28.(一)
28. (一) 1952秋 過了今晚權偌清便滿十八足歲,權瑢生特地來頤和酒家辦了桌酒席慶祝,崔自安這兩年與他們來往頻繁自是獲得邀請。 即便時代變幻大,這棟酒樓的外觀卻沒有多大轉變。 崔自安一踏入此處便想起當初唱曲的小妞兒,他朝坐在對頭的權瑢生喚出口,接著用手去指門邊擺設的老舊二胡。 權瑢生笑道:「這時代沒人唱曲兒了。」 崔自安聽見后不得不對二胡收起眷戀,拾起盤中的花rou餅埋頭啃食。 權偌清問:「爸爸與叔叔以前常來么?」 「年少時來這兒喫過酒,同你的表伯。」 「看來這棟酒樓可有些歷史。」權偌清環(huán)顧四周古早的擺設。 權瑢生突覺光陰似箭,他瞅著身旁亭亭玉立的女兒。 這不都多少年過去了,心中暗自感嘆。 「清兒,你長大不少。」 權偌清將目光轉回父親身上,「到了上大學的年紀,怎能不大呢?!?/br> 「當初你還不肯叫我聲爸爸呢?!箼喱屔跗鸩璞K笑道。 權偌清故意說:「那是因為當時的我不受爸爸待見。」伸手幫側旁靜默的秦淑媛夾甜糕。 崔自安見狀立即放下rou餅,他極力搖頭叫出聲嘗試為這句話作出辯駁。 只見他單手指著權瑢生,接著豎起自己的大拇指,將它推向身側的權偌清。 「叔叔,這些我明白的。」 權偌清止不住笑意。 崔自安吁嘆,又想比些什么讓女孩能夠透徹些。 權瑢生趕緊制止,他拿起酒壺起身要替那人斟酒。 「喝杯酒吧?!?/br> 崔自安連忙點頭,拿起自己的酒杯去接。 權瑢生接著斟了杯酒給自己的女兒,「你也該喝一杯?!?/br> 權偌清放下碗筷,有些遲疑的接過酒杯。 「喝了這杯酒便不再是小孩子,今后得為自身的行為負責任。」 權偌清一口氣乾了這杯酒,并神態(tài)自若的擱下酒杯,「知道了,爸爸?!?/br> 崔自安心中涌起一股驕傲感,他也將手中的那杯酒給乾了。 權瑢生笑道:「吃飯吧。」幫靜默一旁的秦淑媛夾rou菜。 待四人用盡晚膳,權偌清突然說:「爸爸,有件事我要跟您說。」 權瑢生拿著濕巾替秦淑媛擦手,「什么事盡管說吧?!?/br> 權偌清慎重道:「我想去北京唸大學?!?/br> 權瑢生煞然停下手邊的動作,淡然的看著權偌清,不發(fā)一語。 倒是崔自安,他放下手中的果子,焦急的拉著權偌清的手袖,出聲直尋問。 「我想去北京唸大學?!箼噘记逯馗惨槐椋C明她的決心。 「怎么上海沒有大學給你唸么?」權瑢生拿起另一條濕巾擦拭自己的手。 「爸爸您知道這是不同的,您剛剛也說過今后我得為自身的行為負責任,這是我的選擇,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br> 權瑢生眼睛看著桌上的空碗盤笑道:「支持?咱們在北京無親無故,你可有想過日后生活起居遇到困難該找誰求助?上北京讀書可不是扮家家酒這么容易?!?/br> 「我已經不是個孩子,生活絕不是難事,何況學校有宿舍,學生們都是住在一塊兒的,請父親別替我擔憂?!箼噘记鍥]有因此退縮。 權瑢生冷言:「鳥兒長大了自然得往空中飛翔,可翅膀若不夠硬,你說牠能飛多高?!?/br> 崔自安見局勢緊張,阿阿兩聲,雙手拾起盤里的兩顆桃子,往他二人各自遞一顆過去,試圖緩打圓場。 「無論如何我都會去北京,不管您怎么想?!?/br> 「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