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梨售罄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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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的人上了面包車,磊磊眼尖,發(fā)現(xiàn)停在對街等候的陌生車輛,于是笑問陸梨:“姐,是不是他?” 眾人一聽,紛紛探頭張望。 陸梨有點不好意思,挽住淑蘭的胳膊:“車上那么擠,你跟我一起吧。” 誰知淑蘭也開她玩笑:“我可不當電燈泡,你快過去,別讓人家久等?!?/br> 分明是一件大方敞亮的事,倒被他們弄得別扭起來。 陸梨在眾目睽睽之下紅著臉穿過馬路,坐上副駕座。 霍旭西看她臉色不對,問:“怎么了?” “沒怎么。” 于是他又嘴欠道:“你該不會在害羞吧?” “不會?!彼龍远ǖ卣f。 “那臉怎么這么紅?” “太陽曬的呀,今天38度,熱死了。” 車窗外人潮涌動,五顏六色的天,晚霞盛開。 他們驅(qū)車前往鴻興大酒樓。 長安面包車上,謝曉妮問淑蘭:“那個人是不是我們接觸過的客戶?” “誰,哪個人?” “陸老師的同伴?!?/br> 淑蘭笑:“是啊,你師父最后一場哭靈就是在他們家?!?/br> 謝曉妮努了努嘴,想說什么,低下頭去沉思。 鴻興大酒樓。 李四哥今天擺席六七桌,親朋好友到場祝賀,老師們坐主桌,被簇擁著,稍顯局促。四哥領(lǐng)著閨女挨桌敬酒,在場也有陸梨的熟人,開席后她端著酒杯到處打招呼,像只花蝴蝶,喝得尤為盡興。 霍旭西誰也不認識,百無聊賴,喝茶吸煙。 花蝴蝶翩翩然回到他身旁。 “有那么開心嗎?”他輕嗤:“又不是你考上大學?!?/br> 陸梨喝高了,舉止也變得豪邁,胳膊親切地搭在他肩頭:“你知不知道,四哥用一支嗩吶供出了一個高材生,他有多驕傲,對很多家庭來說,孩子就是希望,不管平時過得有多苦,只要把孩子撫養(yǎng)成才,日子就有盼頭?!?/br> 霍旭西嫌棄她醉醺醺的模樣,略歪肩膀,撇開了她的手。 陸梨輕哼:“你跩個屁。”她竟把心中所想直接說了出來,巴掌重重拍他的背:“小屁孩,不會懂的。” 他冷眼瞥著,心想這位大姐還真醉得不輕。 陸梨拎上包,搖搖晃晃離席,找到李家閨女,將她拉到一旁,塞了個大紅包。 “丫頭,拿去買衣服,買裙子,買化妝品,打扮漂漂亮亮的,盡情享受大學時光,享受你的青春,別留遺憾,大學很好玩的……” 李四哥看見,趕忙上前阻止:“梨子,快收回去,這是做什么嘛,都給過禮金了!” 陸梨非塞到李家閨女手里:“四哥你不要管,這是我單獨給小丫頭的,跟你沒有關(guān)系!” 三人謙讓拉扯起來。 霍旭西懶懶仰著下巴看戲,謝曉妮坐到了他身邊。 “你……”她醞釀了整晚,鼓起勇氣過來問:“你和陸老師在談戀愛嗎?” 霍旭西感到莫名其妙:“沒有?!?/br> 謝曉妮點頭:“我說嘛,你怎么會跟她在一起?!?/br> 聞言霍旭西默然片刻,冷笑問:“為什么不會?” “她年紀比你大呀,有代溝,而且還做這種工作,說出去不太好聽,對吧?” 他沒吭聲。 謝曉妮又問:“可是你為什么陪她來吃酒席?” 霍旭西心下煩躁,面上卻笑起來:“因為我喜歡她唄?!?/br> “真的假的?”這妮子十分錯愕:“不會吧?” 霍旭西的臉色像陰晴不定的天氣,霎時又沉下來,冷冷的,帶些許不耐煩:“我就是在追求她,怎么你有意見?” 謝曉妮不理解,認真詢問:“可是那天你親眼見過她哭靈,不覺得干這行低人一等嗎?” 其實她并非針對陸梨,只是想知道外人對殯葬行業(yè)的看法,或者說,試圖用別人的否定來佐證自己的偏見,所以說出的話都變了味兒。 霍旭西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聞言冷颼颼打量一眼,要笑不笑的:“陸梨條件好,一米六七,又不像你這種低人好幾等的矮子,人家高著呢?!?/br> 謝曉妮頓時臉色煞白,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嘴唇努動,想懟回去,卻見他若無其事地玩打火機,指不定后面還按著什么更惡毒的話,爭辯不過,多說無益,還是趁早離他遠點兒。 渾然不覺的陸梨樂呵呵回到座位。 霍旭西這個人天生有些反骨,見別人貶低她,自己偏要高高把她捧起。 “怎么醉成這樣?”他貼心服侍:“快喝點茶?!?/br> 這桌除了謝曉妮,還有幾個樂手,通通刻意挪開視線,用余光緊緊盯住。 陸梨雙頰坨紅,醉眼朦朧:“李家丫頭考上大學啦,而且還是雙一流大學,真有出息,四哥得到消息那天都哭了?!?/br> 霍旭西見她神態(tài)沉醉,不禁笑問:“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呀?” “當然有關(guān)系,大學生活多有趣,我那會兒整天吃喝玩樂談戀愛,自由自在……”她口渴舔了舔唇:“好懷念啊,真想回到那個時候?!闭f著目光轉(zhuǎn)向他:“哦,你沒上過大學,自然沒辦法理解我的心情?!?/br> 霍旭西瞇起雙眼扯了扯嘴角:“喝多了開始口無遮攔是吧?” “你生氣啦?”陸梨笑呵呵戳他的臉:“別吧,每次都這樣,皮笑rou不笑,陰陽怪氣的,真討厭?!?/br> 他冷哼:“我寧愿討厭也不要討喜?!闭f著看看時間:“不早了,走,我送你回去?!?/br> “不,我還要喝。” “再喝吐了怎么辦?”他耐心勸,語氣還有點哄的意思:“人家辦謝師宴,你在這里吐,不太好,對吧?老師還在呢。” 陸梨想想覺得很有道理,直點頭:“我最怕老師了?!?/br> 霍旭西握住她的胳膊攙她離開。 繞過大圓桌,她隨手輕拍磊磊的頭,囑咐道:“告訴四哥和蘭姐,我先走一步?!?/br> 磊磊正在吃雞翅,不幸被糊了一嘴油。 夜幕低垂,酒樓外霓虹閃爍,燈影憧憧。 年輕男女上了車,先不忙走,他摸出打火機點煙。 誰知突然遭到陸梨怒斥:“不許抽煙!” 他嚇了一跳,揚起眉毛看著她。 陸梨皺眉嘟囔:“不然我也想抽。” “那你抽唄,又沒人攔著?!?/br> “不行,我要戒掉?!彼捳Z含糊:“清彥哥哥愛干凈,不喜歡別人抽煙的?!?/br> “誰?”他聽到了什么? 陸梨低頭認真系安全帶,沒有留意他的問話。 霍旭西也并不在乎,只說:“我也潔癖,你別吐我車上?!?/br> 陸梨扭頭兇巴巴地瞪?。骸坝心氵@么跟jiejie說話的嗎?yue……” 她忽然反胃干嘔。 霍旭西咬牙:“不許吐!” “還不是你抽煙給熏的?!标懤嫖孀】诒牵骸俺羲懒?!” 他暗罵著掐滅了香煙。 陸梨開窗透氣,撫摸心口緩過勁兒,開始喋喋不休地數(shù)落:“你兇什么兇?年紀不大臭脾氣不小,要不是有幾分姿色,你早被打死了。再說長那張漂亮臉蛋有什么用?跩得跟緬因貓似的,你裝什么獅子王?” 霍旭西沉默忍耐,不與酒瘋子計較。 她得寸進尺,豎起三根手指:“我,比你大三歲,是jiejie,懂不?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知不知道你為什么找不到媳婦兒,還淪落到相親的地步?” 他做深呼吸,打開冷氣,調(diào)低溫度。 陸梨拿出教訓(xùn)磊磊的架勢,一掌猛拍他肩膀:“認真聽jiejie說話!狗崽子?!?/br> 霍旭西咬牙,攥拳,閉上眼睛。 “又擺臭臉?!标懤驵托ΓZ重心長:“小姑娘都被嚇跑了,男人徒有皮相,不懂溫柔體貼,沒前途的!女人圖新鮮,兩天就膩了。所以說年輕弟弟中看不中用,根本不懂女人,沒勁,沒勁透了?!?/br> 話音落下,霍旭西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目色冷冽地向她逼近。 陸梨被迫退至座椅角落,后腦勺抵著車窗,肩膀縮起來。 他還在貼近。 直到兩人呼吸交錯,氣息交融,微弱的,若有若無的潮熱,使臉頰發(fā)癢,嘴唇也癢。 她猛然心跳加快。 微妙的氣氛攪得人心猿意馬,加上酒精擾亂思緒,腦子仿佛被麻醉過,暈暈乎乎,好似飄在云端。 陸梨喉嚨滾動,咽下一口唾沫。 “這樣有勁嗎?jiejie?!被粜裎骼浜咭宦?,松開她。 陸梨愣了半晌,惱羞成怒:“誰準你把嘴湊過來的!” “你以為我想靠近?!彼诳啵骸叭蔷扑嵛?,熏死個人。” 說完發(fā)動車子準備上路。 旁邊的女人十分安靜,居然沒有反駁,倒是奇怪。 霍旭西轉(zhuǎn)頭一看,卻見她背過身去,偷偷遮嘴呵氣,自己偷偷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