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對照組的美嬌作辣媽 第7節(jié)
這雙不侍農桑的嬌手,前十幾年是他岳家養(yǎng)出來的。但這幾年,卻都是他養(yǎng)出來的。 想起之前弟兄們調侃他的話,可不是娶個祖宗,燒個水都能燒干。 江芝仰頭看他,脖子都有點僵了,晃了晃指尖的衣角,小聲問他,“行嗎?” 鄺深收回視線,隨意嗯了聲。 “照顧好我閨女就行。” 她本來就是自己媳婦,好不好當?shù)?,這些年也都過來了。只別虧著他閨女就行,那是他最后的底線。 江芝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笑起來,笑意深深,都露出臉頰處淺淺的酒窩。 “那你快去歇歇吧?餓不餓,我給你做點東西?!?/br> 江芝想起她媽每次惹她爸生氣的時候,都會給她爸泡壺茶討好一下。但鄺深好像不怎么喝茶。最關鍵的是,他們家也沒茶葉。 窮的一批。 昏暗燭火下,她笑語柔柔,眼尾淚痣似躍在半空光影里。 鄺深目光久久地落在淚痣上,喉結不自在動了下。他最是偏愛那個。 “不用?!?/br> 水燒開了,鄺深錯開眼,拿過茶瓶灌滿熱水,擰好遞給她。 “你進屋吧,我燒水洗個澡,換身衣服就走?!?/br> “這么快?”江芝沒想到鄺深回來就為洗個澡,換身衣服。 她以為怎么也能待到明天呢。 江芝愣愣接過暖瓶,鄺深又開始加柴燒水,留給她一個忙碌且略帶冷漠的背影。 躊躇片刻,她抿抿唇,跟他商量,小聲開口道:“那我坐這陪陪你吧?!?/br> 鄺深停了下,看她一眼,只見她濃密如小扇子的睫毛輕顫。 “隨你?!?/br> 第6章 玉米面餡餅 寒冬夜半,北風穿堂而過,留一屋涼氣。 江芝站了會兒,后知后覺地感受到空氣里飄蕩著的寒氣,指尖早已沒了熱氣。 她看了眼鄺深,后者似不知冷意,進屋后還解了薄襖扣子,兩片薄襖松松搭在身上。 江芝畏寒,悄悄往灶臺下移了兩步。 鄺深余光瞥了眼她的小動作,也沒制止,手指無意識地輕點了灶面。 卻見她奔著熱氣,半個身子都恨不得倚在灶臺上。 鄺深皺了下眉頭,單腳挑著矮凳的凳腿,移動身側一邊,而后,轉身走了幾步,靠在屋里柱子上。 江芝度不住他意思,看向他時,后者已經(jīng)合上了眼。 明擺著不想跟她多說。 江芝只能咽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話題,坐在小凳子上烤火,順手往里面又加了根柴火。 火光遠映在她臉頰上,營造出溫暖和煦的假象。 她想,世間的夫妻應該鮮少能做成他們這樣的。 水很快沸騰,熱氣頂著鍋蓋,發(fā)出“咕咚”聲。細小的聲音響在廚房,驚擾了一室詭異的沉靜。 江芝還未開口喊他,鄺深卻陡然睜開了眼。 警惕地半磚眼珠,眼里帶著化不開的陰沉,眸色漸黑,似夜遇枯井,深不可測,黑不見底。 江芝視線落在鄺深緊握瞬間握成拳的手掌,骨節(jié)分明,關節(jié)根根凸起,可看出拳頭主人神經(jīng)平日里繃得有多緊??赡兀齾s想起糯糯見著二哥養(yǎng)的小狗時受了驚,恨不得原地炸成了個球,彈到她懷里的炸毛樣子。 江芝忍不住笑出聲。 鄺深神色恢復清明,握成拳的手早已松開,本以為自己剛剛嚇到了她,卻不防見她抿嘴輕笑。 “笑什么?”他彎腰拎起家里木盆,似解乏時的隨口一問。 江芝彎了彎眼,想起糯糯,心都軟成了一片。 “想起來我之前我?guī)磁椿啬锛业臅r候,遇見二哥養(yǎng)的小狗。那小狗被我二哥訓的極好,不咬人也不亂叫,就是喜歡搖尾巴。糯糯看呆了,上手就拽著小狗尾巴。小狗扭頭就是呲牙’汪汪’兩聲,直接把糯糯嚇會跑了?!?/br> 她說著說著自己又笑起來,鄺深聽著聽著也微彎了唇角,不規(guī)則的心跳聲漸趨平穩(wěn)。 他隨意倒了些熱水,端著盆走過她身前,頓步,開口,簡潔明了。 “去睡?!?/br> 兩人離得很近,江芝微抬頭,能看到他眼底的青黑。 修水渠應該很累吧。他剛剛站著都睡著了。 鄺深說完,似乎也不在乎江芝回應,徑直出了廚房。 江芝輕嘆口氣,看著鍋里還剩的大半鍋熱水,蹙眉。走至門邊,卻看見鄺深又拎了一大桶涼水,單手抱著衣服。 是了,這人跟鐵打似的,從不知饑寒,冬天還能下河游泳抓魚。 也許鄺深一開始就沒準備燒水。 那他又是為什么回來? 江芝想起他剛剛手探自己額頭的動作,學著他的動作,將自己掌心放至額頭上。 不熱,不燙。 她抿抿嘴,轉身又進了廚房。 —— 等鄺深簡單沖了個澡,又把衣服順手洗出來,輕手輕腳地搭在靠近門邊的院尾繩子上。 轉身拎著盆,卻見廚房依舊亮著光。 他站定,遙看了眼臥房,黑不見亮。 不會還在等他吧?都凍成那樣了,不要命了? 現(xiàn)在要真生起病,那可不是玩的。 鄺深濃眉微皺,擦了兩下頭,毛巾隨意搭在肩上,推門進去,入鼻就是一陣飯菜的香味。 廚房里,江芝穿了個圍裙,正拿鍋鏟輕翻鍋里的餡餅,動作嫻熟。燭光下的身影都帶著幾分柔意。他想起剛結婚的她整宿整宿睡不好,窩在自己身側,蜷成團,小小的一個。 鄺深站在門邊,身影半明半暗,凜風刮過臉頰,寒風吹透肌膚,影子投在干冷的地面,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久久沒有出聲。 還是江芝受到了身后的涼風,扭過頭看了眼,才發(fā)現(xiàn)了他。 “你洗好了?”她炫寶,“我給你做了幾個玉米面的青椒餡餅,你帶回去,燒水的時候哈一下就能吃。” 吃點好的、熱乎的,可別再把自己折騰出胃病了。 “還有這個窩窩頭,你帶著路上吃吧?!?/br> 江芝把兩面都已煎至金黃的餡餅放到泥飯罐,一層一層摞著。她也想給鄺深做些軟和細面,可家里是真沒余糧了。面粉就剩薄薄一層,和個面都不值當。 這是她能做出來最好的東西了,極其費油。家里油罐子也快被她嚯嚯完了,又是一個需要采補項。 “不用。” 鄺深拒絕地很干脆,看也沒看江芝準備的飯罐,把盆放歸原位,抬腳便準備走。 江芝愣了下,嘴比腦子快,“等等?!?/br> 鄺深停下,側目看她,微挑了下眉,終于要說出真實意圖了。 “今年收成不好,家里沒多少糧食。”江芝封上罐子的蓋子,怕他在外分心,沒多提老人身體,“子城跟糯糯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想把屋里的錢拿出來用?!?/br> 這筆錢還是她懷孕那年鄺深帶回來,家里人都不知道。放在他們屋桌后的暗格,鄺深雖沒明說給她,但也沒避她。 兩人相處拘謹陌生,江芝從未沒想過動這筆錢。 她現(xiàn)在想好好過日子,也想著給家里人養(yǎng)養(yǎng)身子,至少不能重演書里餓出病的情況。 按著書里的發(fā)展,等過年開了春,村里就會重分土地。而且,政策也會變化,很多錯誤都會被重算,他們只要能過去這個寒冬,以后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所以,當下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地活過這個冬天。 江芝從小沒吃過衣食上的虧。雖然鄺家跟自己生活水平有差距,但她不想,也不愿降低自己的生活標準。 好在鄺深爭氣,家里還有些余錢。 她把封好的飯罐塞到鄺深手里,瓦罐最上方又擱著拿草紙抱著一個重量級的窩窩頭,里面裹著餡餅料子剩余的青椒,香氣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鉆。 江芝靈動的眼睛微眨:“能用嗎? 鄺深垂眼看她,手指無意識地輕敲罐面,似在考慮她話里有幾分真。 “阿嚏!” 廚房還是沒有臥房暖和,江芝待了半個晚上,鼻尖凍得發(fā)涼,呼吸間還是帶了涼氣。 鄺深低頭,正見她正動手揉凍得通紅的鼻尖,視線轉了下,似不經(jīng)意掃過她眼尾的淚痣。 “嗯?!?/br> 他把棉服最上面的扣子解開兩顆,喉嚨動了動,應下來。而后,他又從兜里掏出一小沓錢票擱在兩人手邊放盆的架子上。 “給孩子做件衣服?!?/br> 說完,也沒等江芝回應,單手抱著罐子,出了廚房,走至門旁,夠著墻頭,撐著翻上去。 江芝出去看的時候,鄺深正蹲在墻邊,聽見腳步聲,還回頭看了眼她。 夜色朦朧中,兩人四目相對。而又好像,是兩人的錯覺。 冷風穿進院子,江芝裹了裹身上的棉服,看了眼鄺深留下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