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東都 第3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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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指指遠處的清風觀:“你跟我走?!?/br> 清風觀,洛泱也去過,那是永安公主修行的地方。那也是興慶宮的東南角,與城門春明門緊緊只隔著夾墻。 這個夾墻有個密道,當年玄宗皇帝帶著楊貴妃,就是從這個密道逃出長安城。 后來興慶宮成了太后、公主、秀女們居住的地方,這個密道幾十年也再沒人提過。甚至連守衛(wèi)興慶宮的金吾衛(wèi)也不知道。 密道需要從道觀里進去,住在里面十幾年的永安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剛好被小時候的清源撞到,姑侄倆共同守著這個秘密。 起初永安也不讓清源用這個密道,用多了,總會被人發(fā)現(xiàn),那這個密道就不再是逃生的生命通道。 后來五郎成了植物人,清源天天在永安面前哭,永安于心不忍這才答應了她。 “我們?nèi)デ笥腊补霉?,就說你祖母太想你了,你想悄悄回去一趟。” “不,不能把你倆扯進來。我們晚上再來,把道觀里的人用迷香迷倒,這樣大家都不用為我不辭而別承擔責任。” 洛泱想象得到,自己走后李奏大怒的樣子。 兩人悄悄咪咪商量好,就等著天黑以后行動。 天還沒黑,延英殿里連審了一天案子,終于把楊嗣復、白敏中等人全都貶出了京城。 而楊虞卿因為用孩童心臟做藥引,害圣上遭天譴,這一罪狀罪不可恕,被李奏下令斬立決,昭告天下,若有人以煉丹為名殘害百姓,皆以此獠為例。 今日多上了半天朝,午膳就是隨便吃了兩塊胡餅,延英殿里的李奏和大臣們都覺得甚是疲憊,正準備退朝,戶部侍郎趕了過來,將賬目和供詞都交給劉麟。 劉麟一看,面露喜色,向李奏稟道: “恭喜陛下,裴度支的彈劾案可以蓋棺定論了,他們用了賬務大還原,終于確定,彈劾案中所用的票據(jù)皆為假證,度支司的賬務無誤,終于能還裴度支清白了!” “就用一天一夜便查明了賬務,戶部還真是了不起?!?/br> 劉麟忙解釋道:“這就是復式記賬的好處,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我們只要將原始憑證一一對應,就能找出差錯之處。這還是……”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向李奏抱拳道: “這還是伊陽郡主的功勞,若不是她,我們也不會使用這樣的記賬法,用算籌算數(shù),更是不及算盤準確快捷?!?/br> 有人夸自己夫人,李奏當然美滋滋,加上裴煊的案子結(jié)案,明日便可以取消隔離、恢復上朝,自己的壓力也少了幾分。 “啟稟陛下,今日三司會審,傳言蘇元植曾夜入敵營的同州軍士已經(jīng)反口,他招供這都是楊嗣復引導其所為。為了穩(wěn)妥起見,臣建議還是等到去東都取證的人回來,再行結(jié)案?!?/br> 御史臺副使今日已經(jīng)正式提升為正使,這是他上任后接的第一樁案子,他想做成鐵案,再沒有翻案的可能,這才對得起陛下的提拔。 李奏想想也對,案子已經(jīng)反轉(zhuǎn),再等幾天更有說服力,便點頭贊同。 “陛下,昌平郡王府已經(jīng)將伊陽郡主的庚帖上交宗正寺,估計七日后就能知道郡主與陛下……”宗正寺卿李良是李奏的一位宗室堂叔,說話慢悠悠的,李奏打斷道: “為何要七日?是朕發(fā)給你們的俸祿不夠,還是朕給媒人的銀錢不夠?” 宋申錫忙朝李良示意道:“這事已經(jīng)耽擱太久了,先圣還在的時候,陛下就已經(jīng)提交了合帖,你們算時間可要從那時開始算才行?!?/br> “哦!對對對!若是從那時開始算,七日都不要,今晚我們連夜把它合出來!” 李良會意:這是要插到太后懿旨里的東西,陛下已經(jīng)鐵了心,還搞這么麻煩干什么,大家都睜只眼閉只眼,我也做做樣子算了。 哎呀,累了一天總算都有個好結(jié)果,李奏好容易忍住不笑,最后這個好消息,晚上一定要過去告訴洛泱。 這個小笨蛋居然還想回東都? 你走了我怎么辦? 第481章 無論生死,帶我走 臨近中秋。 但長安城因先圣殯天取消了中秋祭月、中秋宴飲,甚至連中秋夜市也取消了,整個城市如同沉入深海般寂靜。 洛泱已經(jīng)浪費了一天半,她迫切想離開興慶宮,向著她來時的路奔去。 沉沉暮靄有種說不出的溫柔,高天上的湛藍像日與夜解不開的情緣,橫亙在洛泱心頭。 “你都記住了嗎?” 她收回目光,回頭看著正在刺繡的清源。清源收了最后一針,又數(shù)了數(shù)那些方位地名,點頭道: “我都記住了。白疊子花我本就認識,我把它繡在一件衣衫上,新稻我繡在安南,還有幾個礦藏,我也用不同顏色絲線繡在地名上?!?/br> 兩個女孩并肩站在花萼樓窗前,窗外是長安城皓月當空、華燈初上,萬家燈火之下,掩映著秋收帶來的歡欣。 “這封信你替我交給六郎,希望他能做個好皇帝?!?/br> 清源接過洛泱遞過來的信,忍不住抱著她“嗚嗚”哭起來: “伊陽,一定要走嗎?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為什么要這么殘忍……” “清源,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將來你還會是我的好嫂子,以后替我生一堆小侄兒、侄女。第一個女孩就叫她‘洛泱’,那樣我就能一直跟你們在一起,行不行?” 洛泱也反抱著她,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清源點著頭,哭得更是哽咽起來。 “小、小娘子……外面守衛(wèi)準備換班了,我們……”邵春敲了敲門,低聲說道。 就算洛泱早就封了郡主,邵春他們這些蘇家的人還是習慣稱她為“小娘子”,她就是做了大唐皇后,也還是他們府里可可愛愛的小娘子。 只是……為什么突然變了?小娘子竟然要離開陛下,偷偷趕回東都…… 邵春不懂,但他也不強求自己非懂不可。 他只知道當初二郎君派自己到小娘子身邊,就是要保護她的安全。 做暗衛(wèi)之前,他就是個逃荒的孤兒。以前他是蘇家親兵,執(zhí)行命令是他的天職,現(xiàn)在,小娘子似他的親人,保護她是本能。 洛泱、清源擦干眼淚,牽著手跟著邵春往外走。 花萼樓上并沒有守衛(wèi),他們順利到了樓下,兩隊神策軍交接的時候剛好有個轉(zhuǎn)身的空檔,三人穿著黑色披風,很快離開花萼樓藏在花樹下的陰影里。 等到接班的神策軍開始圍著花萼樓巡行一周的時候,他們才從花樹下躬身向龍池方向移動。 邵春比那些神策軍更擅長藏身,此時他心無旁騖,只有一個目標:帶著小娘子走。 可就算順利躲過神策軍,他仍感覺到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這個感覺非常不妙,快到龍池游廊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他對兩個女孩做了個手勢,讓她們躲著別動,自己悄悄往前移了兩棵花樹的距離。 停了停,他撿起一個泥團,朝遠處的池邊草叢扔去。 “沙沙” 不遠處的樹下有了輕微的動靜,這可逃不過邵春的耳朵。他朝洛泱打了個手勢,指指相反方向,洛泱和清源跟了過去。 龍池是圓的,他們就算朝相反方向走,路遠點,也能到東南角的道觀。 但龍池的另一邊,是原來興慶宮的金吾衛(wèi)在把守,兩邊守衛(wèi)不是同一支隊伍,這就有可能存在信息差。 就算被發(fā)現(xiàn),一位公主、一位郡主,最多被他們往回請。 這總比遇到藏在陰影里,來路不明的監(jiān)視好得多。 邵春判斷正確,龍池的另一邊他們幾乎沒有遇到障礙,因為原來的宮內(nèi)守衛(wèi)并不緊密。唯一不好的是,路途長了不少,等到靠近道觀的時候,兩個女孩已經(jīng)走得氣喘吁吁了。 道觀里袇房里已經(jīng)熄了燈,只有供著太上老君的主殿還看得見燭火。 百米外就是南墻的一個側(cè)門初陽門。初陽門比其他宮門都略窄,因為靠近長安東城門,這個小門非但平素不開,還有重兵把守。門與外面巷道角度刁鉆,根本無法使用攻城軍械。 無論任誰也料不到,有人會從這里逃走。 洛泱他們當然不想挑戰(zhàn)初陽門,他們的目標是出口在道觀里的密道。 等了一會兒,四周沒有動靜,邵春出手了。 他躬身來到道觀院墻邊,輕輕一跳上了墻,再往院里一跳,洛泱她們就看不到他了。 秋蟲求偶的叫聲連成了片,甚至顯得有些聒噪。 但對洛泱來說是好事,說明旁邊沒什么打擾這些蟲子談戀愛的人或事。很快,道觀門打開一條小縫,她們知道,邵春已經(jīng)吹了迷煙,得手了。 兩人站了起來正要往道觀門口走去,就聽見西邊傳來一陣雜亂聲音: “東南角有人!是初陽門!他們要走初陽門!”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這聲音怎么如此熟悉?洛泱心中一驚,難道是潁王?他怎知我要跑?是不是碰巧在抓人?百十個念頭一閃而過,清源鼓起勇氣說: “我往初陽門跑,你們快從密道走,密道就在太上老君身后,機關就在他坐著的椅子扶手上?!?/br> “不,你不能跑,他們會射箭!你和我一起進去,裝作昏倒在姑姑身邊,以后你再想辦法解釋?!甭邈蟛荒茏屒逶礊樽约籂奚凰呐Σ痪桶踪M了? 兩人同進了道觀,清源最后看了洛泱一眼,往永安姑姑住的袇房跑去。 洛泱二人正要往正殿跑,道觀門已經(jīng)被撞開,可恨正殿內(nèi)外燈燭通明,一路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他們這時跑過去,必會被追兵看見。 “去藏起來!”洛泱低聲道:“若是我活著出不去,你想辦法把我的尸體帶回東都。” “不!” “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中毒,若是五天之內(nèi),你能把我扔到我以前落水的地方,我就能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活過來。 否則,我只能魂飛魄散。記住,無論生死,帶我走!” 事發(fā)突然,洛泱只能用邵春理解得了的方式說出來。 潁王也進到了觀內(nèi),他帶來的兵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小道士昏睡在一邊:“殿下,道觀里的人都暈過去了!” “搜!把伊陽郡主給我找出來!辛辛苦苦挖出來的金銀,不能說沒就沒了!” 藏在化寶爐后的洛泱明白了,白日里龍池邊那個黑影不是龜鱉,是有人聽到了她們的話,不管有意無意,現(xiàn)在已傳到了潁王耳朵里。 潁王連瘋都不裝了,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殺進了興慶宮。 此時洛泱相信,邵春定能逃出去,前提是不帶自己。 既然有潁王介入,李奏越是袒護自己越對他不利,就算李奏要放了自己,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洛泱心一橫: 這個結(jié)局我絕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