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東都 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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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楨,你放手去干,一旦時機成熟,李德裕的西川軍會先從姚州動手,向姚州曾領(lǐng)的劍川發(fā)動攻擊。 涇源則從我朝與吐蕃數(shù)次爭搶的原州入手,南北同時發(fā)難,就算吐蕃鐵騎仍能發(fā)揮作用,這兩方也會分散他們的兵力。 那么,我們收復(fù)渭州的壓力就小了?!?/br> 除了平藩將之亂,數(shù)鎮(zhèn)協(xié)同作戰(zhàn),在大唐已經(jīng)幾十年未見。 那日與李德裕、張惟清、蘇家兄弟商議如何作戰(zhàn),李奏從他們眼里重新看見了光芒,那是武將不惜身死、為國赴湯蹈火的氣概。 計劃初現(xiàn),洛泱說讓他放心,她的糧草布帛,會比裴煊從國庫里調(diào)度的先到。 元楓面帶笑容,攀著元楨的肩道: “大兄,我這里有四位契丹武士和六位突厥護衛(wèi),他們會跟著你的探子先混入城,這十人已學習了簡單吐蕃語,將來行動起來更方便?!?/br> 這些契丹、突厥人的師傅,當然是從小在胡人雜居的盧龍長大、性格外向、擅長語言學習的蕭飛飛。 此時的蕭飛飛,正襟危坐在一張矮桌前,對面跪坐著二十多個人,她認真道: “你們的身份是去做買賣的外鄉(xiāng)人,做買賣常用的幾個詞要聽得懂。 選好了貨物便說‘尼格因’,就是我買了的意思。相反換一個字‘尼格沒’就是我不賣,問他們多少錢是‘貝夏卡則熱’。 郡主說了,雖然渭州七成是舊時唐人,但幾十年過去了,他們的后代為了跟統(tǒng)治他們的吐蕃貴族溝通,大多都會去學習吐蕃話。 你們要是會說一點吐蕃話,他們會把你們當成經(jīng)常往來的客商,對你們的警惕性也會降低。 谷span>所以一定要認真學,身處敵境,有時一句話就會讓你送命?!?/br> 正好走到窗邊的洛泱抿嘴笑了: 平日里見她嘻嘻哈哈,想不到認真起來還真嚴厲。 站在旁邊的暮云輕聲道:“里面有一半是淺草堂的人,奴婢想,她們能多學幾種胡語總不是壞事?!?/br> 洛泱點點頭,并沒有往屋里走,而是順著游廊朝淺草堂深處走去: “你想的是對的,長安祖上是胡人的不少,平時和你講長安話,不想讓你聽懂的時候可能就會說他們家鄉(xiāng)話。 對了,讓蕭娘子重點教她們粟特語,粟特人最會做生意,西市里幾個大商行,背后的金主幾乎都是粟特人,跟他們交往,格外留意些。” 暮云吃了一驚,大家表面上都差不多,不深入調(diào)查,還真不知道這個真相。 她悄悄端詳著郡主的側(cè)臉:她不是那種讓人一眼驚艷的美,而是因為她渾身上下透著一種無法比擬的自信,讓你不由自主想去靠近她、了解她。 她暗暗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齊王總是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郡主的原因吧。 走到另一座小屋,里面是荷花在教幾個舞娘用袖箭。她們不會武功,但可以貼近對手,三步之內(nèi)袖箭是個很不錯的武器,尤其是箭頭涂上麻藥、毒藥之后。 她笑道:“明天荷花要隨我去興慶宮,我已經(jīng)讓制作袖箭的高手過來親自教她們,你們今晚想好有什么問題,明日一并問。” “是玄慕嗎?我聽李蕊,不,李娘子說過一次。” “對,就是玄慕。很久不見李蕊了,她還經(jīng)常來淺草堂嗎?” 暮云搖搖頭:“奴婢也很久沒見她,自從她父親回京后,她就很少過來了。您說要辦訓練班,奴婢還讓綠蘿請李娘子來教大家一些拳腳,沒想到被她拒絕了。 向來是因為她父親有了官身,不愿意與我們?yōu)槲榘?。?/br> 洛泱停下來含笑道:“她不是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另有原因。還有你以后也別自稱‘奴婢’,我就直接喚你‘暮云’如何?” “暮云遵命?!?/br> “男人武功大多粗粗笨笨……要不,有空我來教你們吧?!?/br> 她話音剛落,后面有人“噗”的笑了出來,回頭一看,是眼里滿是笑意的李奏和阿冽,看阿冽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洛泱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道: “阿冽,你是想挨打嗎?怎么這時候把你主人領(lǐng)到這兒來?” “我能領(lǐng)得動嗎?這也要挨打……” 李奏牽起她的手,忍著沒笑: “我倆翻墻進來的,又穿成這樣,沒人知道。你在這里辦培訓班,把客人都嚇跑了吧?” 暮云偷偷看了李奏一眼,他白衫銀袍,單用條銀色布條綰住烏黑發(fā)髻,簡單得就像在淺草堂備考科舉的讀書人那般。 她的眼光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不禁臉上一紅,趕忙行禮告退: “外堂還有客人,暮云就不打擾殿下、郡主了?!?/br> 第337章 本心 這里是淺草堂的偏院,既有門與淺草堂后院相連,又有自己獨立的門。 洛泱的間諜培訓班就設(shè)在這里。 間與諜是兩種技術(shù),間者是利用因間、內(nèi)間、反間、死間、生間、離間等方法達到分解、消滅敵人目的。 而諜者更注重的是獲得敵人情報,以及情報的傳遞。 間術(shù)從古到今已經(jīng)被運用得出神入化,李奏熟讀的《孫子兵法》就有詳細說明。而真正有技術(shù)的諜者出現(xiàn)在宋代,洛泱能給他們強化的是“諜術(shù)”。 讓間使與諜者合二為一。 在無人的游廊,李奏將洛泱攬在懷里,兩人身上帶著的寒冷,很快在擁抱中化成洶涌熱情,他的吻落在她冰冷的臉頰上,落在她小小的鼻尖上,直到她也殷切的迎向他… 兩人一身朱紅,一身銀白,如白雪紅梅般在料峭寒風中旖旎。 “雖然暫時不能娶你,但我在太后和圣上面前都已表明對你態(tài)度,相信只要不到徹底翻臉的時候,圣上都不會為難你我。” 李奏復(fù)又牽起她的手,兩人沿著游廊慢慢走著,他問道: “那個阿奴怎么處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br> 阿冽的人已經(jīng)查到阿奴的底細,她是史墨白的義女,用女道士的身份出沒在那些喜歡修道的貴人名仕身邊。 “先別動她,我們這不是在培訓間諜嗎?這就是最好的教學案例?!?/br> “你要用反間計?那好,阿冽他們會配合你。史墨白四代皇商,與各方勢力都有交往,又都只限于權(quán)錢交易,實在是過于完美、沒有漏洞?!?/br> 洛泱偏頭對李奏笑道: “過去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沒關(guān)系,他對我有耐心,阿奴接了我家的碗都可以這么久不還,那我對他也有耐心。他如何奪走我家的財產(chǎn),我會加倍奪回來。” “我聽李辰說,史墨白的‘紫筍茶母雞金’已有幾十人加入,全都是西京的達官貴人,王守澄只象征性的放了一百貫,大概是等著收幾千、上萬貫吧。 一說軍費就沒錢,他們隨便玩玩,就能籌到百萬貫,真是可笑至極?!?/br> 李奏照洛泱說的,托李辰替他往史墨白的“母雞金”里投了一千貫,史墨白手上就有了兩位親王的錢,這可大大增加了這只母雞的信譽。 王守澄本來只想干等著拿錢,就是在這個情形下,才不得不掏了一百貫遮人耳目。 “等到三月春茶上市,就有好戲看了。那時……你應(yīng)該還在邊鎮(zhèn)吧?刀劍無眼……真想和你一塊去?!?/br> “傻瓜。你以為現(xiàn)在你還是東都將軍府里,一個不起眼的的小女兒嗎?你可有每月給你義母請安兩次的規(guī)矩,不能像過去那樣,偷偷溜到船上出遠門。” 兩人同時想起在船上洛泱跟他們學習射箭、搏擊的日子。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雖未相戀,兩人已互生好感,只是不自知罷了。兩人相識莞爾一笑,洛泱道: “吐蕃王曾與大唐會盟,邊境這十多年相安無事,但他過于崇尚佛教,從臥病開始,將王權(quán)都交給了僧人。 下一任吐蕃王大力滅佛,各種勢力奪權(quán)導(dǎo)致它分崩離析最終滅國。重佛滅佛,使得國力衰退,這點與大唐何其相像,你將來可不能走這樣極端的路?!?/br> “知道了,小蘇先生。”李奏含笑道:“我家有賢妻,通古博今,心懷眾生,豈是他們可比?” “誰是你賢妻?你……合婚庚帖還沒到我娘手上呢。” “不用合,這世上沒人比我倆更相配?!?/br> 小院盡頭,是個帶月亮門的隔斷,再往外就是臨巷小門。阿冽早在月亮門外等著李奏,沒看到人,卻能看到他灰布的衣角。李奏有些意猶未盡: “明日便是除夕,圣上大病初愈不辦宮宴,太皇太后在興慶宮舉行大儺儀式。你……會去吧?” “我還沒見過跳大神呢,去!” 李奏:……我要說什么來著? 送他離開后,洛泱立刻著手間諜術(shù)整理,她把目前能發(fā)展的幾種技巧列出來。邵春也貢獻了暗衛(wèi)必須掌握的偽裝術(shù)、追蹤術(shù)、竊聽術(shù)、暗殺術(shù)等技巧。 等她將要準備的材料清單交給邵春時,已經(jīng)快到黃昏了。 洛泱走出小屋,見那些訓練的人正陸續(xù)離開,前面不遠處就是蕭飛飛的背影,剛要張嘴,卻看見她身邊走著的是三兄。 算了,他們見面也不容易。 洛泱心不在焉的往外走,沒注意看前面有兩級臺階,腳下踏空,身子一歪,還好旁邊有人及時扶住了她,扭頭一看,是臉上帶笑的阿慕。 雖然人長高了,五官也張開了,就是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像當初那個愛笑的小啞巴: “阿慕?” “您在東都走路不看路,在長安還這樣?” 洛泱也想起來了,他們初次見面,就是因為自己踩到坑里摔了一跤。她笑道: “只要保持本心,不管在哪里都是我自己,就連走路摔跤也一樣?!?/br> “保持本心?” 阿慕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隱去,看著洛泱喃喃問道:“若你知道自己來自一個與現(xiàn)在毫不相關(guān)的遙遠地方,那里有你的血脈親人,你會離開這里嗎?” “血脈親人?”洛泱心中微慟,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 那個遙遠的地方有我的血脈親人,父母和爺爺。我會離開嗎? “我不知道……”洛泱有些喪氣,現(xiàn)在的她真不知如何取舍,可阿慕他怎么知道我的事?她咬咬嘴唇輕聲道: “人生短短幾十年,父母不能陪你到老,你也不能陪你孩子到老。每個人生下來就是獨立的個體,你不屬于父母,你的孩子也不屬于你,我們不過是有緣相伴扶持走一程。 所以,能相伴時彼此緊緊依偎,等到不得不松手的時候,才不留遺憾。 不委屈、不害怕、不后悔,這就是本心?!?/br> 阿慕若有所思,眼里浮起半抹霧氣,他坦然一笑: “您真是位好醫(yī)師,不僅治好了我的耳朵,還治好了我的心。阿慕這一輩子,不知用什么才能回報您。” “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偉大?你現(xiàn)在才多大?一輩子還很長,你可以慢慢還?”洛泱笑嘻嘻的想把這話題岔過去。 阿慕的笑容更輕松了些,他咧嘴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