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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是大地生物休息的季節(jié),期間北領(lǐng)地人會減少打獵,只吃秋季存下來的食物,每餐份量不超過一個盤子,就算是大公也一樣,而為了省下炭火,吃飯通常會全部人聚在房間進行,吃飽就在地下選個空地睡。這項傳統(tǒng)羽聽過,卻沒想到是真的。 連同大公的守衛(wèi)都擠進來,椅子不夠,他們就站著,邊享用食物邊聊天,內(nèi)容由北領(lǐng)地語組成,羽只能大概猜出和彼此的家人有關(guān)。大公坐在一邊的椅子,盤子就擱在腿上,里頭是一大塊帶有肥美油花的肋排,還有一團混有香辛料的碎蛋。 身為唯一在床上的人,羽有些不自在,被子并不是布和棉花,而是一張又一張的毛皮,蓋在身上很重,蓋著整夜身上都是濃重的動物脂肪氣味,嚴重影響羽的胃口。 某種烘烤過的鳥類放在木盤上,比拳頭大不了多少,表皮烤得黑黑脆脆,沒什么rou能咬,脂肪含量高得嚇人,帶有股腥臭,配菜是水煮根莖類,熱呼呼的在嘴里散開,還帶有一點水份和爽脆,杯里裝滿完全透明的酒,酒精濃度高得嗆鼻,是北領(lǐng)地的特產(chǎn)之一,羽不想喝醉,只喝了幾口,酒精燒著胃、溶入血液,暖流從腳底流到肩膀,為冷僵的身體注入力量。 大公沒有使用餐具,拿起整塊烤肥rou,沾滿碎蛋醬咀嚼,氣味濃烈油膩,聞得羽想吐,吃沒幾口就推遠盤子。 「多吃一點才會恢復。」 「那你沒受傷吃那么多?!?/br> 羽沒好氣。 「南方人說『能吃就是?!?,不好好吃容易生病?!?/br> 「一樣是警衛(wèi)隊的,態(tài)度怎么差那么多?」 要換做努華還不敬禮道謝,說盡一切好話,雖然知道只是尊重自己身份,大公對努華評價還是很高。 「所以才能當上隊長?!?/br> 「你說幾句,我也讓你當小隊長。」 「誰要那種鬼職位。」 好聽點叫小隊長,卻沒有什么職權(quán),普遍被下屬欺負,還是長官的優(yōu)先代罪羔羊,老是得做些不討好臟活。 「『我』的小隊長可不比東領(lǐng)地的,換算起來和你們的分隊長差不多大?!?/br> 守衛(wèi)不加掩飾的偷笑,其中一個正在飲酒,連咳幾聲,噴了對面同伴一臉酒,也喝醉的他一臉驚訝,卻沒多說什么。 「你醉了吧?」 清澈的酒沒了半瓶,縱使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和一群醉鬼生氣又有什么用。 「懂自己說了什么就好,醉有什么關(guān)係?!?/br> 大公呼出白霧,灰色眼睛飄飄然,冷清的笑聲在溫暖的小室內(nèi)響起,讓人搞不清他是真醉假醉。 大半的守衛(wèi)早不勝酒力,在地上窩著,沒幾分鐘就全成了糊泥巴,大公的眼神輕起來,像水中央浮著的葉子。羽吸吸鼻子,努力把意識撈離酒精。 「哈啊?!?/br> 灰色眼睛瞇成硬幣厚,白金色睫毛沾上淚水,眼尾額頭擰出皺紋,大公打了個哈欠,揉揉注意力渙散的眼睛,連正視羽都做不到。 「說起來很巧,我曾當過分隊長,還比努華早當上隊長。」 意識沉回酒精,壓在心底的話一條一條浮出身體,幾杯下肚,烈酒變得順口,羽又乾了一杯,幾乎忍不住胸口酸楚。 「咕咯?!?/br> 睏意當前,酒精蒙蔽思想,話卡在喉嚨,出口前就成了泡沫,大公發(fā)出嘔吐音,嚥下嘔吐物的聲音還比說話聲大。 「和他比起來,我算是個很好的人了?!?/br> 酒喝到最后一滴,滿屋子的人都進入夢鄉(xiāng),空氣中都是酒氣和粗呼吸,大公癱躺在椅子上,脖子后仰,吃殘的盤子還在腿上,就剩羽還醒著,在毛皮間翻來翻去,很睏卻始終睡不著。 按按身側(cè)的傷,疼痛讓他振作了一些,他必需做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