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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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jī)在藍(lán)天劃出一道白線。 不出意外,鐘意已經(jīng)離開了梁市。 周鶴立駐足在落地窗前,又回想起三年前他登上離開梁市的飛機(jī),那天天很好,飛機(jī)平安著陸。 下了飛機(jī),他仰望異國他鄉(xiāng)的天空,多希望這是個雷雨天。 如果飛機(jī)失事就好了。 她或許也會像記住裴嶼川那樣,永遠(yuǎn)記住他。 手機(jī)突然亮起,把他從回憶拉回,打來的是個陌生電話,周鶴立立即按了掛斷。 但沒多久,電話又打進(jìn)來,還跳出來一條短信。 【是我,鐘意?!?/br> 周鶴立略有詫異,離婚后,他刪除了鐘意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連手機(jī)號碼也拉黑了。這么多年,他也沒收到過任何有可能是她打來的陌生電話。 這也遂了他愿,可他喝多了又逢人就說鐘意怎么不打個電話過來。 陸鐲表示很無語,“不是你把她拉黑的嗎?” “那她不能換個號嗎?”周鶴立醉意朦朧,“她就是不喜歡我,我一退步,她也不會往前了?!?/br> 人就這么矛盾,嘴上說不要,心里又想。 周鶴立頓了頓,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如釋重負(fù),急切地問:“你在哪?我們見一面行嗎?我有話對你說。” “……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有,很重要。我是問別人借的手機(jī),他要走了,你……” “南景園,我在西門等你?!?/br> “好?!?/br> 掛了電話,周鶴立猶豫片刻,在微信輸入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添加到通訊錄。 幾乎同時,對方點(diǎn)了同意。 他嘴角止不住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心頭的烏云似乎散了些。 南景園西門圍欄邊種滿了銀杏樹,秋天落葉滿地,蓋得高高的,會有很多橘貓趴在上面打滾。 周鶴立看著頭頂開始泛黃的葉子,秋天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來了。 鐘意打車到南景園時,已經(jīng)黃昏時分,夕陽的光將這一片都照成橙色的,周鶴立蹲在路邊,拿銀杏葉逗小貓玩,一時間,她差點(diǎn)和從前一樣沖上去,蒙住他眼睛,很幼稚地問猜猜我是誰。 但她立刻回過神來,提醒自己,今非昔比。 關(guān)上車門,鐘意快步走到周鶴立跟前,周鶴立聽到了噠噠的腳步聲,收了手,慢慢站起身。 “路口有家咖啡店,我們可以坐在那說。” 鐘意搖頭,“不需要那么久,其實,我就是想和你說一句……對不起。” 她原本低著頭,但又覺得這樣不夠誠懇,便直視著周鶴立的眼睛,“我不求你原諒我,你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也沒關(guān)系,但欠你的對不起,我一定要還給你,不管你接不接受?!?/br> 路邊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可兩人之間仿佛有隔絕世界的屏障,鐘意看著周鶴立,卻無法從他平靜無波的臉上讀出什么。 但她如果向下看,就能看到他攥緊又松的拳。 “你錯過航班,只為了來說這個?” “嗯。” “那你還走嗎?” 鐘意愣了下,“走的,我這兩天先住在酒店,等機(jī)票訂好了就走?!?/br> 周鶴立聽了只覺得好笑,“所以,在鐘小姐眼里,你撒的謊,欺騙的感情,只需要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 “不是!” “那是什么?”周鶴立向前一步,直視鐘意的眼睛,鐘意被他的氣勢怔住,忘了后退,“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鐘小姐的道歉也未免太不誠懇?!?/br> 鐘意攥緊挎包鏈子,“那你想要什么?錢,還是命?” 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周鶴立收斂了戾氣,視線偏向一邊。 良久,他道:“欠什么還什么?!?/br> 鐘意聞言苦笑道:“你難道要我把欠的感情還給你嗎?” “不可以嗎?” 鐘意覺得他在開玩笑,“感情不是實體,怎么還?就算真的能還,你又何必要一個你不愛的人的愛,你不是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嗎?” “女朋友?”周鶴立略一思索,隨即笑道:“jiejie消息不夠靈通,不知道我已經(jīng)分手了嗎?” “分手?” “嗯?!?/br> 聽到他說分手,鐘意并沒有高興起來。 原本以為他談戀愛只是傳言,可現(xiàn)在他親口承認(rèn)了,就算已經(jīng)分手,也代表這三年,他確實朝前看了。 但她又能說什么?這世上,他是最有資格move on的,而她是最沒資格評價的。 “那你想我怎么還?” “結(jié)婚吧。” 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鐘意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你也說了,感情不是實體,如果非要有一樣?xùn)|西證明你愛我,結(jié)婚證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一定要這樣嗎?” “怎么,你不愿意?” 鐘意搖頭,“婚姻需要慎重,這樣太兒戲了?!?/br> 周鶴立輕笑一聲,似乎對鐘意這話頗為不屑,“我當(dāng)兒戲,那你呢?” “我……” “jiejie要是連這點(diǎn)誠意都沒有,就算了?!敝茭Q立理了理衣袖,淡淡道,“本來我也覺得這樣不夠刺激,要是能讓jiejie做小三,更能顯示出jiejie對我的愛吧?” 鐘意猛然一抬頭,難以想象這樣的話是從周鶴立口中說出來的,可他好像不以為意。 “你想婚內(nèi)出軌,還是犯重婚罪?” “jiejie的回答我要是不滿意,我都可以試試?!?/br> “怎么樣,jiejie是想結(jié)婚,還是想做第三者?不過jiejie也大可遠(yuǎn)走高飛,反正你都說了對不起?!?/br> 鐘意深吸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不認(rèn)識眼前的人,也越來越難掌控他了,“明天,明天我告訴你?!?/br> “嗯?!?/br> “那我先走了?!?/br> “等等?!敝茭Q立走到鐘意身前,“別費(fèi)勁找酒店了,去我那住?!?/br> “不用?!?/br> “怎么,jiejie不是要補(bǔ)償我嗎?愛我還這么抵觸我?在jiejie眼里,我家比酒店還不安全?” “你……” 周鶴立沒有等她回答,拉著她的手腕徑直往前走。 手腕處傳來一片溫?zé)?,鐘意低頭看他們牽著的手,百般滋味在心頭。 周鶴立沒有帶鐘意進(jìn)南景園,而是開車到了另一處地方——郊區(qū)的別墅。 “我就不送你進(jìn)去了,你應(yīng)該還記得路吧?” 鐘意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筑,愣愣地嗯了一聲。 “這個房子已經(jīng)沒人住了,住哪個房間隨便你。” 周鶴立將車門解鎖,望向前方,道:“明天記得給我答復(fù)。” “嗯?!?/br> 鐘意下了車,車子很快就開遠(yuǎn)了。她走到門口,拇指按在門把上,叮一聲,門開了。 周鶴立倚靠沙發(fā),單手拿著平板,看屏幕上的監(jiān)控。 監(jiān)控的是郊區(qū)別墅。 三年了,他的極端并無改善,只是換了種呈現(xiàn)方式。 鐘意憑著記憶到周鶴立房間,熟悉的味道令她恍惚。 她完全可以住在客房,可她抵制不了誘惑,美好的過去總時不時勾引她。 撲在周鶴立床上,鐘意臉埋進(jìn)被子里,雖然天色尚早,但她已經(jīng)有些累了,尤其今天天熱,機(jī)場到西城區(qū)有四十分鐘,路上還堵車,現(xiàn)在她眼前都昏昏沉沉,喉嚨口也不舒服。 不知不覺她就睡過去了。 等醒來時,樓下傳來門鈴聲,可她記得周鶴立說過許惠賢早就不住這了,這棟房子已經(jīng)轉(zhuǎn)到他名下,還能有誰來? 周鶴立嗎? 她有些忐忑地下了床,跑去開門。 但門一開,來人戴著黃色頭盔,是送外賣的。 “你好,你點(diǎn)的水果拼盤、手撕檸檬雞、藍(lán)莓山藥,還有rou沫蒸蛋。” “嗯?是不是送錯了?我沒點(diǎn)外賣?!?/br> “沒有啊,你看地址也沒錯?!?/br> 鐘意看了下釘在袋子上的單子,號碼是她的,地址也對,但是…… 手機(jī)震動了下,鐘意說了聲抱歉,拿起一看,是周鶴立的消息。 【順便幫你點(diǎn)了晚飯,收到了嗎?】 【謝謝……多少錢?】 【52】 【請收款】 鐘意嘗了口,總感覺味道有些不對勁,不是不好吃,是太熟悉了。 尤其這個藍(lán)莓山藥,那股甜味,未免太像周鶴立做的。 她看了下外賣的單子,搜了店名。 查詢結(jié)果:查無此店。 等周鶴立看鐘意吃好飯,他自己的那份已經(jīng)涼了。 他其實沒什么胃口,但還是站起身,把菜放微波爐熱一熱。他端著盤子時,陸鐲電話打了進(jìn)來。 “小老板到梁市了吧,晚飯吃什么?我去訂餐廳。” “今天先算了,我做好飯了?!?/br> “你不都過上窮奢極欲的生活了,還自己做飯?” “做給鐘意的?!?/br> “你怎么又和她牽扯上了,還做飯,余情未了?” “沒有。” “那你給她做什么飯?!?/br> “外面的不干凈,怕她吃了死在我家,房子成兇宅賣不出去?!?/br> “……” 夜晚,鐘意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劃開鎖屏,點(diǎn)進(jìn)和周鶴立的對話框。 在添加為新好友的提示前,上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聊天記錄,但都沒有回復(fù)。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其實對不起不止今天這一句。 只是他聽到的,只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