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角度，讓莊斂看著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陰翳。

    但很快，隨著莊斂彎腰的動作，臥室里的燈光逐漸翕進莊斂的眼中，他眼中的陰翳就如同幻覺般消失。

    莊斂傾身將他抱起來，江予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脖頸，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冰涼。

    莊斂剛沖了個冷水澡。江予抿起了嘴角，看著剛撿回來的小貓被關(guān)在了門外，環(huán)著莊斂的脖子，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莊斂，你冷嗎？”

    “……嗯。”莊斂將他放在床邊。

    江予看著他插上吹風(fēng)機的插頭，又掠了眼莊斂濕漉漉的冒著寒氣的頭發(fā)，想了想打算站起來接過吹風(fēng)機，屁股剛抬起不到一厘米就被壓著肩膀墩的一下坐了回去。他眨了下眼，還沒開口，就聽見莊斂冷郁的嗓音從頭而下，“坐好?！?/br>
    “……”江予舔了下唇，乖乖坐好了，在吹風(fēng)機的“嗚嗚”聲中說，“待會我也幫你吹?！?/br>
    莊斂冰涼的手指穿過江予同樣冰涼的頭發(fā)，良久才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混在吵鬧的“嗚嗚”聲中，“嗯?！?/br>
    江予豎著耳朵尖聽了一會，狐疑地轉(zhuǎn)了下眼睛，不確定剛才有沒有聽錯。莊斂吹腦后的頭發(fā)時他悄悄用額頭抵著莊斂的小腹，感受到了莊斂小腹溝壑的觸感，不太好意思地閉上了眼。

    莊斂將他完全庇佑在羽翼下，驅(qū)逐了他心中的恐懼。江予舒意地瞇著眼享受莊斂手指捋著他的發(fā)絲，感受到了莊斂憐惜的撫慰。

    好舒服。

    ……再多一點也可以。

    江予乖巧地彎著脖子讓莊斂撫摸，莊斂手上的薄繭擦過細(xì)嫩的脖頸，讓他輕顫了一下，小聲地哼哼唧唧。

    “呼呼”聲停了下來，江予還有些意猶未盡地抬起眼，剛準(zhǔn)備站起來和莊斂換個位置，就見莊斂蹲在了他的面前。

    吹風(fēng)機遞到面前，江予愣了一下，下意識接過來，剛準(zhǔn)備開口，撞見莊斂安靜無聲凝著他的眼神，小聲說，“就這樣吹??？”

    莊斂“嗯”了一下，片刻后輕聲說，“你腿軟?！?/br>
    “……已經(jīng)不腿軟了呀?！苯璨缓靡馑嫉匚罩碉L(fēng)機的把手，咕噥似地說了句，也不知道莊斂有沒有聽到，屁股往后面蹭了蹭，分|開|腿讓莊斂能靠近一點方便吹頭發(fā)，說，“好吧，就這樣?！?/br>
    莊斂半蹲半跪比坐在床上的江予還高一些，江予推了下吹風(fēng)機的開關(guān)，看見莊斂低下了頭，抬手撥了下他濕潤的頭發(fā)，才將吹風(fēng)機舉到他的頭頂。

    這個姿勢好怪。

    江予心說，斂了下纖長的眼睫。這個姿勢，莊斂低著頭，他又像主動抱住了莊斂的腦袋將他往身上按。江予換完床單和被套后就穿上了睡衣，但這會莊斂的呼吸明晰地打在他身上，輕飄飄的呼吸卻仿佛有了重量壓在他胸口，曖昧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江予分心想了好一會，保持著這個姿勢給莊斂吹完了頭發(fā)，將被用得guntang的吹風(fēng)機還給莊斂，看著他起身欲走，趕緊抓住了他的小指說，“莊斂，你今晚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嗯?！鼻f斂拇指安撫地揉了下江予握著他小指的手指，低聲說，“我陪你?！?/br>
    江予才放心地放下了手，看著他將換下來的被套和床單帶了出去，回來的時候關(guān)好臥室的門，回到了他面前，半跪下|身似乎想幫他脫鞋。

    江予沒好意思真的讓他幫忙脫鞋，三兩下踢掉了拖鞋滾上了床，讓出了一大半的床給莊斂。

    莊斂低著頭寂然凝著空落的掌心，直到聽見江予的嗓音才抬起頭，看見了江予純粹剔透的眼睛疑惑地望著他，擔(dān)憂地說，“你怎么了，莊斂？”

    他抱著被子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說，“你上來呀。”

    于是莊斂上了床，和他擠在了一起。

    江予默不作聲地挨著莊斂閉上了眼，感覺到莊斂伸手摟著他，還主動往他懷里蹭了蹭，舒服地、心安理得地汲取莊斂懷里的熱意，慢吞吞地醞釀睡意。

    醞釀了許久也沒有睡意，江予悄悄在莊斂懷里睜開眼。

    莊斂沒有關(guān)燈，臥室里燈光通明，江予也沒有摘下助聽器。

    “……睡不著？”莊斂胸腔震動，江予抬起眼，看見莊斂低垂下來的漆深眼神，小聲地“嗯“了下，隨后他就感覺莊斂收緊了摟著他的那只手，將他徹底摟在懷里，輕柔地?fù)崦亩?，另一只手輕拍著他的背，低頭親了下他的眼皮，一下一下哄慰著他。

    江予猝不及防被親了下眼皮，軟乎乎地看了莊斂一眼笑了下，沒意識到語氣已經(jīng)帶上了親昵的撒嬌，“你干什么呀莊斂?！?/br>
    他伸手抱住了莊斂，將臉埋在莊斂懷里，不說話了。

    莊斂微涼的鼻尖拱了下他的耳垂，江予縮了下肩膀，悶聲悶氣地說，“小狗狗。”

    “嗯。”莊斂應(yīng)了一聲。

    “剛才我讓我哥把我的小金豬送過來了?！苯柙谇f斂懷里埋了好一會才說，被按住的肩沒動，抬起臉仰望莊斂，呼出的熱氣完全呵在莊斂的下頜，“我想把它送給小貓當(dāng)禮物?！?/br>
    ……禮物。

    莊斂磨了會后槽牙，才低緩地說，“小金豬？”

    “嗯。”江予說，“是去年我哥哥送給我的?！?/br>
    莊斂低著臉用鼻尖蹭他，許久才平靜地說，“嗯?！?/br>
    “小貓有禮物?！?/br>
    “小狗沒有嗎？”

    “江予?！彼⒁曋璧难劬Φ吐曊f，“你不喜歡小狗了嗎。”

    “……”江予心說：莊斂是在吃醋嗎？吃……一只小貓的醋?？墒钦J(rèn)識這么久，他好像真的沒有送過莊斂什么東西，都是莊斂送他禮物。

    江予張了張嘴，“我……”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莊斂已經(jīng)別開了目光，似乎低落地看著別處，“……我知道了?！?/br>
    江予懵了，半晌吶吶說，“我還沒說呢，莊斂?！?/br>
    “……”莊斂轉(zhuǎn)過眼，眼神寧靜，自怨自艾，“我知道我一直不討人喜歡。”

    “……誰說的?！苯枧踝∏f斂的臉心疼地蹭了蹭，“你很好，莊斂，你真的很好。你這么好，是他們瞎了眼?！?/br>
    莊斂沉寂地望著他，幽黑的瞳仁明晃晃寫著“不信”。

    ——莊斂在那個不喜歡他的環(huán)境里生活了太久了，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相信了他生來就不討人喜歡。

    江予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我就很喜歡你?！苯枵f完就很不好意思地錯開了和莊斂對視的眼睛，抿起唇角，過了會才說，“小貓有禮物，小狗也有?！?/br>
    “我很喜歡小狗?！?/br>
    莊斂依舊盯著他。

    江予有些羞恥，耍賴似地閉上了眼，“……我不要說了，我要睡覺了?！?/br>
    他這會沒有睡意，原本只是打算暫時裝睡將這個話題揭過去，但沒想到他閉上眼沒多久竟然真的睡著了。

    在他徹底陷入睡眠的時候，莊斂眼底強烈的獨占欲終于沒忍住流瀉出來，眉宇之間的陰戾濃重。

    ——為了避免引起江予察覺異常，他這次的藥量很小。

    以至于江予這會才睡著。

    “我也很喜歡小狗”。

    聽聽。

    真難聽。

    莊斂唇齒反復(fù)磨碾著這幾個字，注視著江予酣睡眉眼的眼神陰沉駭人。

    寶寶有了他這只小狗狗了，怎么還想要一只小貓呢。

    為什么，不是最喜歡小狗呢。

    貪婪。

    偏心。

    莊斂冰冷無溫的雙瞳如同深淵般幽黑，撫慰拍打著江予后背的那只手壓在了他的背上，他的另一只手下滑，落在了江予的小腹。

    骨子里的侵占欲在拉扯，以至于他壓在江予背部的小指細(xì)密地顫抖了起來。

    莊斂隔著睡衣緩緩摸了會江予軟軟的白肚皮，半晌，撩開了蓋在他肚皮上的睡衣，一寸寸地摸索著他的腰。

    他從下方緩緩摸上去。

    ……在哪兒呢。

    莊斂眉目沉斂，從江予的小腹摸到了他的肚臍下方某塊肌膚。

    這兒？

    莊斂在肚臍下方轉(zhuǎn)了幾圈，帶著一點薄繭的指腹引起江予在睡夢中輕輕顫了下。莊斂眼眸黑沉，反復(fù)摩挲了一會這塊肌膚，終于向上挪了一點，抵到了肚臍。

    應(yīng)該在這兒。

    找到了。

    終于，莊斂很輕地彎了下唇，他用力抿著舌尖，愉悅地用兩根手指丈量著距離。

    （已刪除）

    ……好興奮。

    第55章

    江予睡夢中總感覺有一條蛇緊緊纏在身上, 被纏得快要喘不過氣，吭嘰吭嘰地開始掙扎，睡衣都卷到了胸口，他迷迷蒙蒙地睜開了一條縫, 看見了莊斂放大的臉。

    江予太困了, 眼前綻著一團又一團的霧，他廢了好大的勁昏沉成一片漿糊的腦子才認(rèn)出這個人是誰。

    他的大腦神經(jīng)因為酣甜睡意變得鈍感, 身體感覺似乎和大腦剝離, 卻又藕斷絲連，江予甜絲絲地哼唧了兩聲, 意識不到莊斂在做什么, 只知道他被擾得睡不安寧，輕輕地哼唧了幾聲。

    “小狗狗……”他的唇齒仿佛黏在一起似地分不開, 含含糊糊地說了句, 抬手環(huán)住了莊斂的脖子, 半瞇著薄薄的眼皮呢喃，“不要鬧啦……”

    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雪白細(xì)膩的胳膊rou軟綿綿地貼著莊斂的脖頸，既像撒嬌，又顯得非常親昵。

    他無知無覺地睡在莊斂的手中。

    莊斂漆欲雙瞳寂然無聲地觀察著他。

    好乖。

    這是他的乖寶。

    “寶寶……”莊斂握住了江予香潤玉溫的手臂, 憐愛地將軟酥酥的溫軟皮rou吮進了嘴里。

    ——

    第二天早上莊斂要去訓(xùn)練。

    校隊的訓(xùn)練安排在上午十點，場地定在學(xué)校的體育館, 江予和兩個隊長一起商議定下來，然后江予去向?qū)W校借的場地。

    江予也要到場，他從起床起就很黏莊斂, 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想到他們馬上就要出門就一陣焦慮，緊張到小腹絞痛, 臉色慘白，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在他們即將出門的時候，江予終于忐忑地叫住了莊斂，“莊斂，我……”

    莊斂低聲問，“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