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知道你要說什么?！苯柚讣饣謾C(jī)屏幕，轉(zhuǎn)著眼睛嘰嘰咕咕。

    秦晟：“？”

    ——

    江予：被強(qiáng)盜抓住了！大哭.jpg

    江予：我給你點了一份外賣，勤工儉學(xué)的同學(xué)會直接送到教室。

    江予：對不起，不要生氣。煎蛋眼.gif

    這個gif和前段時間江予隨手畫在小紙條上的煎蛋眼一模一樣。

    莊斂寂然盯著這三條消息，漆黑的瞳仁閃過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戾，拇指用力壓在江予的頭像，譏誚地輕彎了下唇瓣，退出微信，點開了隱藏軟件。

    那個閃爍的紅點停留在某處，許久都沒有移動。

    莊斂盯著它看了良久，才終于動了，他問江予：什么時候回來？

    江予很快就回：馬上！

    莊斂：好。

    “咚——”

    教室后門被敲響，接著一個男生在后門冒出一個頭，問莊斂：“你好同學(xué)，你是莊斂嗎？”

    “……”莊斂回頭寡淡著臉盯著他。

    “哦高一三班，一個瘸腿的大帥逼，你肯定就是莊斂了沒跑了！”男生自言自語說，然后變戲法似地從背后拎起一摞打包盒，十分熱情地擺出來，“我是aaaaaa崇英外賣專送小吳，是江同學(xué)讓我送過來的哦，老板您看是不是都還是熱的？草我這速度，絕了！靠這么多喂……呃咳咳。”

    莊斂：“……”

    江予特意囑咐過莊斂手受傷了，小吳瞟了一眼莊斂的手，干凈利落地幫他拆開筷子，擰開飲料瓶蓋：“您要是對小吳的服務(wù)滿意的話下次可以再點小吳哦，老板，記住我是aaaaaa崇英外賣專送小吳~”

    小吳拋媚眼，看見老板冷冰冰的眼神如刀，仿佛看見老板掄起手邊的拐杖砸他，立刻如臨大敵溜了。

    江予看見小吳給他發(fā)的消息，于是問莊斂：怎么樣？

    他問的是小吳送的外賣怎么樣，過了會看見莊斂回他一串省略號：……sao東西。

    在說那個小吳。江予差點樂了個仰倒，樂完在心里跟小吳說對不起。

    莊斂看了手機(jī)屏幕上一動不動的紅點良久，眉宇間蒙著一層冰冷無溫的陰霾。

    ……騙子。

    一行人吃飽喝足離開飯店已經(jīng)是快上晚自習(xí)的時候了，兩個女孩想喝奶茶，一行人又晃去買了奶茶，才慢悠悠晃進(jìn)校門，差點被值班老師逮了個正著，被攆回教室，好險沒遲到。

    江予對上莊斂的視線有點心虛，回座位撕了張便利貼畫了個涂鴉，貼在帶回來的奶茶，讓同學(xué)幫忙傳過去。

    便利貼上畫了個圓滾滾跪倒的小人，痛哭流涕地認(rèn)錯：對不起莊斂，不要生氣好不好？拜托拜托！

    奶茶收下了，便利貼很快傳了回來：嗯。

    應(yīng)該沒生氣。

    ……不過也難說。

    原文中描述過莊斂的脾氣有點怪，所以江予也有點說不準(zhǔn)。他在語文老師警告的眼神中放下了手機(jī)，默默看著剛發(fā)下來的小測試卷。這周三和周四要月考，這周的晚自習(xí)都改成了復(fù)習(xí)，江予老老實實等下課再去找莊斂面對面聊聊。

    莊斂的態(tài)度和下午沒什么差別，依舊很冷，但江予就知道了他沒生氣，提出晚上送他回家，但被拒絕了。

    晚自習(xí)下課回家，江予書包里的手機(jī)震動了下，掏出來一看，是莊斂給他轉(zhuǎn)了錢。

    江予粗略掠了眼金額，他沒算他給莊斂點的外賣一共花了多少錢，但就算加上那杯奶茶，莊斂也絕對給他轉(zhuǎn)多了。江予抿了下唇，頓了頓，低頭打字：多了。

    莊斂：嗯。

    這人惜字如金：收。

    江予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咽回去，點了收款，認(rèn)真地說：好吧。那你下次想吃什么你給我說，我給你點。

    莊斂：嗯。

    江予主動找話題：我沒換手機(jī)卡。

    莊斂：？

    江予趴在床上發(fā)了個沮喪的小黃豆：那個jiejie說我沒成年，要監(jiān)護(hù)人。

    莊斂：……

    莊斂：為什么想換手機(jī)卡？

    “……”江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正好秦晟在群里發(fā)了個組隊鏈接，順手點進(jìn)去了，打了兩把游戲出來，看見莊斂又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莊斂：……抱歉。

    江予沒看懂，問他：為什么道歉？

    莊斂很快回：我以為不能問。

    “沒有不能問?！苯钁械么蜃至耍纱嘀苯影l(fā)語音，手指搓著枕頭的一角，說，“就是，想換了。”

    而且，把那個號碼拉黑之后那個變態(tài)就再沒有發(fā)短信過來了。

    ……說不定以后也不會再發(fā)了。

    但江予知道這不太可能。那個變態(tài)知道他的電話號碼，很有可能會再換個手機(jī)號碼繼續(xù)發(fā)，還是得想辦法把手機(jī)卡換了。

    莊斂良久才回：……嗯。

    江予盯著這個字竟然品出了一分落寞，對自己無語了一會，從床上爬起來復(fù)習(xí)了一會才去洗漱，出來的時候看見床邊放著一杯熱牛奶，估計是陳姨聽說他要月考特意給他熱了牛奶補(bǔ)腦子的。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江予不想辜負(fù)了陳姨的好意，噸噸噸喝完了牛奶把空杯子送下去。

    另一邊，莊斂沒有回秫香別館，崇英高中不遠(yuǎn)有一小區(qū)，因為是學(xué)區(qū)房，房源一直很緊俏，很多崇英的學(xué)生都住在這里。但在小區(qū)的另一側(cè)，還有幾棟老式的居民樓，租金不貴，莊斂住在這里。

    莊家的人嫌莊斂剛回來就害得兩個兒子都住了院，恨不得再也見不到他，正苦于找不到借口讓他搬出莊家，莊斂主動提了出來，所有人都樂見其成，一通裝模作樣的說教后便不再管他。

    東城區(qū)很少有這種老式的居民樓，就連莊家的下人也沒人會住在這種地方。

    老舊的防盜門哐哐被敲響，門被打開，露出猴二那張嬉皮笑臉的臉，畢恭畢敬大聲吼出排山倒海的氣勢，“斂爺！聽說您找我？”

    “……”莊斂從門縫盯他一眼，眼神冷得掉渣。

    猴二打了個哆嗦，這次收斂了些：“斂爺？”

    莊斂拉開門，把他讓進(jìn)來。

    “靠您就住這種地方啊？”

    猴二搓著手東張西望，發(fā)現(xiàn)屋子里和這棟樓一樣破舊，完全沒有他想象中被找回豪門的霸道酷炫，房子和他們斂爺在西城區(qū)住的地方一模一樣，又小又舊，除了沒有那對夫妻搞出來的臟亂以外，屋子里很干凈。

    猴二說，“害兄弟們還以為您回東城區(qū)享福來了呢……東城區(qū)也有這種地方，不過如此嘛。對了斂爺您找我什么事？”

    莊斂調(diào)出一張照片，把手機(jī)放他面前的茶幾，照片上是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豪車。

    猴二瞇著眼睛琢磨了一會，感覺自己琢磨透了：“我懂了！”

    “……不用砸?！鼻f斂低啞道。

    猴二嘿嘿笑著給他點了根煙，搓著兩根手指說，“就是斂爺，我現(xiàn)在手頭有點緊，您看……您現(xiàn)在不是回豪門了嘛！”

    他知道莊斂以前就有錢，以前在西城區(qū)打|黑拳那都是幾萬幾萬嘩啦啦的拿，看得不少人都眼紅，可惜除了莊斂，沒有人吃得下這些錢。莊斂十二歲就被那個畜生爹扔進(jìn)地下拳場，那都是一點一點用命練出來的，好多次都差點死擂臺上。西城區(qū)誰也沒有他拼命。

    莊斂抵開他遞的煙，漠然說，“把事辦好?！?/br>
    “懂懂懂?！焙锒f著把煙塞進(jìn)自己嘴里，歪嘴叼著溜溜達(dá)達(dá)走了。

    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

    莊斂靜坐了一會，撿起茶幾上的手機(jī)，點開私密相冊，點開了唯一的一張照片。

    俯拍角度的江予，從走廊經(jīng)過，清晰可見空蕩蕩的左胸胸口和雋秀的側(cè)臉。莊斂沉冷地看了會江予的側(cè)臉，許久，墨瞳燃著兩簇惡意滿滿的幽火。

    “寶寶?！彼屠涞卣f，“你的朋友，好像太多了?！?/br>
    第25章

    崇英高一不分科，這次月考要從早上考到晚上晚自習(xí)下課。周三、周四整整兩天不上課，周五直接去秋游，從這周周二開始，高一的這些小崽子們都有點躁動。

    周二中午午休結(jié)束，教室還很安靜。

    江予感覺有人把窗簾拉開了，日光照進(jìn)來有點曬，于是轉(zhuǎn)了個方向，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戴子明在廢寢忘食搞他的switch。

    江予沒見他玩過這臺，估計是新買的。

    教室里這會兒挺安靜，江予醒了一會神才直起身，看見前面空蕩蕩的座位，踢了腳戴子明的桌子，問他，“秦哥呢？”

    “??？哦。你說秦哥啊，打籃球去了啊?！贝髯用魍屏讼卵坨R，“秦哥在群里說過了，你看看?！?/br>
    江予“哦”了一下，不說話了。他把手機(jī)調(diào)成了飛行模式，上不了網(wǎng)，過了會才說，“你開下熱點?！?/br>
    戴子明現(xiàn)在手上沒空，努嘴說，“手機(jī)桌肚里放著，你自己拿去開。”

    江予在他桌肚里掏了半天，終于從某本書下掏到了他手機(jī)，戳亮屏幕讓戴子明抬頭刷臉解鎖，緊接著跳出一張大眼萌妹的自拍。

    “……”江予詭異地看了戴子明一眼，略顯糟心地劃下了通知欄，找到熱點的選項點了下，然后把手機(jī)還給他，坐回去的時候嘴里還嘀嘀咕咕，“眼睛大就是好，隨隨便便就是一個萌妹?！?/br>
    戴子明抬頭，“你嘴里嘰里咕嚕些啥呢？”

    江予說，“夸你壁紙好看?！?/br>
    戴子明嘿嘿一笑，“前兩天在虎牙看到的小美女。人美聲甜，巨可愛?！?/br>
    江予連上熱點等了一會，幾十條消息滴滴彈出來，才說，“你不覺得他很像周六那天的那個小網(wǎng)紅嗎？”

    “怎么可能！那小網(wǎng)紅是男的？！”戴子明驚悚地看著江予，游戲角色直接被小怪物埋了，面色悚然，“你說啊，我他媽好好的大眼萌妹怎么可能是大雕萌妹！”

    “你說?。?！”

    “……”江予敷衍點頭，“嗯嗯你說的都對。”

    戴子明已經(jīng)擱下了他的switch，拿起手機(jī)搜那個小網(wǎng)紅上過熱搜的視頻，找到他的微博，對比五官之后陷入絕望，淚灑崇英，傷心換掉了那張萌妹自拍。

    江予從醒過來就沒看見莊斂，也沒看見林昂，忽然想起林昂那天說陳繁想找人教訓(xùn)莊斂，心里突了一下，給莊斂發(fā)了條消息問他去哪兒了，順嘴問戴子明，“林昂呢？”

    戴子明沮喪說，“和秦哥打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