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婚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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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聽白立馬吩咐司機。 于祗以為自己是不耐海鮮引起的腸胃發(fā)炎,她坐在急診室的床上,等著江聽白拿了檢查報告,回過頭來訓她,但是隔著道白簾子,她聽見醫(yī)生說,“我們排查過了,患者的腹痛可能是由于懷孕引起的,建議轉去產科再做詳細檢查?!?/br> 她聽見什么?懷孕! 下一秒那道白簾就被江聽白大力揮開。他們兩個臉上的表情應該是一雙兒的。寫滿了傻氣。 江聽白把她抱起來,“于二,你穩(wěn)住,現(xiàn)在不能太激動?!?/br> 于祗這會兒又愿讓他分擔喜悅了,“嗯,由你來替我激動一下?!?/br> 但產科的檢查結果卻不容樂觀。于祗的急性腹痛預示著先兆流產,醫(yī)生讓她臥床休息半個月,這期間不能再有劇烈的同房行為。 產科醫(yī)生見慣了年輕小夫妻,因為情不自禁來醫(yī)院檢查的,交代這一句時語氣也很平淡。 但臉皮薄的于祗禁不起。她面上燒起來,出院的時候,嗔罵江聽白說,“都是你?!?/br> “你不能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就混淆是非吧?這事兒咱們分清主要責任啊,”江聽白把她抱上車,還惦記著和她厘清關系,“我是去興師問罪的,是你想逃避追責,故意的把火點起來?!?/br> 于祗感到莫名惱火,“給你懷著孩子呢,都不說讓著我點兒!” “讓讓讓?!?/br> 江聽白抽了自己一下,“我這就把我的嘴閉上?!?/br> 于祗加重條款,“我說張開才能張開。” 他用力點一下頭。 江聽白抱著她回酒店。路上碰到來問情況的龔序秋和周晉辰,還有她的親哥于祲。 于祲問她,“怎么臉色這么差?什么病啊?!?/br> 于祗沒好意思開口。她覺得這種事兒還是由江聽白來說比較好些,然后做了個讓她整段孕期都無比后悔的決定。 她看了眼江聽白。 江聽白抿著嘴唔了兩聲,他的意思他還不能說話。 于祗點點頭,“你說吧?!?/br> 江聽白很簡短的開口,“沒事,她被我做到差點流產。” 于祲:“......” 于祗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腳后跟。 他到底在說些什么東西??!怎么江聽白一開口,永遠都這么不顧人死活! 看于祗臉紅得不行。一邊的周晉辰已經(jīng)笑著把章伯寧推走了。 于祗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江聽白還覺得無辜,“我又簡短又明白地說全了情況,怎么我講得不對嗎?” 于祗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一回北京我就和你離婚?!?/br> 一秒鐘都不能再等了。 當天晚上他們就回了北京。為了更好地養(yǎng)胎,于祗又從遠洋lavie挪到了昌平的溫泉別墅里住,她不再被準許出門,等到月份大一點,每天能在小區(qū)里走上幾步,最大的樂趣也不過是坐在池子邊,脫了鞋,把一雙腳泡進入戶的溫泉里,捧一本書看。 期間陳晼給她來過電話。開口就是,“你沒真的流產吧?江總頂那么厲害?” 于祗一聽就把手機給撂了。不出門也好,全北京都知道她懷孕了還纏著江聽白上床,做到進醫(yī)院,險些流產。三四輩子的老臉都顧不成了。 江聽白回來時,邊解開袖口邊往院子走。梧桐樹上有不知名的小蟲子長長地叫了一聲,已經(jīng)又是一個秋天,于祗也快到預產期。 她坐在溫泉邊翻一本《西窗法雨》,小腹高高隆起,于祗不得不往后撐著,來保持身體的平衡。 江聽白從她手里抽走書。 正打瞌睡的于祗抬頭,揉了下眼睛,“你回來了?” 江聽白蹲下去,拿起旁邊的浴巾裹起她一雙腳,抱在膝蓋上為她揉干。 于祗看著他笑,“你流程真熟練?!?/br> 他習以為常地嗯了聲,“沒聽人江盛說嗎?我就是你的長工?!?/br> 于祗伸手要他抱,“下午蕭鐸來家取文件,他說你要去一趟澳洲?!?/br> 江聽白很輕松的,把她打橫抱進懷里,“實在推不掉,你這個樣子我是真不敢出門?!?/br> “不要緊。我去外公那里住,我媽在那兒,她可以照顧我的?!?/br> 江聽白也同意,“也好。那邊照顧的醫(yī)生多,我也會盡快趕回來?!?/br> “你最好是早點趕回來,要不然你女兒不認你?!庇陟髧標?。 江聽白挑眉,“你怎么知道是女兒?” 每次產檢的時候,院長都以為他們會問性別,這樣的門戶,沒有一家不關心孩子的性別。 但江家人沒有。陳雁西不問是因為怕挨訓,知道懷孕以后,她只是在家提了提,說要這一胎是個男孩就好了。立馬被江聽白罵成老封建,還警告她說,以后這話絕不能出這個門。 江聽白不問是因為男女不論,只要是于祗生的他全都喜歡。根本沒必要問。 只有于祗是不敢問,她太怕是一個男孩。尤其在她查閱了大量的研究資料都表明,父子性格相似的概率很高的可怕認知下。 真的。一個正常的家庭里,有一個江聽白式的人物就夠了,不正常的家庭除外。 于祗不想他們家以后的辯論氛圍比刑事庭還濃厚。想正經(jīng)宣布個什么事兒,還要狂敲法槌大喊肅靜。 夜晚黑得坦白又淺表。江聽白束手束腳地躺在床上,他已經(jīng)六七個月沒敢碰于祗,有時候半夜醒過來,忍不住吻一會兒,在大腦進一步發(fā)出失控的指令時,就迅速起身到浴室沖個涼。 敗火的次數(shù)太多,也沒少著涼,一感冒又要被于祗從臥室里趕出來睡,搞得他現(xiàn)在都不怎么敢動。 三米寬的床上,他們倆中間相隔的jsg距離,足夠再躺下兩個三百斤的胖子。 于祗試探地去拉他的手。 江聽白渾身激靈一下。他有點不敢,“有事兒你就說事兒,別動手?!?/br> “我有點害怕?!?/br> 于祗背過去低聲說。 江聽白一聽,這可不行,他得以身犯險去安慰兩句。后知后覺的,身體在離她不到十公分遠的地方又停下來,他不敢挨上去。 他知道這一貼上去會有什么后果。所以不敢。越靠近于祗,失控感就越強。 但腦子里又有無數(shù)的聲音在叫囂。就抱一下,就聞一下,吻她,快點靠過去吻她。不是很想她口中香甜的津液嗎?快吻她。不是要重溫怎么把她弄得手腳發(fā)軟嗎?快吻她。 江聽白咽動一下喉結。 倒是于祗先轉個身擠挨上來。 江聽白雙手張在半空中,還是沒敢動。 她慢慢說著,“我不敢進手術室,小時候我因為休克進去搶救過,我對那兒有陰影?!?/br> 江聽白手終于放下來,他拍著她的背,頭埋進她頭發(fā)里深深嗅著,還是那道橙花香。他很輕地吻下她額頭,“不怕。只是個小手術而已,沒事的,我會趕回來陪著你。” 于祗在他懷里點頭,“嗯。你一定早點來?!?/br> 隔天江聽白把她送到玉泉山。反復交代明容她最近的飲食起居,要扶于祗散步,但不能超過一小時,睡前要給她摁十五分鐘腿肚子。 聽得明容發(fā)笑,“你就放心去吧,小江啊,我比你有經(jīng)驗?!?/br> 江聽白回過神來,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這才放心地上車。 于祗在山上住了五六天。每天起來,在山上轉兩圈,呼吸郊外的新鮮空氣之余,就是看她外公和江老爺子下棋。 說是下棋,但吵嘴的時間更多。有時候為了爭一步棋,甚至激烈到要靠吃速效救心丸才能撐下去的地步。 把于祗看得目瞪口呆。 那天她正在院子里看江老爺子寫字。他懸腕寫《黃州寒食帖》,字也因此格外瀟灑,中峰挺立,卻也總差了一點蘇軾歪桌而書的雅致。 江老爺子問她,“孫媳婦兒,你看怎么樣?” 于祗搖頭,“我不懂。從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寒食帖》能排天下行書第三??催^去好像敗筆很多,比如破灶這兩個字?!?/br> 江老爺子收起筆,“還是太年輕。我問你,什么叫拙?” 于祗捧著肚子,“拿這篇帖子來說,也許是不太巧?!?/br> 生活秘書上來給江老爺子放下卷起的袖子。他喝了口茶說,“拿這篇帖子來說。是我有巧的技法,可我不去賣弄巧的部分。這是蘇東坡的人生境界?!?/br> 于祗似懂非懂地點頭。 江老爺子指了下她,“孩子的名字我已經(jīng)取好了,就叫守拙。” 于祗被點懵了。她要生個女兒叫守拙,這能好聽嗎? 忽然她的肚子被小寶寶踹了一腳。于祗趕緊扶住桌子。 傭人忙來看她,“怎么了少夫人?” 于祗擺手說沒事。瞧這個名兒取的,連孩子都不樂意了。 等她陪著老爺子吃完午飯,跨過個院門回去午歇時,還沒走到正廳,肚子就又疼起來。 于祗慢慢走到樹下,扶住樹干不敢動。 明容急得小跑過來,“怎么了小囡?” 于祗額頭上不斷冒著冷汗,“肚子痛得有點厲害?!?/br> 底下人一聽,頓時亂成一團。 還是明蹇鎮(zhèn)定,“慌什么!快備車送去醫(yī)院,通知尹院長?!?/br> 于祗咬著牙,“也不一定。可能是又踢了我一腳,還沒到預產期呢。” 明蹇說,“是不是都冒不起這個險??烊メt(yī)院!” 于祗開到三指的時候,被推進手術室。因為她實在覺得太疼,尹院長給她打了一針無痛。 連旁邊的江老爺子也得了信。兩個久不露面的老人家雙雙出現(xiàn)在婦產科醫(yī)院里,守在手術室外等著兩家的第四代出生。 于祗生得很順利。她精疲力盡的,撐著最后一絲理智問尹院長,“是女孩子對不對?” “是男寶寶,長得很漂亮呢,給你道喜?!?/br> 尹院長高興地仿佛她自己給自己生了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