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43節(jié)
祝允澄不滿,小聲嘟囔道:“我畫的哪里不好了,這豬腳,旁人一眼便能瞧得出來,母親那畫的梅花樹,父親都看不出來。” “作畫,形似只是基礎(chǔ),最重要的是要以畫作,見作畫之人的風(fēng)骨?!弊l泳徛暤?。 明明語氣溫和的教導(dǎo),卻偏生沒一個人敢說話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 沈蘭溪偷悄悄看一眼那有些委屈的小孩兒,對他今晚給她夾的rou投桃報李,打圓場道:“郎君好兇啊?!?/br> 祝煊垂眸瞧她,略一挑眉,意思明顯。 說教而已,哪里兇了? 沈蘭溪屈指在那豬腳上輕叩一下,道:“是我讓他畫簡筆的啊,郎君偏生要以風(fēng)骨說事,況且,郎君自己沒瞧得出來,怎能說人家沒有?” 這強詞奪理,祝煊眉眼有些無奈,“你瞧出來了?” 沈蘭溪神色驕傲的點頭,“這圓潤的豬腳,不肥不瘦,不管是紅燒還是鹵煮燒烤都定然好吃,足以見得作畫之人是懂吃的?!?/br> 她說著,‘咕咚’一聲咽了口水。 眾人:“……” 老夫人硬生生壓著那蠢蠢欲動的白眼兒,深吸口氣,強硬附和一句,“……沈氏說的是?!?/br> 就知道吃! 得了這一句,沈蘭溪愈發(fā)嘚瑟了,把四張畫好的紙牌分給了幾個女婢,“每種圖案臨摹13張來,在右上角從一到十三標(biāo)好便可?!?/br> 都是近身伺候的一等女婢,被差使筆墨倒也不慌,還笑道:“婢子們可臨摹不出少夫人和小郎君的十之一二,還請少夫人莫要嫌棄?!?/br> 小丫頭嘴甜,沈蘭溪聽得歡喜,道:“好好畫,一會兒有糖吃?!?/br> “多謝少夫人。”幾人喜得屈膝行禮。 幾個女婢伶俐,不多時便湊齊了一副牌,沈蘭溪又添了兩張大小老虎進去。 沈蘭溪咽下嘴里的桂圓rou,擦擦手道:“來,講規(guī)則啦!” 饒是祝家主那般沉穩(wěn)的人,也湊過來仔細聽了。 老夫人說是嘴上嘟囔,說她胡鬧,卻也聽得認真。 “單張出牌時,老虎最大,大管小,緊接著是二大于一,剩下的牌的大小都是正常的……拿到紅心一和豬腳一的兩人是一家,另外兩人自成一家,切記,出牌一時要反扣過來,不能給人看見自己的花色——” “就是摸瞎,不知道對家和本家是誰?”老夫人問。 沈蘭溪點頭,“不愧是祖母,真聰明!” 老夫人不受她的吹捧,輕哼一聲,給了評價,“亂玩兒?!?/br> 話是這般說,卻是配合她的緊。 幾人都有興趣,倒是把沈蘭溪和祝允澄擠了出去。 理由倒也充分,一個定規(guī)則的,不給參與機會。一個是小孩兒,要尊老。 沈蘭溪腹誹他們過河拆橋的行徑,跳下暖炕又去烤了一個凍柿子吃,走到旁邊看祝煊的牌。 他們說好了,祝煊贏得的金瓜子要分她一半的!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里抓著牌,等著上家出牌,察覺到她過來,瞧了眼她手里的柿子,道:“別吃涼的?!?/br> 沈蘭溪一口把里面的脆舌頭吃掉,拿著柿子碰了碰他的手。 熱的。 “你與母親是本家。”沈蘭溪沒有觀棋不語的精神,偷悄悄瞥了眼祝夫人的牌,腦袋湊過去小聲與祝煊通風(fēng)報信。 唰的一下,沈蘭溪收到了一記眼風(fēng)。 “嘿嘿……”沈蘭溪沖瞪她的老夫人傻笑,裝作無事發(fā)生。 老夫人才不吃她這套,公正嚴(yán)苛的主持紀(jì)律,“不許偷看你母親的牌,只能看一個人的?!?/br> “……祖母耳朵真靈?!鄙蛱m溪真心贊嘆道。 老夫人驕傲了,“別以為我老了,我耳聰目明著呢!” 第37章 一連五局, 沈蘭溪邊旁觀邊干掉兩個凍柿子,親眼見證了老夫人贏了四局,其中兩局硬生生的在祝家主這個豬隊友的拖累下, 憑著自己的一己之力殺出重圍, 打了個平局。 這么厲害的嗎? 沈蘭溪手癢了, “郎君,讓我玩兒一次嘛?!?/br> 祝煊往旁邊挪了點, 給她讓位。 沈蘭溪熟稔的摸牌整牌, 運氣不錯, 大老虎在她手里。 讓一下又吊一下,手里的牌讓人捉摸不透。 老夫人擰眉盯著她手里僅剩的兩張牌, 問:“就這兩張了?” “嗯呢~”沈蘭溪嘚瑟,“攔不攔, 不攔我就走啦。” 回到她的頻道, 玩兒得游刃有余了許多。 老夫人瞧了眼兒媳手邊扣著的一張,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抓著的‘梅花樹’, 丟出四張牌, “給你。” 炸彈??!嘿嘿! 沈蘭溪笑得眉眼彎,也丟出了自己手里的兩張, “撞啦!” 豬腳一和愛心一,最大炸彈。 “哎呀!承讓啦!”沈蘭溪樂顛顛的伸手。 三人數(shù)了金瓜子給她, 最大的贏家。 老夫人沒好氣的把幾個金瓜子推給她,道:“你自己抓著那兩張, 方才給你父親讓牌做甚?” 鬼精鬼精的,凈哄騙人! “我給父親讓一次, 父親就會一局都給我讓牌啦!”沈蘭溪坦然道。 誰讓祝家主是游戲黑洞呢! 聞言, 祝煊輕笑出聲。 祝家主神色略顯窘迫, 也承認,“我是不怎么會玩兒?!?/br> 一會兒功夫,沈蘭溪殺得超神,把自己的荷包賺得滿滿的,又扯了祝煊的荷包掛在自己腰間,繼續(xù)塞! 祝夫人瞧著自己只剩一點兒的金瓜子沉默了,抬手喚自己孫子來。 祝允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縮在角落里緊緊捂著自己鼓鼓的小荷包。 太可怕啦!他才不要跟母親一起玩兒! 于是,沈蘭溪被眾人一致趕下了牌桌,把祝允澄請了來。 坐得乏累,尤其是頭上的寶石頭面沉甸甸的怪累人的,沈蘭溪不自覺的靠在了祝煊身上,吃著小女婢剝好喂到嘴邊的瓜果。 “小jiejie長得好看,剝來的橘子也甜的緊?!鄙蛱m溪輕夸一句。 這話惹得小女婢紅了臉,愈發(fā)開心的剝果子喂她。 祝煊側(cè)頭瞧那懶骨頭一眼,道:“不必喂了,夜里吃多容易積食?!?/br> 沈蘭溪嘴里的橘子還沒咽下去,便見那小女婢連忙屈膝行禮后退下了,絲毫沒給她挽留的機會。 “不過是幾個橘子罷了,哪里就積食了?”沈蘭溪不滿的與他哼唧。 就這小橘子,一口一個,她一人便能吃一筐! 祝煊猝不及防的伸手,捏著她微微噘起的唇瓣,“少吃些?!?/br> 沈蘭溪瞪他,“唔唔!” 放開! 她的口脂都掉啦! “坐著憋悶?我?guī)闳@子里逛逛?”祝煊松開她的唇rou,手指上染了些紅。 “不去,外面多冷啊?!鄙蛱m溪想都沒想的搖頭拒絕。 傻子才會在這般冷風(fēng)呼呼的時候出去呢! 不過,坐著也是有些憋悶的,悶得她靠在祝煊身上睡著了,手里剝了一半的蜜糖橘骨碌碌的滾落到了地上。 老夫人聽得動靜,哼笑一聲,“吃了便睡,真真兒是心大,無甚煩憂事?!?/br> 祝煊腦袋微側(cè),把那靠在他身上的人抱在了懷里,輕聲道:“祖母,孫兒帶二娘先行回去了,過幾個時辰再來與祖母一同接神?!?/br> 老夫人忙著贏自己乖曾孫的銀子,頭也不抬道:“去側(cè)屋吧,花嬤嬤帶人清掃過了,屋里暖炕也燒得熱乎。” 這是一早便備好了。 祝煊微微彎唇,笑著應(yīng)下,“多謝祖母。” 沈蘭溪睡得沉,身上蓋了厚重披風(fēng),被人抱著挪了地兒,也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西側(cè)屋里昏暗,只亮了一盞燭火,祝煊把人抱到暖炕上,這才騰出手來把她滿頭的耀眼珠翠和耳鐺拿掉。 手剛碰到她腰間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暮砂訒r,那人嬌哼出聲,“做甚?” “……”祝煊頗為無語的抬頭,與那睡眼惺忪的人對上視線,“給你拿掉,不然硌得慌?!?/br> 聞言,沈蘭溪才乖乖躺好,由得他動作,卻是叮囑,“荷包要給我放在枕頭旁哦?!?/br> 祝煊動作一頓,無奈的笑,“財迷。” 沈蘭溪對這話毫無反應(yīng),眼皮撐不住的又闔上了。 “砰!” 膝蓋撞上了暖炕邊,祝煊霎時疼得臉都白了,拿被子的動作僵住,不待緩過來,那人又睜開了眼。 “你膝蓋到底怎么了?”沈蘭溪嗓音含著困意,掙扎著坐起身,作勢要掀他的衣袍。 祝煊一把握住她伸來的爪子,道:“無礙,磕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