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18節(jié)
-- 夜里祝煊下值回來,廊下亮著燭火,外室卻是不見人。 他解了身上的大氅,抬步進了內(nèi)室,床上的錦被凌亂,鼓著一個大包。 “怎么這會兒就歇下了,身子不適?”祝煊問著,上前去瞧她。 不等他伸手把人從被子里解出來,一顆腦袋就冒了出來,綢緞似的長發(fā)此時亂糟糟的,那張明媚的臉也委屈巴巴的,癟著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怎么了這是?”祝煊在床沿坐下,伸手就要把人攬進懷里。 裹著被子的人卻是縮成了一顆蹴鞠,“我難受……” 這話倒不是作假,她午后回來還吐了,那么貴的飯! 頓時整個人更不好了。 “哪兒難受,可請大夫來瞧過了?” “沒瞧,就是吃了涼了的飯菜,腸胃不適罷了,一會兒喝碗熱湯就好了?!鄙蛱m溪有氣無力的道。 她在沈家不曾受過苛待,腸胃養(yǎng)得嬌了些,稍吃些涼的便會難受。 “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吧,穩(wěn)妥些?!弊l诱f著便要往外走,讓人去請大夫來。 沈蘭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祝煊回頭瞧她。 沈蘭溪眼睛瞇了一瞬,歪著腦袋打量他的神色,對視半晌,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有身孕了?” 二人也就成親時有過一次,之后他都是歇在書房里,直到前幾日才搬回來,夜里也是分了被子睡的。 祝煊明顯神色一愣,忽的輕笑一聲,一根手指抵在她額頭上,無奈又好笑道:“成親不過二十三日,你如何有孕?” 誒? 沈蘭溪傻了,愣愣的看著他俯身靠近。 “更何況,我都沒給你?!?/br> 兩人靠得極近,他guntang的呼吸盡數(shù)噴灑在她耳畔,激得那片肌膚浮出了細小的顆粒,低沉的嗓音卷著些曖昧往她耳朵里鉆,砸得人心跳加速。 沈蘭溪唰的紅了臉,連帶著耳根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層漂亮的緋色。 他那話說得含糊,但她卻瞬間懂了其中意思。 是了。 那夜他沒有…… 祝煊瞧著她臉上的云霞,忽的心情舒暢,想起了她一身紅衣坐在床上催促他快些安置的新婚夜,頓時一股燥意竄了上來。 “我去讓阿年請大夫來。”他說罷要提步。 沈蘭溪匆忙間扯住了他腰間的荷包,“真的不用——” 話沒說話,她手指捏了一下,yingying的。 腦子比手更快的知道了那是什么,一股火瞬間燒了起來。 “祝!煊!你還說你沒帶銀子!”沈蘭溪立馬從被子里竄出來控訴道。 祝煊被她喊得眉心一跳,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果斷掏出荷包里的小金條投誠,“這是我方才從書房拿來要給你的?!?/br> 小祖宗啊…… 沈蘭溪半信半疑,“真的?” 嘴上這般問,手已經(jīng)接過了那兩個金條掂了掂。 實心兒的,比她晌午花的銀子多了兩倍不止。 祝煊‘嗯’了聲,雙手護在她身側(cè),擔(dān)心她一個站不穩(wěn)摔下來。 “哎呀~郎君真好~”沈蘭溪笑得嬌滴滴的,麻利的把那金燦燦的東西塞進了自己的荷包里。 祝煊:“……” 作者有話說: 子不語怪力亂神——《論語》 第17章 大夫終究是沒請,沈蘭溪吃了兩碗飯,還小意柔情的給他盛了碗湯,哪里瞧得出半分不舒服的模樣。 大抵難受是真的,心疼她午時花出去的銀錢。 祝煊垂眸哂笑,受了她的好意,把那碗湯喝了個干凈。 夜里,兩人躺下。 沈蘭溪腦袋縮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忽的身上一沉,有溫?zé)岬暮粑鼮⒃诹怂?,瞬間趕走了她的瞌睡蟲。 “祝煊……” 身后的人一僵,聲音清明的‘嗯’了聲,勾在她腰間的手卻是收緊了些。 沈蘭溪:“……” 身上的錦被被掀開,隨之而來的是滾熱的胸膛和男人有力的腿。 他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屁股,沈蘭溪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渾身抖了下,一骨碌的翻坐了起來。 “你……”祝煊語氣遲疑,面色隱隱泛紅,被迫露在外面的身子僵硬著。 沈蘭溪咽了咽喉嚨,腦子飛快的轉(zhuǎn)著,在心里琢磨著措詞,忽的靈光一閃,扔了身上裹著的錦被,抬腳跨過他,踩著鞋去重新點著了燭火。 “你來”,沈蘭溪捧著燭臺喚他,神秘兮兮的道:“我有東西送你?!?/br> 藕色的里衣,長發(fā)披散,整個人甚是素凈,但那雙眼睛里卻是閃著光,滿是狡黠。 祝煊收回視線,起身下床,跟著她出了內(nèi)室。 沈蘭溪把案桌上包著油紙、有棱有角的東西推到他面前,示意他打開。 被她目光灼灼的瞧著,祝煊忽的喉嚨發(fā)緊,輕咳一聲,垂首拆開那紙包。 六本書,厚厚的一摞。 “怎么想起給我買書——”祝煊問著,翻開了最上面那本,視線撞上那光裸糾纏的人畫時,話音戛然而止,一張臉迅速充血變得緋紅,就連耳根和脖頸都通紅一片。 “沈蘭溪!”他氣極低吼。 沈蘭溪立馬伸手捂他嘴,小聲道:“別喊,大家都睡覺了!” 她不喜歡有人守夜,是以屋里沒留人,都被趕去歇息了,但若屋里動靜大些,只怕是會驚動元寶過來。 祝煊深吸口氣,卻還是壓不下胸口的邪火,一把扯掉她捂他嘴的爪子,氣道:“你是女子!怎么能買——”春宮圖。 那三字他著實說不出口,簡直有辱斯文! 沈蘭溪一臉無辜,說大實話,“是給你買的?!?/br> 祝煊:“……” 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她這話倒也不差,是送給他的,但是…… 沈蘭溪多瞧了幾眼他緋紅的臉,寬慰道:“郎君不必羞臊,這事你雖是不精通,但是我相信勤能補拙,笨鳥先飛,只要你多多看書學(xué)習(xí),是能夠——唔——” guntang的唇貼了上來,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把那些氣人的話又給她塞了回去。 身前的懷抱太熱,后背卻是隱隱泛著涼,胸腔里的氣息越來越少,沈蘭溪渾身發(fā)軟,軟綿綿的手抵著他的胸口推拒,“唔……松……嘶……” 祝煊如她所愿的松開她的唇,額頭抵著她的,一雙眼似是要瞧進她心里,“我不精通?笨鳥先飛,嗯?” 他說一句,手往下移一寸。 沈蘭溪手忙腳亂的抓住他的手,唇rouguntang又隱隱泛著疼,簡直欲哭無淚。 果然!男人都受不了質(zhì)疑! “是我說錯話了,郎君莫怪”,沈蘭溪認慫,但又不想就這般丟盔棄甲的放棄,嬌嬌道:“是我想要更舒服,郎君就幫我學(xué)學(xué)嘛~” 她的臉頰因方才的親熱染上了云霞色,嗓音矯揉造作,膩得厲害,卻是偏生讓他喉嚨發(fā)緊,說不出那拒絕的話。 祝煊深吸口氣,垂在身側(cè)的手捏緊又放松,終是閉了閉眼,抬手指向內(nèi)室。 一息后,內(nèi)室的人在大床上睡得香甜,外室的人挑燈夜讀,渾身燥熱。 -- 清晨醒來,祝煊一如既往的不見人影。 沈蘭溪帶著院子里的女婢堆雪人,上次沒用完的劣質(zhì)胭脂被元寶翻找了出來。 圓滾滾的身子,小圓滾滾的腦袋,上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還有兩團紅暈,怎么瞧都喜人的很。 院子里的嬉鬧聲甚是惹人。 祝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粉黛帶著量身的裁衣師傅過來,笑著解釋,“我家少夫人年紀輕,院兒里的女婢難免活潑些,您別見怪?!?/br> 女師傅也笑著應(yīng),“活潑些好,瞧著也歡喜。” “稟少夫人,夫人差婢子帶裁衣師傅來給您量量尺寸,好做過年穿的新衣裳?!狈埙烨バ卸Y道。 “好啊,勞煩這位jiejie了?!鄙蛱m溪拍拍手上的雪沫子,帶著她們進屋,“綠嬈,去端些茶水點心來?!?/br> “是,娘子?!?/br> 女師傅給沈蘭溪量了尺寸,又拿了十幾個小布塊給她挑,“少夫人瞧瞧喜歡哪個?” 花花綠綠的布塊看得人眼暈,沈蘭溪一一摸過,問:“祖母和母親可挑過了?” 粉黛笑道:“陳娘子是從夫人那里過來的,夫人和老夫人都挑過了,不在這里面,少夫人可安心挑選。” 沈蘭溪笑得歡喜,毫不吝嗇的夸贊,“粉黛jiejie不愧是母親身邊一等一的女婢,做事熨帖,真讓人喜歡。” 這直白的夸獎,粉黛瞬間覺得臉頰發(fā)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