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姑姑過來收拾的?！绷帜傅?，“我說等你回來再收拾，她說早幾天收拾準沒錯。不然，這邊的灰塵還挺多的。知道你要回來，早一年就沒把房子租出去，就先修一修。你回來正好，住在自己家里，總好過去外面租房子?！?/br>
    林清雅的大伯父回到家里之后，他就十分生氣，林清雅這個侄女太不懂事了。

    “沒成嗎？”林慶生的妻子問。

    “她們母女過去了?！绷謶c生道，“林清雅要住在那邊，還威脅我，要是我們敢耍無賴，她就要去兒子的單位去鬧，讓兒子沒工作。”

    “小時候那么乖巧伶俐，怎么變成這個樣子？”林慶生的妻子方蘭道。

    “什么伶俐，是鋒利的利，她就是一把開刃的刀，要砍我們了?！绷謶c生道，“以前就是刀收在鞘里，跟我們裝呢。”

    傍晚，林母特意給林清雅做了飯菜，她陪著女兒吃晚飯，她打算一會兒就回去。

    “不在這邊住一晚？”林清雅問，“您這么快回去，指不定還打擾他們一家人和樂呢。”

    “你林叔叔在家，不能不回去?！绷帜笩o奈，“不管怎么說，他跟媽結(jié)婚了，讓我們母女兩個人不至于被那些餓狼給啃了。這一點，不能忘?！?/br>
    林清雅抓緊手里的筷子，又是這樣，她媽總覺得他們欠了林叔叔的。

    “你爸當年是自愿選擇救他的，我們不能用這個綁架他?！绷帜傅馈?/br>
    “誰綁架他了。”林清雅嘀咕。

    而在林清雅的繼父家，林靜巧跟林父又吵架了，“到底誰是你的女兒啊，是林清雅，還是我？”

    第4章 占便宜

    當林大海，也就是林靜巧的生父聽到他的話之后，板著臉，啪地一下，就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她的爸……”

    “你養(yǎng)了她那么多年還不夠嗎？”林靜巧道，“她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動嗎？不會自己賺錢嗎？您是不是覺得是我趕她走的，就是我不對？我在鄉(xiāng)下吃了那么多苦，也沒見你設法讓我早點回來啊。”

    林靜巧的丈夫施廣平想著他們以后多半是要住在林家，要去外頭住，還得要錢。他手里頭哪里有那么多錢，他們還是不能跟岳父鬧掰。

    “靜巧，爸也有難處。”施廣平道。

    “他能有什么難處，他就是怕別人說他對林清雅不夠好！”林靜巧道，“他的那幾個戰(zhàn)友一年過來看林清雅幾次，他不做好樣子，在他戰(zhàn)友的面前臉都丟光了！”

    “胡說八道！”林大海氣得直接起身離開。

    施廣平想要起身，被林靜巧叫住，“吃飯，不用管他，他就是這樣，見天的給我臉色瞧。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他就是這么對我的，哼?！?/br>
    當林母回來的時候，她就見林靜巧一家三口坐在那邊吃飯，林大海沒在那兒。

    “喲，回來了啊，不會特意留著空肚子回來吧？”林靜巧一看到林母，就沒有好臉色，“你親閨女沒留你吃飯？不對，她是要你幫她把飯做好吧?！?/br>
    “一起吃點吧。”施廣平道。

    林靜巧瞪了施廣平一眼，“你來城里，有工作嗎？你自己都等著我工作養(yǎng)你，還讓別人吃，這些食材不要錢嗎？”

    林母懶得理會林靜巧，她直接上樓去見林大海。

    “以后，我就在學校食堂吃飯?！绷帜傅?，林靜巧不想讓她家里吃飯，那她就不吃。她自己是當老師的，學校也有食堂，又不是非得在家里吃，“你以后要么讓你女兒給你做點，要么也在單位吃吧?！?/br>
    “不做飯了？”林大海皺眉，“是不是她說什么了？”

    “也沒有說什么。”林母道，“她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她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賺的錢也該你的親生兒女。這些年來，我的工資也不算低吧，不比你差。你有三個孩子，我就一個孩子，還是女孩，吃的穿的都用不了那么多?！?/br>
    真要是掰扯起來，林母不覺得自己和女兒真的就占便宜了。主要是有林大海護著她，她一個人女人也容易活著一些。

    林母有時候也恨，如果自己原本的丈夫沒有為了救林大海而死，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嫁給林大海，自己原本的丈夫未必就比林大海差。

    林大海的親生兒女意難平，自己還意難平呢。林母以前為了自己的女兒可以忍著，女兒還小，別人也覺得林大海娶她，是為了她和林清雅好，那些人都覺得她們母女占了便宜。

    呵，但凡有選擇，誰想占這個便宜呢。

    “要是再不成，我們離婚也可以?！绷帜傅馈?/br>
    “不能離婚。”林大海拒絕離婚，他們夫妻兩個人這些年過的日子還算可以，也比較溫馨。他這一把年紀，再找老伴不好找，他也不希望別人說自己在林清雅一工作的時候，就迫不及待要趕走她們母女，“分兩個房間給他們住，灶房也分開?！?/br>
    林大海明白自己的女兒不可能跟自己的妻子一起吃飯，她們坐在一起保準要鬧。女兒長大了，更不受控制，林大海又不可能真的把親生女兒趕出家門口。

    “錢呢？”林母道，“她還盯著你的工資呢。這些年，我何時問你要過錢，問你要，那也是每個月的伙食費。我一個人的工資，養(yǎng)不了這么多個人。你給的錢，也都是算定的。多花一分錢，你就要看看賬本?！?/br>
    林母也很生氣，林大海真不是一個特別大方的人。不錯，林大海也有給林清雅買衣服，但總的來說，林清雅得到的東西不比林靜巧他們多。

    有一次，林母看到林大海買的衣服，她就摸一下布料，就知道林大海是個雙標的人。林靜巧的衣服就是質(zhì)量好的，而自己女兒穿的就是差很多。林母給自己的女兒多買一件衣服，林大海還會說一嘴：她姐留下來的舊衣服不能穿了嗎？

    人難免都有些小毛病，林母能理解，這不代表她就能一直忍受。她也得把錢攢起來，得給自己的女兒，而不能把錢都留給林大海的兒女。

    “前些年，你大兒子要結(jié)婚，彩禮錢不少?！绷帜傅?，“你手里頭緊，我還拿出來了大一百塊。靜巧在鄉(xiāng)下，你幾次悄悄地寄東西給她，清雅沒有，我也沒有說。我給清雅寄東西，還沒有落下靜巧?！?/br>
    林母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他們都說我就只有一個女兒，我就只能靠著你的兒子養(yǎng)老，所以我才出錢出力的?！?/br>
    林大海見妻子的眼睛紅了，他有些慌了，連忙哄著妻子。

    “是他們的不對?！绷执蠛＿B忙道。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雅就去南山醫(yī)院，她從家里走去醫(yī)院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的路，特別近。南山醫(yī)院是前些年新建的，這也是城市向外發(fā)展的必然。

    林清雅被分去婦產(chǎn)科，而她前世是外科醫(yī)生，還曾經(jīng)去第三世界國家援助過。情況緊急的時候，也不管是哪個部門的醫(yī)生，有患者有問題就得上，林清雅的醫(yī)術也有很大的提升，也會做很多部位的手術。

    今生，林清雅才大學畢業(yè)，對于其他人來說，就是一個菜鳥，哪里可能一上來就成為主治。

    “這兩天的產(chǎn)婦不算多?！苯魅问且粋€四十多歲的男的，林清雅也是跟著他，“你剛剛來，多看，多學，有一點一定要記著，不能擅自做主。特別是你們小年輕，都沒有生過孩子，也沒有看過別人生孩子……”

    “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帶過我們?！绷智逖诺?。

    “就大學四年，你們能學到什么東西?！苯魅蔚?，“學醫(yī)這一條路，沒有盡頭。”

    林清雅沒有再說下去，姜主任說的對。她不過就是因為有前世的記憶才能快速上手，這不代表所有的醫(yī)生都能如此。她是個例，不能代表普遍現(xiàn)象。

    “是。”林清雅應聲，她還拿著筆記錄。

    林清雅是新來的醫(yī)生，不說她，就是那些在醫(yī)院待了多年的人，他們也有值夜班的。林清雅來醫(yī)院的第一天，還沒有十分熟悉科室的情況，她就被安排值夜班。

    這也沒有什么，林清雅沒有意見。

    而是當天晚上，有個老人家抱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來到醫(yī)院。老人家十分著急的模樣，小孩子發(fā)高燒，遲遲都沒有退下。這不是最為重要的，最為重要的是那個小孩子是一個男孩，但是小男孩的下邊跟女孩差不多。

    老人家已經(jīng)帶著孩子去其他醫(yī)院看過，說是孩子下面沒有下垂下來，說目前的情況不好醫(yī)治，去了幾個醫(yī)院都沒有用。

    小孩子發(fā)燒，只要及時退燒，也沒有什么事情。

    醫(yī)院人手緊張，林清雅又是新來的，一個新手按理說不能直接去給病人看病。但是一些簡單的，還是可以稍微看看。

    因此，在其他醫(yī)生都在忙的時候，林清雅被叫過來。那個護士也不知道林清雅是今天新來的，就是那個老人很著急，還給她跪下了，于是她就去找大夫，正好林清雅走在走廊上，她就被抓過來了。

    等林清雅被抓壯丁抓過來之后，護士就發(fā)現(xiàn)林清雅很年輕，還是一個沒見過面的。護士想想，不管了，她就在一旁盯著，她也知道一些藥物，要是醫(yī)生出現(xiàn)問題，她及時阻止。

    老人家沒有想到是一個年輕的女醫(yī)生，但是她還是把情況說明了，也說了是孫子的情況。

    林清雅給小男孩做檢查，檢查之后，她就知道這個孩子的問題。

    “這孩子得手術。”林清雅道，“年紀越小動手術越好，他這個情況，也不用開腹。根據(jù)目前的器材來看，手術時間也不長。動完手術后，再休養(yǎng)一兩個月，問題不大?！?/br>
    林清雅前世在國外落后的國家做過這個手術，她在大學的時候也有練過這個世界的器材。加上她的經(jīng)驗，應當不是問題。

    “還能恢復嗎？能跟正常人一樣嗎？”老人家連忙抓著林清雅的手，“會不會……會不會就成了……成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成為太監(jiān)啊，我們醫(yī)生又不是劊子手?！绷智逖胖览先思以谙胧裁?，“他這個情況還沒有那么嚴重，給他辦住院吧。”

    “……”護士不知道醫(yī)院有沒有人能做這個手術，她就是聽著林清雅說話。

    護士只能把林清雅拉到旁邊，悄悄地道，“你別說胡話，萬一……”

    “可以的?！绷智逖诺?，“收他住院吧，我明天一早就跟主任說。”

    護士回頭看那一名老人家情緒激動的模樣，她不忍心說不，可又有些遲疑，低聲地道，“他們賺錢也不容易……”

    “這病就是得及早治療的。”林清雅道，“給他們辦住院手續(xù)吧?！?/br>
    “行吧?！弊o士無奈。

    到了第二天，林清雅主動去找姜主任，姜主任還沒有聽完她說的話，他就冷下臉，“你是發(fā)燒燒糊涂了嗎？”

    第5章 毀滅

    辦公室里，姜主任怒吼，“我們這里是婦產(chǎn)科，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他們之前去了那么多家醫(yī)院都治不好，你就能給他們治了？”

    “我能！”林清雅堅定地道，“主任，他現(xiàn)在年紀小，早點治療早點恢復。再拖下去，年紀大了，等到以后，就要影響他的生育功能，他……”

    “你現(xiàn)在治壞了，他以后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苯魅尉褪菗某鰡栴}，他嘆了一聲氣，“你真能治？”

    或許林清雅在首都讀書的時候見過人做？

    可就算見過別人做，自己上手還是不一樣。

    姜主任就沒有聽說國內(nèi)有人能做這樣的手術，他知道那一戶人家，章家人，家里條件還算不錯，那孩子的父親還是廠領導，爺爺原本是軍官，早年退休了。

    這樣的人家不是普通的人家，他們早就帶著孩子去別的地方看過了。南山醫(yī)院才建立多少年啊，說實在話，這邊的醫(yī)生難免比那些建立多年的大醫(yī)院差一些。

    “你知道他們家是什么樣的人家嗎？你要是出錯，你這一輩子也就毀了！”姜主任不希望林清雅就這么毀了，學醫(yī)難，肯認真學醫(yī)的人更少。

    “我不能讓他的一輩子毀了，他還那么小?！绷智逖诺馈?/br>
    章老太太手里拿著開水壺，她本來打了開水就要回病房。但是她想到了林清雅的話，又聽護士說醫(yī)院以前沒有接過這樣的病人，她還是想來找醫(yī)生，當她得知林清雅來主任這邊的時候，她就過來了。

    誰成想在門外就聽到這樣的話，章老太太站在那邊沒有動。

    “他毀了，我陪著他一起毀了！”林清雅道。

    “這么做值得嗎？”姜主任問。

    “我會的，有把握的，能治好他，就是值得?！绷智逖诺?，“這天底下，也不只有他一個人這樣。況且，一般情況下，也要不了性命。我試一試，毀了我一個醫(yī)生……”

    “毀了你一個醫(yī)生，不，那是毀了千千萬萬的醫(yī)生。你失敗，你毀了，別人就更不敢去做?！苯魅蔚溃斑@樣吧，要是不行，你以后就去小地方，鄉(xiāng)下的診所也可以?！?/br>
    姜主任到底惜才，林清雅是大膽一點，可她到底也是為了病人。醫(yī)學也要靠這些大膽的人，才能不斷往前進。

    “讓她試一試！”章老太太推開門，門沒有反鎖，她輕易就推開門。

    章老太太確實關心自己的孫子，她去過那么多醫(yī)院，也知道自己的孫子是個什么情況。那些醫(yī)生說要動多次手術，又說不能動，推來推去的，到最后都沒有一個章程。

    而林清雅看上去很自信，又愿意拿她自己的前程冒險。

    章老太太年輕時候受過很多苦，也曾經(jīng)幫著國家做了很多事情，她不可能一點覺悟都沒有。說等到以后醫(yī)學發(fā)達了，也許就可以了，可真拖到以后，可能孫子的病就厲害了，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