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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繭自縛 第25節(jié)

    他忘記了那天顧一銘和他說過的,顧家其實會很感謝他的話。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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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既白掏出手機給白億鑫發(fā)信息,約他下班后一起去商場,他和顧一銘家里人相熟,應(yīng)該會比較了解顧一銘mama喜歡的花樣。

    他低著頭的往回走,醫(yī)院里往來憧憧,疾步匆匆,原本也不該有人在此碰撞。

    突然就聽見一個輕柔的聲音在喊他:“沈醫(yī)生?!?/br>
    抬頭一看,一個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是岳月。

    她穿著月白色的長裙和鵝黃色的針織外套,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露出了兩個小梨渦,這一套衣服很適合她,襯得她有了少女的嬌羞和柔美。

    “沈醫(yī)生,”岳月笑著道,“好久不見您了,最近還好嗎?”

    沈既白算了岳月的出院時間,她今天應(yīng)該是來復(fù)診的,她的氣色明顯變好,看來岳月的外公外婆把她照顧的很好。

    “來復(fù)診嗎,老師怎么說?”沈既白道。

    岳月笑了下,右手撫過鬢角的長發(fā)繞到耳后:“我剛從陳教授的辦公室出來,他說我可以開始適量運動了?!?/br>
    沈既白聞言就笑了笑:“那說明你恢復(fù)得很好,不過運動也要循序漸進,不要太急躁?!?/br>
    “我知道的,”岳月猶豫了一下,說道,“沈醫(yī)生,原本……我以為我的人生應(yīng)該終止了,我沒有未來,也沒有感同身受的同伴,甚至……我不知道有誰能夠真正理解我,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親眼看見那些惡人得到懲罰?!?/br>
    她說的很磕巴,但是語氣卻很堅定,“后來有人給我送了一束花,那束花很漂亮,他讓我覺得……我沒有錯,我收到了他的安慰和善意,您可能不太能理解,我感受到原本被關(guān)上的窗戶又被打開了,聞到遠方的風(fēng)帶來了新的空氣,我、我想我應(yīng)該像風(fēng)一樣隨心所欲地生活,我已經(jīng)什么都不怕了……”

    岳月明顯的有些緊張,她像是在做一個極為重要的演講,竭盡全力地表達著自己最真實最誠懇的感受,甚至顯得有些笨拙了。

    可是她又那么的真誠,沒有人會感受不到她的心情,因為她的眼神非常認真。

    旁邊有路過的人露出奇怪眼神,轉(zhuǎn)念一想這里是醫(yī)院也就釋然了。這里是傳遞希望的地方,無數(shù)病人掙扎在死亡邊緣,這里也是考驗人性的地方,每時每刻都有悲劇發(fā)生。

    于是也只是對著姑娘鼓勵一笑,恭喜她的新生,又走向自己日日祈禱的虔誠。

    沈既白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她只有十七歲,她還很年輕,面孔充滿了稚氣,連身體都顯得非常稚嫩,她看向沈既白的眼神帶著小心翼翼也飽含希冀。

    還未成年的omega們本應(yīng)該充滿活力,伴著晨陽朝氣,岳月的身上卻發(fā)生了駭人的變化,她不像同齡人一樣的肆意、也不如他們?nèi)涡裕^早的揭開了社會上成年人的丑陋面容。

    同樣是這個十七歲的女孩,她曾經(jīng)疲憊的的眼睛里此刻煥發(fā)出另一種神采,那是人格被燃燒殆盡后留存下來的東西,像是新生的楊柳,借著春風(fēng)煥發(fā)生機。

    對于一個醫(yī)生來說,能看見患者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沒有人會不喜歡珍愛自己生命的人,沈既白也不例外。

    他露出了笑容,眼神也更柔和,鼓勵的看著岳月,看見她羞澀的臉,輕聲說:“你是個勇敢孩子,不要怕痛,也不要停在原地,加油跨過去?!?/br>
    岳月就亮了眼眸,她明顯很激動:“我會努力的,我記得您的話,軟弱只會讓壞人如意。”

    說完她就著沈既白鞠了個躬,轉(zhuǎn)身跑開了。

    沈既白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腳步輕快地走進樓里,按下了電梯。

    岳月是沈既白短暫實習(xí)生涯里第一顆垂死重生的樹苗,她把自己的意志化成了小樹苗,深深地扎在了沈既白現(xiàn)在還很簡短的人生軌跡里,也扎在了他此刻已然足夠堅定的職業(yè)道路里。

    終有一天,她會成長為沈既白未來職業(yè)道路上一根粗壯的參天大樹,在他每每感到疲憊和困惑時,有一片抬頭就能看見的綠蔭,這是他作為醫(yī)者最值得驕傲的成果。

    ……………………

    恒盛公司總裁辦公室里,顧一銘坐在椅子上低頭給文件簽字。

    邊上站著法務(wù)部的陳元業(yè),在恒盛多年還是第一次處理這種情況,他看著手中的文件頓時心里有些惶恐,如果不是自己在這上班,他甚至?xí)X得顧一銘是不是身患絕癥了。

    顧源坐在沙發(fā)上面色古怪的看著他哥,不確定地問:“哥,你真要把自己在恒盛一半的股份都轉(zhuǎn)給沈既白?”

    顧一銘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悅地道:“你的修養(yǎng)就是讓你直呼哥哥伴侶的名字?”

    “我…說快了,是沈哥,”顧源陪了個笑臉,“可是你把私產(chǎn)轉(zhuǎn)給他就算了,又是給股份,又是改保險受益人,你這么做,大伯和大伯母他們知道嗎?同意嗎?”

    “他們不會有意見的,別人也管不著我?!鳖櫼汇懻Z氣不變。

    顧源摸了摸鼻子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雖然沈哥是很好,我也挺喜歡他的,但是你跟他畢竟才認識幾個月,結(jié)婚就算了,萬一離了咱也不是給不起贍養(yǎng)費什么的,給股份的話,會不會牽扯太深了,萬一有個什么事兒的,以后不好辦啊?!?/br>
    陳元業(yè)在心里狂點頭,富家少爺們的婚姻大多數(shù)都是商業(yè)聯(lián)姻,要先簽婚前協(xié)議的,這位爺突然閃婚,法務(wù)部門根本來不及準備,現(xiàn)在又要送股份送財產(chǎn),這才結(jié)婚多久,禍國妖妃也不過如此了,像恒盛這么大的企業(yè),有一點點股市的動蕩,下面可就有人要喝西北風(fēng)的。

    顧一銘手中的鋼筆停頓了一下,抬眸推了下鼻梁上掛著的眼鏡,嗤笑一聲:“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獲得的東西,只要你足夠努力,都能得到與之相匹配的回報,如果這些財產(chǎn)能買來我想要的東西,那實在是便宜的很?!?/br>
    他說完又和陳元業(yè)確認了一遍要簽的房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沒再看一眼顧源。

    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還不夠,還不能讓他和沈既白的牽扯足夠深。

    他想要讓沈既白完全離不開他,那是一種連終身標記都不能讓他滿足的強烈私欲,他甚至覺得要像亞當(dāng)和夏娃這樣的關(guān)系才夠好。

    你和我之間的距離,就應(yīng)當(dāng)是肋骨到心臟之間的長度,我們的血rou混在一起,不分你我,不分彼此,隨著每一次呼吸,糾纏不清,生生不息。

    強自按壓下心里的荒唐念頭,顧一銘抿了抿唇。

    外面的陽光太烈,照出了人類藏在腳底的影子,它從腳下蜿蜒伸展,暴露的一覽無余,直到黑夜后又重新潛伏在西裝革履的人皮面具里。

    今天很幸運的沒有在下班時間再接收到新病人,沈既白緊趕慢趕的寫完病例上傳,跟同事交接完工作就大步踏出了單位的大門。

    他和白億鑫約好了在羅基商場見,白億鑫一見他就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往自己懷里帶,壓得沈既白彎下了腰:“沈既白,你出息啊,悶聲不吭的就跑去領(lǐng)證,光速都比不上你。”

    沈既白悶聲笑了笑,說道:“算上今年的話,這是我喜歡他的第七年?!?/br>
    白億鑫不禁松開了手,他是一路看著沈既白感情線的人,當(dāng)然知道顧一銘這三個字對于他來說代表了什么,只是、喜歡是喜歡,結(jié)婚是結(jié)婚,相愛的人有很多,相守到最后的概率卻低的可憐。

    明明沈既白是這樣聰明的人,面對顧一銘,面對婚姻,卻做出了沖動的決定。

    “我現(xiàn)在不知道介紹你們認識到底是對是錯了,我早該看出來你是戀愛腦的。”

    “其實我很感謝你,我很慶幸當(dāng)他想結(jié)婚的時候,是我站在他眼前,否則我怎么可能擁有他,”看著白億鑫皺起的眉頭,沈既白對著他安撫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歡他,以前沒機會就算了,我既然入了他的眼,就不打算再出去了。”

    “婚姻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很多時候你明明什么都沒做錯,可是婚姻還是亮起了紅燈,到那時候你又該怎么辦,你想清楚了嗎?”

    沈既白沉默了幾秒,低聲說道:“如果說我認識他的這短短幾個月,就能磨滅掉他曾經(jīng)付出八年的感情,我是不會信的。但我想要的也只是一個靠近他的機會,他給了我,接納了我,我不想放棄,否則我都會唾棄自己,如果他在我這呆膩了,想離開,我……也不會阻攔的。”

    “我敬佩你的勇氣和奉獻精神,你很勇敢,不過顧一銘也算是個負責(zé)的人,祝你們白頭到老。”最后白億鑫無奈地說。

    沈既白就露出了淺笑:“謝謝?!?/br>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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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基商場一共只有五層樓,在頂樓開著一家拍賣行。

    沈既白提前在官網(wǎng)看了他們的資料,確定有想要的東西才領(lǐng)著白億鑫走了上去。

    進了店,店員過來服務(wù),服務(wù)小姐是個秀麗的beta,身上穿著古香古色的服裝,顯得人很端莊,沈既白直接說了想看茶具,服務(wù)小姐聞言略微低著頭,微笑著領(lǐng)人去了展示臺。

    店員領(lǐng)著他們看了幾套,沈既白在一套傳香方壺和天青汝窯祥云紋之間搖擺不定,就讓白億鑫幫忙拿主意。

    白億鑫把兩套都仔細看了看,指著天青色的汝窯說道:“這套好看,可是圖案不合適,祥云像老人家用的,總覺得馬上就七老八十了,顧一銘他mama可年輕了,不太好?!?/br>
    他踱著步走到傳香方壺面前,給沈既白抬了個眼神道:“這個吧,我看江阿姨也沒有方壺,這套也挺別致的。”

    店員小姐臉上笑了笑,上前一步道:“您真是好眼光,這把傳香壺上寬下窄,整體呈方斗式,這壺身、壺蓋、壺流、壺把,壺蓋上的鈕,包括四個足角造型都是凹筋,壺流的弧形曲線流暢非凡,壺把本是四方,壺流卻出半圓,造型巧妙又和諧素雅,壺身更是渾厚挺拔,又古韻又精巧呢?!?/br>
    她轉(zhuǎn)過頭微笑著對沈既白說:“用來送給重要的長輩,是最合適不過了?!?/br>
    沈既白聽的直點頭,果斷讓店員把那套包起來。

    許是見他們付錢爽快,店員還特地說了句:“紫砂壺多是圓形,傳香壺因為造型獨特,每次我們有了都是先留給老客戶的,您今天也是湊巧了?!?/br>
    最后沈既白付了錢,又選購了一支毛筆,才帶著笑容從店里出來,服務(wù)小姐更是把人送到了店門口,今晚雙方都很滿意。

    沈既白更是大手一揮,請了白億鑫一頓晚飯,順便收獲了一張開業(yè)請柬,兩個人才各自開著車子回了家。

    他到家的時候特意看了,顧一銘的邁巴赫停在了車位上,他已經(jīng)回來了。沈既白想到他就心頭一熱,也顧不得自己大包小包的東西,匆匆上了樓。

    “我回來了?!鄙蚣劝状蜷_門大聲地說。

    “我在書房?!蹦侨司突貜?fù)他了。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沈既白懸在半空的心臟才算落了地,他喜歡一進門就能確定顧一銘在家中,這讓他有種金屋藏嬌的錯覺。

    放下東西,沈既白先去洗了洗手,再去檢查了三七的貓盆和廁所,最后才踩著拖鞋腳步輕快地進了書房。

    “回來了,大忙人?!鳖櫼汇懓讶弑г趹牙?,坐在書桌前抬眸看向他。

    沈既白愣了愣,很稀奇地看著他:“你又戴眼鏡?”

    上次他戴著眼鏡,沈既白還來不及多看兩眼,就被摘了下來。

    “嗯,有時候看得東西多了就要用?!?/br>
    三七見他過來了,喵的一聲跳下來,踏著貓步去抓他的褲腳。

    沈既白抱起三七走到顧一銘旁邊,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他:“你大學(xué)的時候就沒戴,不過戴上也很好看,和平時不一樣了?!?/br>
    有種克制的禁欲感,很想讓人撕掉那層覆蓋著假像的皮。

    顧一銘瞇了瞇眼:“你怎么知道我大學(xué)的時候沒戴過眼鏡?”

    “……好像沒看見過。”沈既白頓時濕了手心,手上一個用力,抓痛了三七。

    三七痛呼一聲,從他懷里跳下來,甩著尾巴到一邊舔毛去了。

    顧一銘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問道:“你喜歡我戴眼鏡嗎?”

    “挺喜歡的?!鄙蚣劝渍\實地說。

    “那就好,”顧一銘慢條斯理地說,“今晚戴眼鏡cao你?!?/br>
    沈既白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話幻想了一下,平時的顧一銘已經(jīng)夠性感、夠迷人的了,如果是戴著眼鏡一本正經(jīng)的顧一銘……

    他大概很愿意換個位置在上面看著顧一銘,那他一定會瘋掉的吧。沈既白又把目光轉(zhuǎn)到顧一銘身上,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顧一銘嘴角帶著戲謔地笑,對著他挑了挑眉,滿臉的曖昧。這是他在外人面前絕不會露出的表情,讓沈既白想到上世紀三十年代那些去茶樓曲館聽?wèi)蚺踅莾旱馁F公子。

    不正經(jīng),沈既白想。

    “……我去洗澡了,你忙吧。”沈既白出了房門,留下顧一銘一個人對著電腦。

    顧一銘笑了笑,整理好文件,準備把書房讓出來,沈既白每天回來后總要看會兒書的。

    這里還是太小了點,以后他們的家至少要有兩個書房,其實一個也可以,夠大就行,擺兩個位置,一個他的,一個沈既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