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贖了暴戾太子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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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身體底子不好,不能對她要求過于嚴(yán)苛。 輕霜將沈瀾送出去。舒沅站起身來活動身子,臉上神色一松。 春桃在旁看了笑出聲來:“沈瀾公子來這一趟,不像來探病,倒像是來勸學(xué)的?!?/br> 舒沅無奈道:“楚宜從前在學(xué)塾坐不住,總怕先生找上門來,跟父母告狀。我總算明白了?!?/br> 春桃端來一盤綠豆糕放在桌上。聞言,急道:“才不是。若沈瀾公子跟世子告狀,那世子一定是偏幫姑娘你的?!?/br> “這倒是?!笔驺潼c點頭。話畢,她才想起自己每日進進出出都規(guī)矩得很,毫無可指摘之處。 唯一不大妥當(dāng)?shù)?,便是在裴見瑾跟前說了些無傷大雅的謊話。 不過那也是為了他好。她如果有錯,也只有那么一點點。 不等舒沅拿起那本惦念多時的話本,梅晏之便被輕霜請進門中。 輕霜奉茶時,猶猶豫豫地似有話要說。但終究還是埋首退到一旁。 梅晏之眉間有淡淡的疲憊,舒沅一瞧,便知道他是從別處趕來的,興許她猶在夢鄉(xiāng)那時,這人早已在案前習(xí)字作畫了。 畢竟他比她勤快許多。 舒沅輕輕推了推放點心的碟子:“是老廚娘做的,應(yīng)當(dāng)合你口味?!?/br> 梅晏之微有動容,他笑了笑:“你還是和從前一樣?!?/br> 舒沅大約也明白梅晏之上門的用心。 他年幼的那幾年,過得小心謹(jǐn)慎,必得仔細應(yīng)對,與她生疏是很自然的事,但他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且侯府遠不到叫人落井下石的地步,他上門探望,便也算他還記著幼時的些許情誼。 梅晏之溫聲道:“侯爺那封密信在外惹起議論,但知曉舊事的幾位大人仍出言維護,想來另有內(nèi)情,只等證物齊全便可為侯府正名?!?/br> 舒煜為令她安心,早將這些告知她。不過梅晏之特地來一趟,舒沅還是出言感謝。 梅晏之神色柔和,又道:“我這陣子得了空閑。若你在府中無趣,或是有什么難懂的詩文,差人去找我便是。我雖沒有什么文采斐然的篇章,但勝在仔細,或許比旁人講得更好懂?!?/br> 舒沅怔了怔。 梅晏之將她的反應(yīng)看在眼底,又道:“你從前在宮中對我多有照顧。你雖不圖回報,但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br> 舒沅沉默不語。進璋書院講授的內(nèi)容與上書房相差甚遠。 而梅晏之這人心思細膩,她若拒絕,他恐會多想。 便顧左右而言他:“外邊冷,你喝點熱茶暖暖身子?!?/br> 這事便算翻了篇。舒沅隨口問道:“聽說你家中在替你準(zhǔn)備游學(xué)之事,你打算往何處去?” “國土遼闊,山川秀美。從紙上看來總是淺薄,我的去處還未定下……但常聞邊境風(fēng)光壯美,我想去西邊走一趟。也看一看侯爺替朝廷守住的山川江河。” 舒沅頗為意外地看著他。 梅晏之續(xù)道:“你從前總提起侯爺駐守之地,雖不能成行,我去時,必不會錯失良機,定會細看邊疆的風(fēng)土人情,回來與你細說?!?/br> 舒沅的確想去。 她小時候也是有些脾氣的。病懨懨的小姑娘身子難受,便鬧著要父親母親哄她,還耍賴不要他們離開。 可她眼淚汪汪地挽留,抱住娘親的脖子在她臉頰上親了又親,纏著娘親說她沒有娘親哄,晚上肯定睡不著覺的。即使這樣,他們還是耐心地跟她講道理,西疆離不得人,他們必得按時啟程。 從她剛懂事那會兒,便知道父母在西疆耗的心血。 可從京城到西疆,路途遙遠,且邊境條件艱苦,不利于她的身子,這些年,便一直沒能去過。 舒沅神思歸攏,思緒清明后,有些無奈。 梅晏之這人處處都好。但似乎因為她見過他謹(jǐn)慎無助的模樣,他到如今,還是在她面前謹(jǐn)慎得過分。 他如今出入風(fēng)光,眾人恭維。實在不必如此對她。 舒沅不接他的話,溫聲道:“如今局勢未定,你若到西邊去,還得警惕些,多帶些人手?!?/br> 梅晏之?dāng)宽?,掩住?fù)雜神色,抿了口清茶。片刻后,主動出言告辭。 連著見了許久沒見的兩人。舒沅有些累了。 輕霜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舒沅恍惚問道:“還有幾個?” 輕霜神色詫異,回道:“沒有其他人。只有裴六公子?!?/br> 裴見瑾正好到了。舒沅轉(zhuǎn)頭看去,裴見瑾立在廊下,靜靜地望著她。 春桃才剛把話本交到她手上。舒沅此時捏著話本,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之前跟她逛書肆,她裝得毫無興趣。如今卻拿著這話本的第二卷 ,千真萬確抵賴不得。 舒沅眨了眨眼,也不忙著藏書了。 裴見瑾走到跟前,還沒開口,舒沅便揉了揉額頭,輕嘆一聲,而后道:“我今日不舒服。連書院也去不得,待在家里還挺悶的?!?/br> 裴見瑾垂眸看清她手中的物件,似笑非笑地看她:“這話本不夠有趣?我去給你挑些有意思的過來可好。” 舒沅見好就收,但唇畔還是不自覺地彎起:“也不能久看。萬一季考成了末尾那個,多丟人啊。” “不會?!迸嵋婅此谎?,“我每日看你讀書,偶爾發(fā)問,都切中關(guān)鍵,頗有洞見?!?/br>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當(dāng)日謝老先生考查,原想將我分到觀嵐堂,只是不想與越九川和趙逸待在一處,才選了懷雪堂。因此,我的看法或許也有幾分可信?!?/br> 舒沅還不知背后有這樣的緣故,愣愣地點頭。 裴見瑾輕輕看她一眼,語聲和緩:“且你就是有不明白的詩文律例,也無妨。我細細講與你聽就是了?!?/br> 舒沅得寸進尺,忍不住道:“若是再不明白呢?” 裴見瑾勾唇道:“還能如何。等你臨到頭要用到這些,我明白就可以了,時時等你來問我。” 舒沅竟不知他何時對她如此縱容了。 不料,裴見瑾又道:“我比沈瀾更有耐心。比梅晏之更明白你的心意。和他們相比,我無疑更為合適?!?/br> 舒沅手中的杯盞險些握不住了。 像是知道她的疑問一般,裴見瑾道:“適才在庭院中正好遇見了二位?!闭Z調(diào)平淡,似是隨口提起。但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舒沅,顯然不是毫不在乎的。 作者有話說: 好喜歡沅沅,我的寶貝嗚嗚嗚。 第61章 ◎他只求了這個?!?/br> 興許病中的人都會有些小脾氣。天寒地凍的,舒沅感覺自己腦子都不如往常好使。 迎著裴見瑾探尋的目光,舒沅腦子鈍鈍的,轉(zhuǎn)不過來。 她咬了咬唇,悄悄看了裴見瑾一眼。 她還挺好奇他們?nèi)艘娒鏁f些什么的。但這又不能問。 為今之計,只有移到其他事上。舒沅揉了揉眼睛,半真半假地嘆道:“家中只我一人,多虧你們來看我。不然也是悶得心煩?!?/br> 裴見瑾的眸底漾出一絲笑意,他在桌面上點了點,目光落在話本上,意有所指道:“看來這一本無甚趣味?!?/br> 舒沅還記得看第一冊 那回,她熬得眼睛通紅,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抿唇不語,臉頰慢慢紅了。 舒沅眼瞼半垂。仔細一看,這書封上白紙黑字地寫著第二卷 呢。 他分明知道她看過不只一本的。 算了。人在病中,比平常懶散些也屬常事。她平日里還是很乖的。 讓他看到了也無妨。他還說要給她找其他話本,可見是真心心疼她的。要是剛才讓沈瀾那個古板的看見了,指不定要皺起眉頭,說她不該看這類閑書。 大夫此前找不出她的病因,便只能將瑣事都提點一番,命她少用脂粉,盡量少燃香料。屋內(nèi)氣息清淡,那一縷淡香便顯得尤為突出,令人在意。 裴見瑾離她僅一臂之隔,舒沅不由抬眸看他一眼。 往日似乎未見他用這種香。 “我身上可有不妥?” 舒沅搖頭:“你這香是從何得來,聞著很是舒服?!?/br> “我去寺中祈福,許是見我虔誠,小師父贈香一盒?!迸嵋婅脚舷破鹨荒ㄐΓ罢f是用秘方制成,有靜心寧神的效用?!?/br> “若覺得苦悶,寺廟是個極好的去處?!笔驺湫南沦澩?,恨不得他多去幾回。 佛前久跪之人皆有所求,與這塵世有千絲萬縷扯不斷的聯(lián)系。裴見瑾多去幾次,見一見凡人俗欲,多少能沾染些煙火氣。 若萬事萬物都不放在眼里,縱富有天下,也難有快意。 唯有通曉人欲,才能安樂自在。 裴見瑾隨即道:“的確是好去處。我走這一趟,煩擾皆消?!?/br> 屋外,春桃倒了熱茶端給迎雪慶仁。 主子們敘話,暫且用不上他們,春桃便壓低了嗓音好奇地打聽:“你家主子,都求了些什么?” 春桃自始至終都跟在舒沅身側(cè),在別莊吃的那些閉門羹都記在心里,那時覺得這位裴六公子相貌清俊,雖談不上兇神惡煞,但莫名地叫人害怕,不敢直視。 春桃這些年努力地養(yǎng)著嬌嬌柔柔的姑娘,怎么舍得她叫旁人欺負了去。 她家姑娘伶俐可愛,生得尤其漂亮,長大了定是京中最惹人心動的美人。在春桃心里,旁人若是對她家姑娘說一句重話,或是不說話,亦或者冷淡了些,都不是什么好人。 春桃向著舒沅,事事都以她為先。且與迎雪常常見面,自覺也與迎雪成了熟人,便問:“有沒有替我家姑娘求個百病不侵之類的?” 迎雪遠遠地站著,垂首靜候吩咐。迎雪耳力極佳,里頭兩位主子說的話,他將字字句句都聽得清楚。 主子這句煩擾皆消倒是難得的真心話。毫不摻假。 那殺人后渾身的腥氣和煞氣,往那香煙繚繞的殿前一站,再燃上寺中贈的香,那些氣息皆被好生掩蓋了。于是到了侯府,在姑娘跟前,又是文弱寬和的模樣了。 也不能說姑娘容易上當(dāng)受騙。只是他們主子殺人不眨眼,只當(dāng)枯枝落葉一般收拾了,面上絲毫看不出所作所為。 眼下,迎雪聽得春桃問話,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 這一問,還真是理直氣壯,毫不心虛。 而且,還真猜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