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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贖了暴戾太子 第49節(jié)

    迎雪氣得不行,絕不容許慶仁質(zhì)疑他辦事的水準,當即駁道:“你去試試就知道了。這差事哪有那么容易,一個不慎,行差踏錯壞了主子的打算,任你再如何彌補,都無濟于事。”

    一番話說下來,心里那口氣稍稍順了些,迎雪便一五一十地把他試探的過程說給慶仁聽。

    慶仁滿臉敬服:“舒小姐是難得一見的良善之人?!?/br>
    迎雪面容苦澀地點頭。

    慶仁難得通透一回,問道:“主子叫你去試探,所為何事?”

    迎雪正了正神色,答道:“你應(yīng)當知道,在主子十歲前,他只和一個老嬤嬤相依為命。把皇子送出來,哪是兩三人能做成的事?其他人要么貪生怕死,找了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隱居起來,再不敢踏足鬧市。要么就隱于市井,時不時地與老嬤嬤聯(lián)系一回?!?/br>
    “那時主子尚且年幼,沒有力氣更沒手段,只能從老嬤嬤的行蹤和言行推測一二。幸而主子聰慧,也尋到了機會見過一次那暗中隱藏之人。這些年來,也記得那人形貌?!?/br>
    “但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主子又經(jīng)歷許多坎坷,落到燕王手里,以前尋到的蛛絲馬跡也再派不上用場。老嬤嬤也死了,曾與她有聯(lián)系的那人,也徹底隱匿起來,不再露面?!?/br>
    迎雪說至此處,嘆道:“這幾月,舒小姐對主子多有照拂,簡直……超乎尋常地關(guān)切?!?/br>
    慶仁眉心一擰:“你是說,舒小姐可能從某人那里知道了主子的身份,才如此待他?”

    迎雪點點頭:“也不一定是那人直接透露給她。興許從別的路子看出來,也說不準。我們這邊總找不到人,那從她這頭下手,指不定會有些收獲?!?/br>
    慶仁道:“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又或許是血脈相連,自然而然生出的親近之意。你只需將今日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回稟給主子就是。”

    *

    舒沅總覺得裴見瑾今日在外面耽擱得有些久。

    她和裴見瑾約好,要一起去探望安置在醫(yī)館的母女,到了定好的時辰,舒沅獨自上了馬車。

    迎雪慶仁都不在,里外都是她的人,舒沅便問了春桃:“他去了多久了?怎么還沒回來?!?/br>
    春桃還沒答話。裴見瑾就從窄門中行出。

    舒沅心中一動,請他上了馬車。

    待馬車駛上長街,舒沅這才輕聲問道:“迎雪和慶仁兩人做事可還周到?”

    裴見瑾已從迎雪那處知道了舒沅的反應(yīng),不由唇角微彎,溫聲道:“怎么,他們在閣樓里做錯了事?在我跟前,倒沒出錯?!?/br>
    舒沅抿了抿唇:“也沒惹出什么亂子。就是迎雪性子活潑,你要安心讀書,會不會有些不便?”

    話至此處,舒沅頓了頓。若無人搭話,裴見瑾興許能好幾日不開口,有迎雪這個話多的杵在跟前,也是件好事。

    便顧左右而言他,將原本想說的話壓了下去:“你挑中他們那日,我也差了人去牙行。若我的人快一步,他倆指不定就到了定遠侯府。你想,我的藥湯補湯,這些都需要細致妥帖的人去看顧,迎雪這樣的,大概就是天生的與我無緣?!?/br>
    裴見瑾笑了笑:“你的身子要緊,自然容不得那等粗心大意的人?!蓖nD兩息,續(xù)道,“我常日里還算仔細,若你有何不妥,盡可告訴我,我定會小心謹慎,把你照顧好?!?/br>
    第56章

    ◎他對小孩子沒什么耐心。◎

    聞言,舒沅甚是意外。

    她的病情,大夫查不出緣由,來得迅猛,聲勢浩大,走的時候也叫人摸不清路數(shù)。

    世間萬事皆難,軀體又復(fù)雜至此,疑難雜癥并不少見。她多年尋醫(yī)問藥,已經(jīng)看過太多找不到病因的病患,因而對自己的病情也看得開。

    關(guān)心至極的人,不會不關(guān)心她的舊疾。而只是點頭之交的那些人,能與她聊起的也是這折磨她多年的疾病。

    舒沅看得出,此時的裴見瑾已然是前者。

    對待不同的人,自然也有不同的應(yīng)對之法。

    舒沅語氣松緩,微微笑道:“幼時是羸弱了些。如今只是比旁人怕冷。冬日里誰沒有個小毛病?”

    裴見瑾今日在藏書閣待了整整一個時辰。進璋書院藏書甚多,但里頭為了防止蟲蛀,用了大量草藥,其中的味道談不上好聞。鮮有人留在里頭翻閱典籍,便是有那等珍貴無比的典籍,也是借出來觀閱。

    舒沅便問:“今日為何在藏書閣逗留這么久?”

    裴見瑾道:“找了些少有人借閱的書籍。”

    舒沅嘆道:“若非我要與鋪中管事見面,也不必這般早就出來。若我知道裴六哥哥有事,便一個人先來了。”

    “讀書一事不可耗盡精神,須得有松有馳,這片刻工夫耽誤不了什么?!?/br>
    不多時,馬車行速漸緩,在街角停下。聚仁堂的招牌漆黑發(fā)亮,鋪中管事衣冠楚楚,不假辭色,來往行人路過此處,只會好奇地瞥一眼,沒幾個人駐足停留,更沒人進門。

    這聚仁堂是售賣藥材的鋪子,但要價不菲,平常人家有個小毛病,至多燉兩只雞,又滋補又解了嘴饞,不會花這等冤枉錢。

    舒沅便是這鋪子背后的東家。

    裴見瑾撩起簾子望了眼,才叫車夫馭馬前行。

    “你替人尋找名醫(yī),可有找到能治你自身痼疾的靈藥?”裴見瑾低聲嘆道。

    聚仁堂的管事眼尖,瞧見舒沅下了馬車,便從柜后步出,恭謹?shù)匦卸Y問安。

    舒沅輕輕頷首,到后院詳細聽他回話。

    管事是個辦事的好手,言簡意賅地講清了近日鋪中的經(jīng)營狀況。

    雖這鋪子自開張那日,便不是為了賺錢。管事的月銀也與每月售賣出的數(shù)目無關(guān),他還是有些汗顏。

    這聚仁堂的管事干了一輩子賺錢的買賣,生意場上的手段也有,主子交付信任,把這藥鋪的差事交給他干,李管事本來心生豪情壯志,要將這精挑細選,藥效非凡的藥材找個好銷路。

    結(jié)果這一整年下來,哪日有三五個客人登門,便算是燒了高香。

    李管事從前忙里忙外,哪像如今這般游手好閑?已經(jīng)是閑得有些發(fā)慌了。

    好在這鋪子開在此處,不全為了賣藥。李管事還有替人尋醫(yī)的事可干。

    要將那些名醫(yī)從隱居處請入京中,光靠銀子是不夠的。而那些只為攬財而救人的醫(yī)者,對入京一事,也不會隨口答應(yīng)下來。

    舒沅見過許多病患,其中有大半不知名醫(yī)所在,遑論請人到家中給親人診治。就算能舍得下銀兩,帶著病人一路顛簸去遠處尋醫(yī),也不利于病人養(yǎng)好身子。

    她開的聚仁堂,里頭擺的全是天底下至好的藥材。若是富貴人家請來名醫(yī),光是賞錢就夠人幾年花銷,不會吝惜這用藥的錢。

    若是貧苦些的人家,聚仁堂請來的大夫一并看過,病患便可拿著方子去普通的藥鋪抓藥來煎。

    從富貴人家那處賺來的藥錢,自然是貼補到遠道而來的醫(yī)者身上,供他們路上的資費,和在京中吃住。

    定遠侯府這些年一直有派出人馬在外尋訪名醫(yī),想將舒沅的身子調(diào)理好。

    那些大夫的名字,舒沅分外熟悉,且聽了不少治病救人的故事。有一回宴席散后,舒沅無意間聽得一年輕夫人同婢女談起婆母的舊疾,便舉薦了一位大夫,那大夫到了老夫人府中,果然藥到病除。

    經(jīng)了此事,舒沅便萌生了開聚仁堂的心思。也是府中能人眾多,她隨意提過,他們便把這鋪子打點好了。

    父親在外征戰(zhàn),她替人尋醫(yī),廣結(jié)善緣,也能圖個心安。

    “于大夫的車馬吃住都打點好了?”舒沅問。

    “早叫人去守著于大夫了,生怕他老人家臨到頭又反悔。還是要叫人看著才放心?!?/br>
    舒沅笑道:“于大夫醫(yī)書精湛,脾性古怪些也不打緊。有技藝傍身,總會有些脾氣?!?/br>
    “姑娘說得是。”管事應(yīng)道。

    舒沅正欲離開時,管事支支吾吾地叫了聲姑娘。

    舒沅回頭,疑惑地看去:“還有何事?”

    管事笑了笑,眼角褶皺愈發(fā)明顯,他思考半晌,緩聲道:“這天愈發(fā)涼了。姑娘身子貴重,盡可叫我們到府中回話,免得受涼。”

    “姑娘,要保重身子啊?!?/br>
    舒沅心中一暖,點頭應(yīng)道:“我知道的。顧叔?!?/br>
    顧管事看著纖弱的背影漸漸遠去,長嘆一聲,喃喃道:“多好的人。怎么能把臟水往他們身上潑呢。”

    *

    醫(yī)館中,瑤瑤的母親在后院幫忙熬藥?,幀幾诎宓噬?,一個小學(xué)徒自告奮勇地要給她喂藥。

    裴見瑾對小孩子沒多少耐心,他隔上片刻便往門口望去一眼。

    與人為善,他做不來,至多只能互不妨礙。

    小學(xué)徒哄孩子喝藥,兩人鬧得雞飛狗跳的,裴見瑾只覺得吵鬧。

    舒沅不喜歡他穿石青色的衣衫,想要他同梅晏之一般,做個彬彬有禮的君子。

    思及此處,裴見瑾才分了些心神去留意那吵吵鬧鬧的一大一小。

    他看不出給小孩子喂藥有什么好玩的,便只能觀察小學(xué)徒和瑤瑤母親的反應(yīng)。若他們都笑了,裴見瑾便將瑤瑤的反應(yīng)記下,到時可講與舒沅聽。

    裴見瑾暗忖,不知這些小事,如何才能講得更有趣。她似乎也看那些傳奇集子和話本,大約也是喜歡這些新鮮事的。

    四人在后院中或立或坐,空氣中泛著輕微的苦澀,天光明澈,蘊含暖意,這畫面落在舒沅眼中,竟有些不舍得打擾。

    瑤瑤的病不難治。先前被村鎮(zhèn)里的大夫耽擱了,家中又只給她喝清粥,養(yǎng)得瑤瑤小臉瘦削。

    舒沅同她玩了一會兒,瑤瑤便累了,要休息,便同裴見瑾一道離去。

    舒沅每回去聚仁堂,心情都會很好。雖沒能借這個鋪子掙到什么錢,偶爾還要貼補些銀子進去,但莫名有種掙錢養(yǎng)家的滿足感。

    裴見瑾自是注意到了,默默不語地陪在她身邊,慢慢走著,竟也覺得分外平靜。

    舒沅只顧著高興,傻傻地往前走了半晌,才發(fā)覺自己無處可去,猛地頓住步子。

    裴見瑾聲音溫和:“阿沅不再逛逛?”

    舒沅搖頭,堅定道:“不去。再耽誤你讀書,我就成罪人了?!?/br>
    倘若不翻經(jīng)書,不明治國之理,他將來要怎么做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他多用功,她往后日子才能更自在。

    他身上的擔(dān)子,也不輕呢。

    裴見瑾頷了頷首,似是隨口提起:“夫子叫我學(xué)曼青語之前,先看些西疆的游記,了解那邊的風(fēng)土人情。是有不少書籍需要翻閱?!?/br>
    舒沅愣了愣。不知他為何忽然對曼青語生了興趣。

    司國物產(chǎn)不如中原,人口也少,連年戰(zhàn)亂更損了國力。

    在民間也沒多少民眾了解。舒沅實在不明白他忽然留意的緣由。

    但讀書總不會害人。舒沅還是很贊同的。

    作為帝王,不僅要知曉本國的大小事宜,對邊境幾國也要有所了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益處良多。

    裴見瑾直直看向舒沅,溫聲道:“定遠侯駐守邊疆,保衛(wèi)國土,勞苦功高。我亦想知曉他駐守之處,是何種模樣?!?/br>
    舒沅與有榮焉,臉頰微紅地點點頭,聲音輕輕的:“你若想知道,可以問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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