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祝云程從皇宮出來, 快到撫幼院的時候，就看到神色忐忑又殷切地等在那里的黃家人。

    “放心吧，我已經(jīng)把事情都稟告給皇后殿下了?！弊Ｔ瞥虒λ麄儼矒岬溃骸盎屎笠呀?jīng)答應(yīng)會查那一家了。”

    黃家人聞言頓時欣喜起來。

    “太好了！咱就說皇后是神仙下凡，有人干了惡事肯定瞞不過去！”

    “有皇后在, 定能還恩公一家一個公道！”

    “恩公的孩子也不知如何了……有皇后出面, 他們應(yīng)該不敢不好好照料人了吧？”

    “還是多虧了祝小哥, 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皇后來撫幼院?！?/br>
    黃家人說著便要招待祝云程表達(dá)謝意，祝云程擺了擺手道：“不用客氣, 我就是傳個話而已, 也沒做什么。那孩子你們也不用擔(dān)心，皇后殿下最是心善, 只要情況屬實(shí), 他以后的前程肯定錯不了?！?/br>
    說不定……還有一番大造化呢。

    *

    誠禮伯家只是個沒落宗室，查起來自然不費(fèi)什么勁, 當(dāng)天就有了結(jié)果。

    事情和祝云程所說的差不多，誠禮伯府那位二少爺叫容柏行, 上月因舍身救人傷重不治，懷胎的妻子得知噩耗，沒多久也跟著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個遺腹子。

    誠禮伯家雖是宗室，但和如今皇家的關(guān)系實(shí)在也遠(yuǎn)了，容柏行又只是一個沒有爵位的二少爺，因此也沒人會把這樣的事情報到容昭和祝子翎跟前。

    誠禮伯府的老太爺尚在，只是纏綿病榻，早已不主事了。家中兩個嫡子, 長子早年就病逝了，次子是個撐不起事的紈绔, 因而如今府上是老太君錢氏說了算。

    按理說這容柏行是長房嫡孫，他的父親也是錢氏的親兒子，還是嫡長子，在家中應(yīng)該地位更高才是。就算父母不在了，也不該被二房欺壓。然而錢氏原本就偏疼嘴甜會賣乖的小兒子，后來因長子在婚事上忤逆，沒有和錢氏娘家結(jié)親，堅持娶了容柏行的娘，錢氏便對長房越發(fā)不喜。等到自己喜歡的娘家侄女進(jìn)了二房，從此更是一心偏向二房。

    不光偏心二房，對著不滿意的大兒媳，錢氏更是想著法兒的磋磨。容柏行的父親為了護(hù)著他娘，自然就越來越多地和錢氏起沖突。錢氏見此，便越發(fā)惱怒，反倒更要變本加厲。如此反復(fù)之下，加上二房的煽風(fēng)點(diǎn)火，親母子幾乎快要處成了仇人。

    容柏行的父親還在世時，畢竟是嫡長子，是越不過去的伯府繼承人，因而即便與老太君關(guān)系不睦，日子也還過得下去。只是后來容柏行的父母病逝，容柏行年紀(jì)尚小，二房和錢氏當(dāng)即動了越過長房，讓次子襲爵的心思。一開始府上的老太爺還能壓著點(diǎn)，老太爺病重后，再沒人能擋著錢氏和二房作威作福。

    錢氏本就不喜長房，還懷疑容柏行有些晦氣克親，對這個孫子完全置之不理，任由二房欺壓。

    按照祝子翎讓人查到的東西來看，容柏行受傷后，原本有沒有可能救活說不好，但二房刻意怠慢、耽擱了救治是確有其事的。

    雖然只是個末等伯爵，再降一級就只是個小子爵了，但二房顯然還是很想要襲爵的。只要容柏行這個長房嫡孫沒了，爵位落到二房頭上就是板上釘釘。他們沒膽子刻意殺人，但容柏行自己倒霉受了重傷，只是在救治時稍稍怠慢一二，人沒了那說出去也是容柏行自己命不好。這樣的誘惑想來確實(shí)不少人都經(jīng)受不住。

    容柏行的妻子難產(chǎn)出事，二房倒是沒故意做什么手腳，但她已經(jīng)懷胎九月，得知丈夫傷重便差點(diǎn)倒下，急著想要救人卻被二房安排的人拖延阻攔，頓時怒急攻心早產(chǎn)。分娩時隱約聽到有人說容柏行沒救回來，到底沒撐下去。

    唯獨(dú)孩子命大，因著已經(jīng)有九個月了，身體還算強(qiáng)健，好歹保下了一命。

    只是對于這個艱難留下來的孩子，二房哪里會待見，不愿多看直接就扔給了奴仆。如果沒人插手，想來那黃姓人家擔(dān)心的孩子受磋磨是跑不掉的。

    這一家的消息聽得容昭忍不住蹙眉，“容柏行若泉下有知，恐怕死不瞑目?！?/br>
    祝子翎也不由地道：“是啊，他救了人本來是善舉，反而被害得家破人亡，是誰都咽不下這口氣?！?/br>
    容昭這時反而眉頭松解幾分，看著祝子翎道：“容柏行救人還是結(jié)了善緣的，若不是那被救的人家有報恩之心，我們也不會知道此事了。雖然容柏行夫妻已逝，但這孩子也算是得了福報?！?/br>
    祝子翎知道容昭聽了誠禮伯府的事，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這個孩子沒了生身父母，既是宗室子，又出身沒落，跟勢大的權(quán)貴沒有利益牽扯，可以說是過繼給他們的絕佳人選。

    當(dāng)然，祝子翎只是覺得這個機(jī)緣恰好合適，如果見了發(fā)現(xiàn)那孩子不合眼緣，也未必就要過繼，另外安排個好去處也不費(fèi)什么事。

    誠禮伯府的二房雖然行事不堪，卻也沒有實(shí)際的罪證。延誤病情畢竟不比動手殺人，真追究起來，人家完全可以推說是一時慌亂照顧不周，雖然是疏忽但也不能算是大罪。況且誠禮伯家還是那孩子關(guān)系最近的親人，即便是皇帝，也不好就因為證據(jù)不明的事情橫加干涉，讓失怙失恃的孩子跟親曾祖家斷了關(guān)系，否則反倒要讓容昭和祝子翎背上惡人的風(fēng)評。

    但是提出過繼的話，誠禮伯府定然不會也不能拒絕。哪怕最后沒有過繼，祝子翎也可以借口喜歡這個孩子，給人另外安排個好的身份，保證他不會再受那二房的欺負(fù)。如此一來就可以讓這孩子名正言順跟那一家人脫了關(guān)系，而且說來還是皇帝皇后賜下的恩澤。

    祝子翎把這番想法跟容昭一說，很快就說好讓人去誠禮伯府透個口風(fēng)，讓他們把孩子送進(jìn)宮來，看看要不要過繼。

    “若是不適合過繼，那便賞他平級襲爵，把誠禮伯的爵位給他?！比菡寻炎Ｗ郁岬南敕ㄍ晟坪?，“正好霜月也才生不久，這孩子可以給人做個伴讀，就在公主府養(yǎng)著?！?/br>
    其實(shí)要是給皇子做伴讀，把人留在宮中，那更名正言順些。只是現(xiàn)在宮里一個皇子都沒有，其他宗室容昭也大多都不親近，只能選公主府了。

    祝子翎：“那得先問問霜月?！?/br>
    容昭：“嗯，到時候可以先把孩子在宮中留一段時間，不行的話再想其他去處就是?！?/br>
    *

    誠禮伯府這段時間辦了兩場喪事，但府上卻不見什么悲色，尤其是二房里，歡聲笑語不斷。

    二房的老爺太太正說著等一過了容柏行夫婦的七七，就去宗人府定下襲爵的事，奴仆突然慌忙跑來，說皇上派人來傳口諭了。

    二房的人一時都愣住了，誠禮伯府都沒落得連宮宴都參加不了，怎么會突然被皇上想起來？他們連算計暢想都只會圍繞著一個承襲下來的子爵，根本想都沒想過會跟皇帝直接扯上關(guān)系。

    誠禮伯府的人不知是好事壞事，忐忑不安地聚到了傳話太監(jiān)跟前。

    老太君錢氏為首，小心地對傳話太監(jiān)道：“公公恕罪，伯爺實(shí)在病重起不來身，并非有意怠慢皇上諭旨……”

    傳話太監(jiān)道：“咱家只是替圣上傳口諭，本也不必像宣旨那樣講究。你們誠禮伯府的人聽到話了就行。”

    錢氏于是連連點(diǎn)頭，“不知皇上是何旨意？”

    太監(jiān)道：“聽聞貴府最近做了白事，留下一稚兒，無依無靠?；屎笮纳?，憐惜幼子，得知其父乃是舍身救人的義士，便特許你們帶著孩子進(jìn)宮。若是合了眼緣，興許會留在宮中照管幾日。”

    錢氏等人聽完這一句，心臟頓時猛地一跳。

    雖然傳話太監(jiān)說得不直接，但話到這份上，他們哪里會想不起之前容昭說過繼要祝子翎看了合眼緣，于是三天兩頭就有宗室把自家孩子送到皇后跟前“掌眼”的事情。

    別人都是上趕著送去，他們家卻是皇帝主動派人來說，毫無疑問，這就是帝后有意要過繼大房那孩子??！

    剛聽到太監(jiān)說起白事時，誠禮伯府一干人還心下慌了慌，轉(zhuǎn)而意識到長房唯獨(dú)留下的那個小子竟交了這等好運(yùn)，頓時又驚又妒又喜。

    誠禮伯府的人即便情緒翻涌也不敢表露太多，等送走了傳話太監(jiān)，這才忍不住了。

    “皇上竟然還能想起咱們家來，這小兔崽子倒是好命，沒爹沒娘倒是有機(jī)會一步登天了?！倍蠣斣捓镫y掩酸意。

    錢氏倒是心平氣和些，說：“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頭懂什么，說到底，這是咱們伯府的運(yùn)道。若是真能被過繼過去，以后在宗室里咱們才是跟皇上最近的，等你成了皇帝的親叔叔，肯定不會只封一個子爵?！?/br>
    二老爺聽了覺得也是，二房太太卻仍是覺得氣不順。就算小孩子好哄轉(zhuǎn)，能讓人一直親近伯府，可對方要是成了皇子乃至皇帝 ，他們哪怕當(dāng)上公爵，不也還得一直小心巴結(jié)討好著這個長房的小崽子才行？

    二太太自從嫁進(jìn)誠禮伯府，就一直在跟長房爭，兄嫂病逝后就壓著對方一頭，最近更是好不容易就要大獲全勝了，結(jié)果現(xiàn)在竟然反而要給長房的晚輩伏低做小，二太太自是咽不下這口氣。

    “就怕孩子送到宮里，未必還會認(rèn)伯府這門親。便是過繼成了，今上也至少得過二三十年才可能傳位。這孩子生身父母不在，到時候伯府就我們這做叔嬸的，本就隔了一層。人家在宮里當(dāng)皇子，咱們也沒機(jī)會跟人處出感情來，反倒大房的那點(diǎn)事未必瞞得過去，只怕到時候沾不了多少光，還要吃掛落了。”二太太說道。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錢氏和二老爺聞言都蹙起了眉。片刻后，錢氏沉著臉道：“血濃于水，不管怎么說，咱們府上都是那孩子最親近的血親。以前的事情也落不到他身上，往后你們多用心幾分，一個剛滿月的小孩兒，皇帝皇后也不是親爹媽，花上十年八年的，哪里哄不熟？如今皇上都傳了口諭，也沒有別的法子?！?/br>
    話雖如此，二太太卻猶不甘心，突然眼睛一轉(zhuǎn)，急切道：“誰說沒有更好的法子？”

    在其他人疑惑的視線中，二太太掩嘴一笑，道：“昱兒媳婦不是頭幾個月也才生了個小子么，只差了一兩個月，一般人也看不出來……”

    錢氏聞言一怔，旋即面色微變，“你想用昱兒的小子換了大房的送進(jìn)宮？這、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可是欺君的大罪！”

    二老爺也驚了一驚，但稍作考慮便贊同起來：“這法子好！大房那個，生出來就克死了自己親爹親娘，這么潑天的富貴，想來他也受不住。昱兒的小子可是咱們的親孫子，這關(guān)系可是怎么也斬不斷的。便是到時候孩子長成了，嫌貧愛富不親近咱們這破落戶，只要讓他知道了他的身世，便是當(dāng)了皇帝，為了自己的臉面，他也得老老實(shí)實(shí)地捧著咱們不是？”

    二老爺這么一說，錢氏聽來也有幾分心動，但還是有些害怕：“可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

    “咱們小心些，不讓人知道就是了?！倍蠣斠呀?jīng)打定了主意：“這么大的小孩兒本身也都長得差不多，況且都是咱們家的小子，想來會有幾分相似。再說皇上又沒有見過那小崽子，只要咱們不說，又有誰會發(fā)現(xiàn)？”

    見錢氏意動，二太太又推波助瀾了幾句：“娘，以大房的那股胳膊肘往外拐的性子，若真把那孩子送去，往后他即便不跟咱們離心，也不知道是蔭澤伯府更多，還是蔭澤母家岳家更多呢。您可要想好了?！?/br>
    錢氏聞言嘴唇緊抿，再沒說什么了。

    翌日誠禮伯府的人就帶著孩子進(jìn)了宮。

    還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這一趟自然不會弄得太正式，只當(dāng)是去皇后跟前露個臉。因而出面的也是伯府上當(dāng)家的女眷，老太君和二太太。

    即便事先在心里做了許多準(zhǔn)備，來到容昭和祝子翎跟前時，兩人還是頓時緊張起來。

    作為之前都沒機(jī)會親眼見到皇帝皇后的沒落宗室，錢氏和二太太即便再如何想象，也根本想象不出一國帝后的威嚴(yán)和氣勢。而且因著對這家人沒什么好感，容昭和祝子翎也刻意沒給出什么好臉色。于是乍一見到目光中帶著煞氣的容昭，兩人就差點(diǎn)先軟了腿。

    好在容昭還沒打算一開始就對這些人發(fā)作，好歹讓人給看了座。

    那兩人坐下后，祝子翎也沒興趣多做寒暄，看著這兩人的樣子，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直接便問道：“這就是容柏行和妻子留下的孩子？”

    錢氏和二太太提著心小心應(yīng)了句。

    祝子翎便命人抱過來給他看看。

    二太太把嬰兒的襁褓交給婢女，由婢女抱到了祝子翎面前。祝子翎看了看，孩子生得頗為白嫩壯實(shí)，只是眼前見到的都是陌生人，頓時癟嘴就要哭。

    容昭也看了一眼，說道：“這孩子你們照顧得不錯?！?/br>
    錢氏和二太太頓時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聞言連忙殷切笑道：“這孩子身世凄苦，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心疼，自然是要好好照顧的?！?/br>
    容昭和祝子翎對這話卻是不置可否，轉(zhuǎn)而問道：“知道讓你們帶孩子過來看看是為的什么吧？”

    兩人聞言頓了頓，心跳忍不住快了起來，這回卻不是忐忑，而是激動的。聽到這話，二太太覺得成功幾乎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忍不住壯著膽子道：“臣婦大概能猜到些……這孩子乖巧，照看起來也不費(fèi)什么事。偏偏命苦，若是有幸能入陛下和皇后殿下的眼，那可算是苦盡甘來了?！?/br>
    二太太話音剛落，已經(jīng)憋了一會兒的嬰孩卻不給面子地恰好大哭了起來，頓時讓她的臉色僵了僵，片刻后才在哭聲里尷尬地賠笑道：“這孩子還是很省心的，可能就是有點(diǎn)認(rèn)生……”

    錢氏和二太太連忙想要制止孩子的哭鬧，再說些好壞，生怕這天大的好事要飛了，這時卻突然看見后面冒出了一顆碩大的虎頭，頓時嚇得一下軟在了椅子上。

    等對于猛獸的本能恐懼過去之后，兩人心頭才涌上一股更大的驚懼——沒想到這種場合，容昭和祝子翎還讓這么大一只老虎出來了。這神獸狴犴，據(jù)說可是能一眼看穿是非真相的！

    見那頭大得嚇人的老虎甚至還走到了嬰兒的襁褓邊嗅了嗅，錢氏和二太太的心徹底提到了嗓子眼兒，不光腿軟得坐不起來，上半身的手臂也克制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見她們這副樣子，容昭和祝子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祝子翎用異能一探，就知道了這誠禮伯府到底弄了什么幺蛾子。

    容昭與他心意相通，眨眼便也弄清楚了來龍去脈，頓時冷冷看向那兩個人，冷聲道：“朕再問一遍，你們帶來的真的是容柏行夫妻的孩子？”

    容昭話音落下，巨大的老虎便跟著轉(zhuǎn)頭沖她們咆哮了一聲，把人嚇得都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錢氏和二太太到底沒見過什么大場面，到這地步，哪里還端得住，很快就怕得涕泗橫流地把孩子換了人的事情全給交代了。

    “區(qū)區(qū)一個誠禮伯府，朕倒是小瞧你們了，欺君的事情也敢做。看來若不是誠禮伯的家業(yè)太小，容柏行怕是早就被除掉了，哪還等得到被你們延誤傷情。”容昭冷笑一聲，讓人把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錢氏和二太太押了下去。

    兩人一聽，皇帝竟對他們之前的小動作一清二楚，意識到這回的過繼恐怕一開始對誠禮伯府就不是什么好事，不由越發(fā)驚懼癱軟，只恨他們都被潑天的富貴迷了眼，竟然有膽子在身懷神異的皇帝皇后面前搞偷梁換柱的把戲，這下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下一條命來。

    祝子翎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誠禮伯府犯下這樣的罪行，倒是更方便讓容柏行一家跟著家人切割了。只是接那孩子進(jìn)宮的事多了點(diǎn)波折，祝子翎干脆對容昭道：“要不我們干脆直接去誠禮伯府把孩子帶回來吧?！?/br>
    容昭自然沒什么異議。

    誠禮伯府前腳剛因欺君之罪被禁軍圍了起來，接著就等到了皇帝皇后親至。府上的人還來不及揣測是什么情況，就被禁軍給一一控制了。

    二老爺心慌不迭，還是硬著頭皮就要喊冤。容昭和祝子翎懶得聽他廢話，直接問道：“容柏行之子在何處？”

    二房的幾個人聽到這話，心頓時沉了下去。

    果然是事情敗露了！竟然這么快！

    一群人都忍不住慌亂起來，一時無人開口答話。祝子翎不打算等他們，一眼看穿了幾人的想法，直接對一旁不敢抬頭的仆人問道：“池香院的偏房在哪兒？”

    誠禮伯府的人頓時都變了臉色，不知道祝子翎是怎么一語道破的。

    那仆人大概已經(jīng)徹底將祝子翎當(dāng)成了無所不知的神仙，連忙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帶路。

    為了掩人耳目，二太太昨日特意讓人把孩子抱到了二房的池香院，說是好帶在身邊照看，和二房的小孫子放在了一處。今日進(jìn)宮，抱走的則是自家孫子，而把容柏行的孩子充作了二房的，以后再找機(jī)會送走處理了也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