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吃飽我嫁給了新帝 第140節(jié)
祝子翎聞言一怔,容昭也蹙了蹙眉。 “他來干什么?”祝子翎奇怪地嘟囔了一聲,問道:“是就祝瑞鴻一個嗎,還有沒有別人?” 仆人回道:“只有祝尚書一位?!?/br> 容昭看向祝子翎,“王妃要讓人進(jìn)來么?” 祝子翎沉吟了一下。 要是除了祝瑞鴻還有胡氏祝子臻啥的,那他肯定是要直接把人趕走的。對方?jīng)]把這些人帶上,說明還算有數(shù),不是打算故意來膈應(yīng)他的。 祝子翎想了想又問:“祝瑞鴻說了沒什么事,就是來打個招呼?” 傳話的仆人答道:“祝尚書說是恰好有機會,便來給王爺王妃請個安?!?/br> “那還是不見了?!弊W郁崧犕旰敛华q豫道。 雖然沒有把惡意寫在臉上的胡氏礙眼,可是道貌岸然的祝瑞鴻他也不想看到啊。既然對方?jīng)]什么正事,那他才不要在對方身上浪費時間破壞心情呢。 祝子翎說完便把這事拋之腦后,重新低頭咬了一口粽子。 容昭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這才淡淡對仆人說道:“去把人回絕了吧?!?/br> 按理說祝瑞鴻是祝子翎的父親、容昭的岳丈,如今大家都聚在行宮里的時候,對方過來拜訪一下無可厚非,本就是該有的禮節(jié)。 相反,若是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來往,互相避而遠(yuǎn)之,就會被人認(rèn)為兩方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差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鬧得這么僵的話,兩方的面子上都不會好看。 不過容昭自然是不會在意什么面子的。反正他天煞孤星的傳言多了,也不怕再多這一樁跟岳家不合的“丑聞”。 既然祝子翎不想見祝瑞鴻,那他就不會讓對方到祝子翎跟前來礙眼。 祝瑞鴻在屋外等著,面色維持得還算穩(wěn)重友善。見仆人回來,他滿以為自己這就能進(jìn)去了,掛上兩分笑臉正準(zhǔn)備點頭抬腿,卻聽見對方說道:“祝大人,不好意思,王爺王妃這會兒有其他事務(wù),實在不便接待您?!?/br> 祝瑞鴻整個人頓時一僵,微微張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這回話的仆人:“……你說什么?” 他可是祝子翎的親爹,哪怕容昭是親王,但若是講禮數(shù)和孝道的話,祝子翎和容昭主動去拜訪他都是正常的。 如今他已經(jīng)不指望這兩人會去主動拜訪他了,自己親自過來見自己的兒子兒婿,結(jié)果對方居然都不讓他進(jìn)門? 饒是早知祝子翎和容昭跟他的關(guān)系稱不上好,還有胡氏這個拖后腿的,但祝瑞鴻還是沒想到這兩人會這么不給自己面子。 不管怎么樣他都是祝子翎的親爹,胡氏干的蠢事也不該算到他頭上,祝子翎沒理由對他這么輕慢。再說大啟還是很重孝道的,對方這種態(tài)度未免出格了些。 祝瑞鴻覺得難以理解,然而厲王府的仆人卻是再一次向他確定了剛才的話。 “祝大人來得不巧,王爺王妃另有要事,對您前來看望的好意心領(lǐng),就不多留了?!?/br> 祝瑞鴻動作越發(fā)僵硬,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這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 他忍了又忍,終究沒能保持住淡然溫文的形象風(fēng)度,沉著臉冷哼了一聲,扔下一句“那本官告辭”便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住處后,祝瑞鴻依然難以氣順,之前胡氏幾次三番在他耳邊說的話不期然地又跳了出來。 這段時間里,胡氏一直試圖讓他跟娘家孝文伯府一樣,也站上譽王的隊。祝瑞鴻哪能看不出胡氏的打算,一開始還狠狠罵了對方幾通。 然而胡氏說的卻也沒錯。 譽王雖然近日有些受挫,但左相和蔣皇后在前朝后宮中都堪稱一家獨大,樹大根深實力非凡。 祝瑞鴻最近因為胡氏的蠢事惹了皇帝的厭棄,眼看著短時間里出頭無望。但若是能搭上譽王這艘大船,有左相助力,入閣之事興許倒能另有轉(zhuǎn)機和希望。 再者之前胡氏那事有晉王算計的手筆,兩方已然結(jié)下了仇。晉王既然都把劃到了譽王一派,若是他沒有真的靠上譽王這座大山,恐怕反倒要再輕而易舉地被晉王那邊給針對了去。 因為失了永宣帝的寵信,祝瑞鴻想要再維持自己清正持中不站隊的純臣狀態(tài),就比之前要困難了很多。 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些沒有靠山的小官,想要在兩方奪嫡勢力中兩邊不站隊,往往得到的反倒是兩邊共同的打壓。祝瑞鴻雖然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但也已經(jīng)不得不開始憂慮起來。 晉王已經(jīng)在暗中針對他,而他若是堅持拒絕譽王遞過來的橄欖枝,時間長了很可能會被譽王一方認(rèn)為是不識抬舉,也跟著打壓他。相反,如果答應(yīng)站上譽王的隊,等到來日山陵崩,譽王若能成功上位,那從龍之功的收益就比兩不摻和要大多了。 這些祝瑞鴻都知道,只是他還是不愿意輕易放棄多年經(jīng)營的官場形象,仍寄希望于能東山再起,再重新獲得永宣帝的看重,消弭之前的失誤。畢竟干那蠢事的還是胡氏,祝瑞鴻作為被連累的一方,并非完全沒有機會在永宣帝心中得到挽回。 這個機會,祝瑞鴻就放在了祝子翎,準(zhǔn)確的說是容昭的身上。 雖然譽王和晉王互相爭鋒,他沒有靠山的話很難在其中獨善其身。但作為穩(wěn)穩(wěn)捏著十幾萬大軍的厲王的岳丈,只要這個兒婿有護(hù)著他的意思,那譽王和晉王也不可能隨便打壓得了他。 就是容昭對他態(tài)度平平,但只要有這個身份在,也算得上是一張護(hù)身符。若是容昭再能拉他一把,那比直接站隊的風(fēng)險就更要小多了。 祝瑞鴻打著這樣的算盤,然而胡氏最不愿意的就是以后要看祝子翎的臉色,為此多番在祝瑞鴻跟前上眼藥。 開始是說容昭不會重視祝子翎,以厲王的性子更不可能拉拔尚書府。 后來關(guān)于厲王寵愛厲王妃的傳言愈演愈烈,甚至祝瑞鴻當(dāng)朝聽到容昭直接說出了祝子翎不會再娶別人,胡氏氣悶之余就又變了說法。 眼看著祝瑞鴻為此表現(xiàn)得欣喜,還說了幾句祝子翎的好話,要他們以后跟人打好關(guān)系,胡氏越發(fā)不滿,不顧祝瑞鴻的訓(xùn)斥,譏諷他說祝子翎飛上枝頭就忘了本,現(xiàn)在在厲王府過得好了,根本就不記得祝瑞鴻這個爹。 祝瑞鴻被胡氏這么潑冷水,自然很是不虞,將人訓(xùn)斥過后也沒給人好臉色看。然而胡氏卻是并未被他嚇退,揣著對祝子翎的憎恨,即便在祝瑞鴻跟前沒討好,也還是見縫插針、幾次三番地說這樣的話。 說得多了,祝瑞鴻也沒法再那么樂觀,畢竟厲王府那邊對他們祝府確實是rou眼可見的冷淡,幾乎全無來往。除了容昭和祝子翎剛成婚的那幾天,往后便仿佛沒有這層關(guān)系似的。 祝瑞鴻本來對把祝子翎這個兒子嫁給厲王這樣的煞星有那么一絲的心虛歉疚,但等知道祝子翎在厲王府過得還不錯之后,這絲心虛就立刻消失了。 等再意識到祝子翎可能樂不思蜀,有了靠山就對他這個親爹不管不顧,祝瑞鴻頓時開始不滿起來。 這日端午觀龍舟的慶典,雖然胡氏因著之前的丑事沒有來,但祝瑞鴻自己還是止不住想到了這事上。 哪怕一同觀禮,就隔了幾桌的位置,祝子翎都跟沒看見他這個親爹一樣,連個招呼都不打,實在是相當(dāng)?shù)÷?/br> 而容昭眼睛里全是祝子翎,雖然簡直快把他的這個兒子捧到了天上去,然而對他這個岳丈卻是仿佛并無敬意,同樣沒有給上一點眼神。 祝瑞鴻見此沒法不心思沉郁,對祝子翎的不孝行徑越發(fā)埋怨。 只是看到容昭對祝子翎如此重視,他終究舍不得輕易放棄這邊可以想見的巨大利益。 以祝子翎對容昭這么大的影響力,除非祝子翎把他當(dāng)成仇人老死不相往來,否則他都能沾到厲王的光。只要稍微修復(fù)關(guān)系,祝子翎一句話恐怕就能讓厲王對他傾力扶持。 祝瑞鴻想起當(dāng)初容昭下到祝府的巨額聘禮,對借著祝子翎掌控厲王府的好處著實垂涎不已,到底舍不得直接斷了心思,在賽龍舟過后,便找了個機會想要試著再接觸祝子翎和容昭,最好是有什么誤會能解除了,跟對方緩和關(guān)系。 只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見都不見他,而是直接要趕他走。 這已經(jīng)不只是怠慢,而是祝子翎這個不孝子差不多直接不把他當(dāng)?shù)某潭攘耍?/br> 祝瑞鴻著實被氣得不行,經(jīng)過這一回也差不多放棄了幻想。 胡氏確實沒說錯,祝子翎就是個白眼狼,他想指望厲王眼看著是靠不住了。 如此一來,恐怕還是只能順了胡氏的意,往譽王那條道上走了…… 祝瑞鴻心下有了決定,想著忍不住恨恨地咬牙。 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初那一樁賜婚反倒是光便宜祝子翎了!他扔了個兒子,陪送進(jìn)去大筆的嫁妝,結(jié)果如今又被永宣帝冷待,還得不到厲王的支持,全是賠本買賣,根本什么都沒撈著! 如果祝子翎知道祝瑞鴻在想什么的話,恐怕會更加肯定地告訴對方:沒錯,你虧了,但是我賺大了。 祝子翎時不時就會發(fā)出自己賺大了的感慨,比如現(xiàn)在,在他盯著窗外嗡嗡叫的知了看了一會兒后,容昭就默默讓人去抓了些知了給他烤來吃。 祝子翎并不知道自己臉上垂涎的意味明顯,對于容昭竟然沒等他開口就知道他是想吃知了感到十分驚喜,眼睛發(fā)亮地望著容昭,再度贊美起自己找飯票的精準(zhǔn)眼光。 烤知了雖然香,但外形看起來實在下不了口。容昭眉頭微蹙地看著祝子翎吃,自己一點也沒有碰的意思。 這行宮里樹木茂盛,知了也比厲王府的要肥,叫起來還更吵,祝子翎這才起了吃它們的心思。要不然以他現(xiàn)在滋潤的狀態(tài),多半想不起來把主意打到知了頭上去。 不過在末世里,別說知了,老鼠蟑螂都是有人吃的。祝子翎的異能挺有用,前期勉強還有食物的時候不至于去吃這些,后來他沒有食物餓得饑腸轆轆的時候,這些東西也基本都見不到蹤影了。畢竟勉強也還算rou,早已經(jīng)被更多過得不如祝子翎的人給掃蕩了干凈。 祝子翎對吃知了自然沒什么心理壓力,甚至還讓人弄了原味、鹽烤、胡椒、蜂蜜幾種口味。這樣吃食對大啟的百姓來說其實都不陌生,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小時候基本沒有沒抓過知了烤來當(dāng)零嘴的。 不過對于容昭這樣出身尊貴的天潢貴胄,可能還真沒有嘗過? 祝子翎看著容昭對烤得香噴噴的知了顯得頗為敬謝不敏的神色,忍不住起了一絲好奇。 容昭看起來似乎不愿意吃知了,但是容昭愿意吃他的剩飯。要是把自己吃剩的知了遞過去……容昭會吃嗎? 明明這是個很沒有意義的問題,但不知道為什么,祝子翎就是突然很想知道答案,他吃著知了,卻是一直盯著容昭,然后“不懷好意”地眨了眨眼睛。 “……” 容昭在戰(zhàn)場上拼殺出的敏感神經(jīng)莫名感到了一絲異樣,他向仿佛是危險來源的祝子翎看過去,卻見對方低下頭認(rèn)真地吃著東西,看起來地虎非常老實。 不過很快,容昭就知道所謂的老實并不存在。 祝子翎挑了個肥而不老的原味知了,自己先啃了一口,感覺味道不錯,就直接遞到了容昭嘴邊上。 “這只好吃,王爺嘗嘗?” 容昭:“……” 容昭眉頭微蹙,垂眸看著近在眼前模樣猙獰的烤知了,沉默了一瞬后僵硬道:“不用了,王妃自己吃吧?!?/br> 祝子翎眨了眨眼:“很好吃的,王爺嘗嘗嘛……” 容昭被祝子翎仿佛撒嬌耍賴的聲音擾亂了一下心神,差點就要答應(yīng),但視線觸及到那只丑陋的知了,到底還是沒能把話說出來,再次準(zhǔn)備開口婉拒。 然而他一開口,祝子翎就看準(zhǔn)了時機,仗著容昭對他沒有防備,直接把那半只知了給塞進(jìn)了對方的嘴里。 容昭:“…………” 容昭猝不及防被喂了知了,臉色差點沒繃住,漆黑的墨色眼瞳里少有地帶上了幾分驚訝糾結(jié)的神色,無奈地看著祝子翎,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祝子翎雖然膽大包天地直接把知了塞進(jìn)了容昭嘴里,但還是稍微有點擔(dān)心對方會因此生氣的。然而卻見容昭只是不怎么高興地皺著英挺的眉,看著他的目光比起責(zé)備,更多的反倒是充滿無奈意味的縱容…… 祝子翎頓時心中微動,好奇和惡作劇的心思不由地完全沉靜了下來,忍不住立刻愧疚心疼起來。 “對不起,王爺你吐出來吧……”祝子翎感覺有些后悔了,很快向容昭道歉,然而容昭卻是很快斂起了神色,面色平淡地將嘴里的東西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容昭雖然似乎對吃很講究,但實際上尸山血海他都經(jīng)歷過了,沒有什么東西是真的不能忍受的。講究也只是在有條件的時候講究,平常在軍營里帶兵,也吃不上什么太精細(xì)的東西。 知了這種食物,他雖然不喜歡,但并不是不能吃。以往在野外帶兵行動,蜥蜴□□之類的東西都抓了吃過,不至于因為吃個知了就如何難受。 如果不是在祝子翎面前,容昭大概連那一絲的神色都不會露。 “不算難吃,”容昭淡淡說道,“不如王妃做的菜?!?/br> 祝子翎有些怔怔地看著他,接著突然忍不住撲到對方懷里蹭了蹭,“那回去我就給王爺做新菜?!?/br> 這次是真的為了容昭而做。 容昭被祝子翎這樣“投懷送抱”,頓了一下便伸手將人攬住,輕輕拍了拍。 “那本王就等著王妃的新菜了?!?/br> 容昭抱著懷里熟悉溫?zé)岬能|體,因為對方一心想著給自己做菜心中發(fā)軟,完全忘了剛才祝子翎故意使壞的行徑。 烤知了自然不在房中,而是在院子里,因此祝子翎和容昭這一番互動都落進(jìn)了院子里這些仆人的眼中。 沒有料到堂堂王爺王妃竟然要吃烤知了,更沒料到烤個知了兩個人還能光天化日之下抱到一起去的仆人們,實在難以掩蓋自己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