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今天開心了嗎 第7節(jié)
何勁曦鎮(zhèn)定地偏過頭,吩咐一旁的高峻:“你去把沙發(fā)移開?!比缓笥只剡^頭對她說,“你去那站著?!?/br> 溫氧:“???” 這一刻,畫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何勁曦的目光更甚,像是在等著看她還能說出什么更浮夸的借口。 如果這個畫模今天非當不可,那她寧愿坐著。 溫氧在重重目光的壓力下,攔下高峻:“別搬,我忽然又覺得不撐了呢!”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中央,將沙發(fā)調(diào)轉(zhuǎn)方向,使其能夠面對何勁曦。坐下后,她雙腿交疊,擺出一副□□大佬的姿態(tài),怒目瞪著他。 她勢要讓這個男人在她憤怒的眼神中受到良心的拷問與折磨。 然而,這個男人好像壓根沒有良心。 何勁曦對她的憤怒視若無睹,拿起畫筆,便投入到創(chuàng)作中。 溫氧到底是缺少當畫模的經(jīng)驗,坐下時沒有選擇最舒適的姿勢。不出幾分鐘,身體便發(fā)出抗議。 最先抗議的是眼睛。 因為瞪得太大太圓,眼睛很快開始酸澀。 溫氧眨眨眼,本著“憤怒先放放,還是讓自己舒服”的原則,逐漸回到平和狀態(tài)。 沒想到這樣細微的變化很快被何勁曦捕捉到,他提醒她:“你不要動。” 溫氧理直氣壯:“我沒動?。 ?/br> 何勁曦:“眼睛睜大!” 溫氧:“……” 畫室里傳來低低的笑聲,連向來嚴肅的高峻臉上都有了笑意。 這位小姐真的很有趣。 溫氧迫不得已,再次瞪大眼睛,心里對何勁曦的憤怒值持續(xù)飆升。 憤怒值 1 憤怒值 2 憤怒值 10086 …… 禍不單行。 很快,腿和腳開始發(fā)麻,像是有無數(shù)只小螞蟻,從她的腳,一圈一圈地,向上攀爬。 她自然不知道,雙腿交疊其實是最容易疲累的姿勢。 溫氧想偷偷地調(diào)整坐姿,轉(zhuǎn)瞬對上男人洞察的視線,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從沒覺得時間會如此漫長,每一秒都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滿是煎熬。 后來實在是忍得有些辛苦,忍不住問:“你們一般要畫多久啊?” 有人回答:“三四個小時吧?!?/br> 溫氧:“……” 不如殺了她吧。 接下來的時間,溫氧的疑問再沒有停過—— “現(xiàn)在多久了?” “???怎么才五分鐘!” “你們的表是不是壞了?” “你們畫素描還是油畫啊?” “你們這么專業(yè),素描畫起來應該很快吧?” ……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話,發(fā)出了多少疑問,只不過唯有這樣,時間似乎就能過得快一些。 到后來,溫氧的眼睛、腰、腿、手、頸椎全部開始酸痛,就連臉也開始發(fā)癢。 好像一輩子的毛病都在這短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了。 要不是當畫模,她還不知道自己身體有這么多病呢! o(* ̄︶ ̄*)o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手中的畫筆就沒停過。 何勁曦一會看畫,一會看溫氧,專心創(chuàng)作,對她的所有苦難視作空氣。 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何勁曦現(xiàn)在早就被她碎尸萬段了。 又過了一些時間,溫氧再次開口:“何先生,請問您快畫完了嗎?” 何勁曦的視線一瞬不移地停留在畫板上,語氣平淡:“如果你安靜一點,我也許會畫得快一些?!?/br> 這是溫氧認識何勁曦以來,他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她干笑兩聲,乖乖地閉上了嘴。 * 早上一醒來就跟著何勁曦來到畫室,溫氧沒來得及吃早飯,此時餓得有些眼暈。再加上麻木的四肢,瞪大的雙眼,她感覺自己隨時能升天。 “拜托你們,稍微畫快一些?!?/br> 虛弱的聲音飄進耳朵的一瞬間,何勁曦停下手中的筆,抬眸望向沙發(fā)上的女人。 那張小臉此時有些蒼白,就連唇也失了血色,像是真的虛弱極了。而那雙瞪著他的眼睛,此時蓄滿淚水,像兩汪楚楚可憐的泉水。 何勁曦有片刻的怔忪。 很快有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溫氧在流淚,嚇得趕忙站起來,“你怎么哭了?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其他人聞言,紛紛圍過來關切。 溫氧當然沒事。 無非就是餓得有些低血糖,再加上眼睛瞪得太久,生理性地流淚罷了。 她正要開口解釋,卻忽然在圍觀的人群后,看見了何勁曦的臉。 此時不賣慘更待何時? 于是溫氧努力多擠出了幾滴眼淚,聲音虛弱得仿佛剛從手術室里推出來:“我,我沒事……你們繼續(xù)……” 一個滿頭臟辮的姑娘說:“不行,你很虛弱,需要休息?!?/br> 溫氧說:“我還……可以堅持……” 臟辮姑娘問:“那你的手能動嗎?” 溫氧微微搖頭。 “腿呢?” 溫氧繼續(xù)搖頭。 臟辮姑娘轉(zhuǎn)身對何勁曦說:“何老師,她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先送她回去?” 何勁曦大約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難得沒有拒絕,轉(zhuǎn)頭低聲交代高峻。 溫氧默默在心底為自己叫好。 她這么精湛的演技,沒得奧斯卡實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只因高峻和另一個男人走過來,一人架著她的雙臂,一人架著雙腳,就這么把她從沙發(fā)上抬了起來。 此時的她,就像一頭要送去屠宰場的豬。 溫氧表示很無語。 你們這些直男,就不能對女孩子溫柔一點嗎?公主抱不好嗎?再不濟背著她也行啊。 但她沒有計較。 她被抬走時,還不忘一臉歉意地對何勁曦說:“抱歉何先生,耽誤您作畫了。” 何勁曦沒放在心上,卻是交代高峻:“送她回家?!鳖D了頓,又強調(diào),“她的家?!?/br> 她的家?什么意思?不是回觀瀾溪? 她當了一上午畫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沒良心的男人竟然還要趕她走。 溫氧顧不上生氣,迅速理清思路。 如今擺在她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是被送回家,從此失去這份高薪工作,還要把預付的薪水還回去;二是死賴著不走,總有一天何勁曦會被她征服。 這還用選嗎?當然是第二條路??! 富貴險中求,演技急中生! 于是下一秒,溫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暈”了過去。 眾人見她暈過去,都嚇了一跳,“哎呀,她沒事吧?要不要送醫(yī)院?” 就連高峻都開口:“何先生,溫小姐她……” 何勁曦神色一頓,難得地松口:“先送她回觀瀾溪吧?!?/br> 溫氧就這么被抬到了何勁曦的車上。 她趁人不注意,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糖塞進口中。 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四散開來,好像低血糖也有了緩解。 到底是他聘用的人,何勁曦不放心,跟著從畫室出來。 他打開車后門,看見暈過去的溫氧,正蜷縮在座椅上。平日里張揚舞爪的姑娘,也會因為身體不適變得安靜乖覺。 難以言說的情緒從他眼中緩緩流出,他關上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