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棲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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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歡睡下后,越春眼前也一黑,不過片刻,眼前再次恢復(fù)光明。 只是這次睜眼還有些水澤,在搖曳的燭火下瀲滟。 越春有一瞬怔愣,眼前又遞過來一塊帕子。 常歡抬眼,沒有接,道:“琨玉,明明是她惹下的禍端……” 琨玉低嘆一聲,帕子往前伸了伸,耐心擦過她的眼角面頰。只是淚水蓄得快,很快眼前又是模糊一片。 他道:“我知道。” 這聲音不久前剛剛聽到過。借著眼淚擦去的清明一瞬,越春才確認了這位原來是中秋節(jié)那日自稱“哥哥”的那位。 常歡聽了他篤定的回答,更加繃不住,卻害怕聲音太大引來父母,咬著唇無聲痛哭。 琨玉走上前,跪在蒲團前的地磚上,將人按在胸口,很是生澀地安慰拍撫。 常歡哽咽著吐了半天苦水,像是要把這些年來的委屈全部訴盡。 常歡飛升之后從未歷劫,如果這是真實發(fā)生過的,那只能是她飛升前的初世。 此時她不過才十四五歲,只因非父親白月光愛妾所出,親母又難產(chǎn)而死,就擔(dān)負起整個家里的中饋。 她年幼時也曾天真認為萬事做到優(yōu)秀,總能贏得父親青眼,卻不料愈發(fā)肖母,叫父親見她想到的只能有被棒打鴛鴦的屈辱往事,待她愈發(fā)嚴苛。她于整個府中的意義,便只是看門的工具人。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格外看重這個救她于水火的“哥哥”。越春從心底里感到悲愴,不知是受她影響,還是自己本能的心疼。 畫面一轉(zhuǎn),琨玉癱倒在牢籠之中。越春感到鼻頭有些酸澀——是常歡在拼命忍耐。 常歡雙手緊緊抓著鐵柵欄,唇角因壓抑而顫抖。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話:“好,我代她嫁。” 父親神色這才松懈下來,道:“我自會派人照料好他?;槠谙略鲁跻唬愫煤米鰷蕚?。” 常歡道:“我知道了?!?/br> 魏氏見狀,心下大松一口氣,嘴上卻道:“常歡啊,你也別怪你父親。上家欲伐林,你又是嫡女……” 常歡無力卻平淡,眼睛直勾勾看著里面未曾動彈的人,頭也不回地打斷:“我沒說不公平,也沒說苦,我說我知道了。” 姨娘聞言,悻悻然閉了嘴,面帶委屈地看了侯爺一眼。但后者也僅僅是皺了個眉,想到接下來要常歡做的事,還是放棄了到嘴邊的教訓(xùn)的話。 常歡站了許久,也未同里面的人說一句話,只是末了,才狠狠閉了眼。 再次睜眼入目的是一籃子瓜果。常歡拎著籃子,在這烈日下也不急不緩,像是存了死志卻無法赴死的行尸走rou。 她此刻穿的衣裳普通,頭發(fā)挽起,大約是已然下嫁之后。這處窄巷偏陋,沒什么人,唯有蟬鳴聒噪。 烈日著實曬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這般淡然緩慢的。越春正如此想著,突然聽見了有別于蟬鳴的刺耳聲響,像是鐵器在石磚上剮蹭的刺耳。 常歡緩緩抬起頭,面前七八個健碩男子攔住了去路,帶棍帶鐵鍬的都有。 常歡停住了腳步,無動于衷。男人們也不管她,對了個眼神,便抄起家伙往她身上撲打。 常歡很快不敵,蜷縮在地面上,卻一聲不吭。越春感同身受,渾身每一處都在遭受抽打鞭笞,腦袋更是挨了好幾下。 意識漸漸渙散之際,肩頭被一只手輕推兩下。大約是潛意識里的逃避,越春此刻并不愿意醒。 奈何那人堅持不懈,俯身靠近,輕輕喚道:“雨師……雨師?” 她是越春,不是常歡。越春清醒了幾分,猛然坐起,腦袋橫穿過一陣鈍痛,筋骨生生打折的痛意似乎仍有殘余。她大口大口呼吸,這才略微緩解了夢里的窒息感。 一旁的人在她彈起瞬間就閃身避開,正好整以暇抱臂旁觀。等她似乎終于平靜下來,才噙著笑意問道:“仙君怎生這般狼狽,常歡的舊夢竟如此可怖?” 越春側(cè)首,清俊的男子倚墻懶懶靠著,混不吝沒個正形。手里還把玩高拋著西北常見的捕夢網(wǎng)樣式的物件兒。 似是察覺到她一直盯著捕夢網(wǎng)的視線,那人笑開,揶揄道:“怎么?沒玩兒夠?還要玩兒?” 越春聞言,將視線移到男子臉上,道:“棲谷。” 棲谷動作一頓,神色更加愉悅,腰間一動將整個身子撐直,走到她坐著的這塊石頭邊上坐下來,又是一副懶散的樣子。他道:“真沒想到,人間一別,雨師還認得我。” 越春嘴角一抽,畢竟在她人間十年不到的光景里,棲谷的出現(xiàn)也能算是頭一遭奇事。便是時間久了些記憶有些模糊,但也不會全然忘卻。 越春對棲谷知之甚少,但偏偏對著他這樣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生不起許多害怕的心思,因此刺他也絲毫不怵:“見著你都沒發(fā)生什么好事?!?/br> 棲谷端著捕夢網(wǎng)作扇,瀟灑風(fēng)流狀,道:“仙君這話說得真是叫人傷心呢。好罷,雖說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終歸秉性不壞嘛?!?/br> 越春道:“‘秉性不壞’也該是別人評價你才是?!?/br> 棲谷見她起身,也跟著起身,道:“此言差矣。實話叫誰說出來不是說呢?” 越春打量一番,此處像是個密室。徒有一圈圓弧墻壁,頭頂亦是,不見有出口。 越春站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膝蓋還有些鈍痛,重新坐下來,不同他多費口舌功夫,問道:“你此番為何?” 棲谷道:“不為何,見個故人罷了?!?/br> 自來反派的目的都是一統(tǒng)三界,為禍蒼生,也不屑于遮掩,是以越春才有此一問。但也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輕飄飄的答案。 越春眼里的懷疑太過明顯,棲谷哈哈大笑,道:“我騙你作甚?你又打不過我?!?/br> 越春一臉無語,道:“后面一句也可以不說。” 棲谷聞言更是樂不可支,笑得氣都喘不勻。一個反派笑點這樣低,倒教越春真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搞笑天分在身上的。 越春嫌棄地看著他笑完,道:“羅酆六天是你的手筆?” 棲谷坦蕩:“是也不是。” 越春全當(dāng)他認了,問道:“你要見人,直接去見就好了,何故牽扯?” 棲谷瞥她一眼,道:“有人存心避著,哪有那么好見?動靜不大些,他怎么肯主動來見我?” 越春不知他口中的“他”是何人?;蛘哒f,未曾證實,難以相信是那個人。 她沉思一瞬,無法反駁,只能放棄此道,另辟蹊徑:“那你把我們擄來作甚?” 棲谷將捕夢網(wǎng)往另一個手心一拍,作回想狀:“若我沒記錯的話,大約是你們自投羅網(wǎng)?” ——哈哈,確實。 越春道:“那沿途的幻境總該是你的手筆?” 棲谷點頭承認,笑意頑劣不堪,道:“無他,好玩罷了?!?/br> 他的這結(jié)合他這句話,越春無法避免想起自己在環(huán)境中的各種大驚失色,惶恐落魄,這人都作壁上觀,當(dāng)樂子看,一時拳頭都有些發(fā)硬。 棲谷欣賞了一會兒她精彩紛呈的表情變化,看夠了才盡了興般地要放過她。 只是才向她走了兩步,他卻突然抬頭,眉頭一瞬間蹙得死緊,像是在感應(yīng)著什么。 緊接著,他像是確定了某個事實,神色并未放松分毫,隱隱透出些隱約的悵然,又有些憤恨的怨毒。 棲谷停在原地,語氣卻還是一貫的輕佻,道:“有人來了,我送你出去?!?/br> 棲谷話音未落,便當(dāng)即蹲地,左手手掌貼地,似是無聲念了個咒法,地上瞬間以他的手掌為圓心,展開一個巨大的幽綠色的陣,順著墻與地折迭的軌跡一路攀爬,直到頭頂處交匯,一瞬光芒更甚。 越春見陣成,問道:“等等,筠心呢?” 但陣法已成,瞬間便將她卷進去。隱約間,棲谷的話順著盤旋的法力傳來:“他死不了?!?/br> 越春怔愣一瞬,未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被甩出了地面。 不知是不是棲谷一時激動過頭,這陣法的后勁兒絲毫未曾收斂。越春腳落到地面,未曾支撐得住,踉踉蹌蹌像是被風(fēng)刮了幾步,幸得一只沉穩(wěn)有力的手將她接住。 越春借力站穩(wěn),眼前一花,忙不迭道:“謝謝,謝謝!” 來人聲音溫和,潤透人心,道:“無妨?!?/br> 越春一頓,抬首看過去。來人端莊肅容,眉眼間莊重?zé)o分毫笑意,令人不由自主升起敬意。 越春連忙低下頭,恭敬道:“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道:“不必拘束。” 他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想來也是緊趕慢趕來的。 越春悄然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原先消失不見的羅酆山此刻正半隱在云間。 他顯然也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未曾多寒暄,便抬步往前走。越春見狀,也連忙在后面跟著。畢竟沒有上頭親自下場干活,下面人躲懶的罷? 只是她走了沒兩步,酆都大帝意識到她還跟著,回頭不解道:“還跟著做甚?” 越春訥訥,道:“打打下手?” 酆都大帝恍然,道:“忘跟你說了,筠心方才瞧你不見,又下去尋了。你還是呆在此處,別讓他又撲個空?!?/br> 越春道:“好?!?/br> 等酆都大帝消失在山前,越春才放松下來,走到樹下坐著,先前未及細想的疑問這才逐漸冒頭。 ——如果此番主謀是棲谷,那顯然牽涉其中的常歡,又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回去了就快了 晚上應(yīng)該有加更,這章放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