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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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大開著,戚廉隅還未進門就看到里頭的女子,左腿立于地,右腿半跪繡墩之上,姿態(tài)慵懶愜意。 那人身著蘭草印花的淡青寬袖長衫,蓋住深色的裙褶,領(lǐng)口袖口繡著繁復(fù)的蝙蝠紋。 分明淡雅的衣裙偏生叫她穿出了姿態(tài)萬千。 越春左手托腮,右手執(zhí)卷,面前的桌上竟趴著個奶呼呼的小白狗。她像是看到什么引人之處,分毫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阿姐在看什么?”戚廉隅走到她身后探頭去看,低低發(fā)問。 越春聽到聲音剛想回頭,未料稍微動了動身,就靠到了少年懷里。 她沒在意,放下翹著的腿,重新坐好,舉起手里的書卷,“來得正好,快來拜讀阿姐的大作?!?/br> 戚廉隅順從低頭看過去,掃了幾行就知道她寫的時入姑蘇前夜那些事。不過是幾個妖邪在揚州邊境上作亂,搞得一度不得安生。 “甚好。”他索性接過書來詳看。 如今已是他們住在蘇州的第二年,那日的許多細節(jié)都有些模糊,這些文字倒是一下子讓他清晰許多。 要說起來,他當時分明也只是想離開皇城,但越春卻說姑蘇是他們命定之地。 初來那段時間也很是艱難,畢竟她攏共也就那么多首飾,二人買下了個兩進小院子就所剩無幾。后來不知受了誰的啟發(fā),越春開始寫話本,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 越春見戚廉隅接過話本看得認真,站直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還是你有眼光。晚些我寫個后記,就送去書舍?!?/br> 越春落下剛剛稍稍踮起的腳,摩挲了兩下指尖。 長得真是愈發(fā)高了,怎么她就一點不動了呢? 戚廉隅自兩年前一再受傷,落了些病根。如今雖好全了,但偶爾也會心悸,嘴唇更是一年四季如一的淺淡。是以越春特地請了武師父,每日都教些招式強身健體,他自個兒又是個有底子的,入金瞧來也不比同齡人單薄。 越春撩起眼皮瞧了一眼,少年比她高了大半個頭,身子骨也強健不少,但因個頭高,穿著衣裳還顯得身長玉立。 “嗯,”戚廉隅低低應(yīng)了一聲,“怎的想起來寫這個了?” 往常她還是寫一些情愛話本多些,就算偶有涉及牛鬼蛇神,也未曾專門去寫過志怪。 “昨日夢到小羊了,那些場景又清晰了起來。擔憂過幾日又忘記了,索性趁熱打鐵記下來?!?/br> 戚廉隅看得差不多,合上話本,“好,預(yù)備何時動身,我與你一道去?!?/br> “你忙你的罷,我自己一人可以。”越春接來書,重新翻開,她對自己的文字總有些莫名的自信,總愛一遍一遍地看。 “近來不忙,還是一同罷?!?/br> 越春見他堅持,也不推脫,點點頭應(yīng)下,又似想到什么,神色嚴肅了些,“今日怎么下學(xué)這般早?你逃學(xué)了?” 真不是她不往好處想,只是這廝有前科。去年不知道為了什么,突然逃學(xué)回來,卻又什么都沒干,固執(zhí)盯了她許久,還問了些似是而非的問題。 氣得越春當天就罰他不準吃飯。 戚廉隅神情都堪稱無奈,顯然知她所想。就那么一次,還總拎出來翻舊賬,“饒了我罷。今日中秋,梁夫子特意早些下學(xué)的?!?/br> “今日中秋了?”越春怔愣一瞬,“都快兩年了啊。” 那距離男主回京也沒多久了罷。 這段日子說起來也蠻舒適的,系統(tǒng)只在剛來時提醒進度,以及女主出現(xiàn)時要她撮合,其他時間再也沒出現(xiàn)過了。 歲月靜好得讓她都快忘了后頭的血腥。 越春是一直知道戚廉隅早就聯(lián)系上了私兵,隔三岔五也有書信往來。他雖低調(diào),大多情況下掩人耳目,但也并未全然瞞著她。越春也無意多管,只知道他還在按照既定的軌跡走便好了。 “你今日下學(xué)早,午飯還沒做呢?!?/br> “我去罷?!闭f完也不等她再開口,直接進了小廚房。 當然越春也不會攔著就是了。畢竟他的廚藝委實比自己好了許多。 越春慢悠悠坐下來,繼續(xù)琢磨品讀自己的話本,剛看了沒幾行,就聽到外頭稍急的腳步。 她一下子認出來這腳步,回過頭果然看見余常歡拎了個食盒跨進來。 “戚jiejie,今日可做了月餅?”來人音調(diào)張揚,但還透著少女微微的清亮。 “我便知道常歡惦記著我。”越春喜笑顏開,迎了出去。 余常歡就是這話本里的女主,父親是姑蘇的知府,為人清廉,也就住在隔壁。她和戚廉隅剛來的時候落魄,余家沒少接濟。 兩年前,余常歡也才到她下巴,如今倒是跟她一般高了。越春停在臺階上等,少女一手提著衣袂,另一手拎著食盒,眼睛卻不看腳下,直直望過來。 她眼中有少年人獨有的清亮,眉長而細,唇薄而紅,未施粉黛,卻濃墨重彩。長發(fā)只用玉帶高高扎起,垂下來長長一道,隨著動作甩出輕快的弧線。也不曾穿常見的女子繁復(fù)衣裙,此刻利落的改良茶白騎裝,既保留了常衣的柔軟舒適,又勾勒出挺拔的少女線條。 女子尤能欣賞到這種不落俗套的美。越春嘖嘖兩聲,心下嘆道:果真是越長越好了。 自打確定了她的身份,越春就明里暗里一直在撮合她同戚廉隅,眼下二人也是同在學(xué)堂,又比鄰而居,感情想來是深厚不少。 越春微微彎腰,接過她手里的食盒,領(lǐng)著她進去,擱到桌上打開,“自然沒有做呀。還是常歡懂我?!?/br> 食盒里的月餅精巧可愛,可見做的人手巧。 “印字的是五仁的,刻花的是水果的。” 越春不愛吃五仁餡的,去年都沒怎么動口,今年他們就記著了。 雖說現(xiàn)在是話本世界,但到底讓她暖心。 越春摟住她,在她臉頰蹭了蹭,“常歡啊,回去也代我給你父母道個謝?!?/br> 高束長發(fā)的女子難得有些羞赧,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顧左右而言他,“戚廉隅呢?” 大約是年少臉皮兒薄,余常歡甚少主動提及。如今在她的幫助下,倒也不扭捏了。有盼頭! 越春胳膊稍微松了松,剛想說戚廉隅在廚房做飯,就看見他端著盤子走到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她們二人這般委實有傷風(fēng)化,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的冷:“你們在做什么?” 越春這才將手拿下來,“剛說到你呢,常歡送月餅來了?!?/br> 只是方才還主動提起他的姑娘,在見到他之后臉色卻并算不得高興,甚至無關(guān)痛癢。 “今夜一同去我家用飯吧,爹娘都想著你們能過去?!庇喑g說完這句頓了頓,“時候也不早了,我也回去用午飯了?!?/br> 誒?戚廉隅不是剛來嗎,怎么這就要走? 越春往前走了幾步,奈何那姑娘跑得快,還未及出聲,她就踏過了大門,只能作罷。 她兀自盯著大門思考,倒沒注意到戚廉隅反而松了口氣。 “你們倆先頭端午鬧了別扭,到今日還未曾和好嗎?” 越春冷不丁開口,審視著他。 “沒有鬧別扭?!笔敲?。 戚廉隅還在擺弄碗盤。她自從生活穩(wěn)定了之后很愛折騰一些餐具,這段時間喜歡的便是這套透粉琉璃盞,偏偏還要搭配和田玉白箸。 他一向心細,總能恰到好處拿捏住她的喜好。 越春掃了一眼,見他不以為意,很是不滿:“女兒家大多敏感,怎么能你覺得沒鬧別扭就沒鬧別扭呢?若她真的好好的,剛剛怎么沒搭理你就走了?” 戚廉隅沒有看她,近乎強迫癥地擺齊碗筷,手上的青筋卻微凸,“別管這些了,先吃飯吧。” 真是兒大不由娘。 越春走到桌邊坐下,飯也已經(jīng)盛好。剛拿起筷子,她就想起他先前剛進來時的冷硬,“剛剛你委實太兇了,常歡雖看著大大咧咧,但到底是個女兒家,你晚些定要好好安慰,免得她多想。” 戚廉隅剛要給她夾菜的手頓住,默默收回來,像是不經(jīng)意,輕聲發(fā)問:“阿姐怎么總好像是在撮合我跟她?” 越春遞到嘴邊的筷子也停住。 怎么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嗎? 她雖沒有明著來,但也暗搓搓給二人爭取了不少單獨相處的機會。戚廉隅聰明,定然早就猜到了。不拒絕不就是認同嗎? 但青春期的孩子大多叛逆,且面皮兒薄,不愿大人插手再正常不過。越春還是準備迂回委婉些,“阿姐只是覺得常歡很好罷了。你雖聰慧,但到底不會討女兒家歡心。往后若遇到了喜歡的女子,可不能這般木訥,不然媳婦兒跟人跑了,你上哪哭去?” 戚廉隅沒再看她,撥弄了兩下米飯,語氣平淡,卻又像是在置氣,“男兒應(yīng)當心懷大道,為百姓謀福祉,不該被情愛束縛。筠心現(xiàn)在不會考慮這些?!?/br> 越春聞言頓覺嘴里的rou都不香了,略嚼了嚼便咽下去,簡直怒其不爭:“自古都是成家再立業(yè)。遇到喜歡的姑娘可不能拖沓,你若不上心,總有人截胡了去。要我說,還是得給點甜頭再吊吊胃口,這般曖昧才是最上頭的……” “筠心,你可有在聽我說話?”她干講了大半天,也不見他回應(yīng)一下。 “阿姐倒是懂得很?!?/br> 這話里意味不明,越春也不深想,“話本都是這樣寫的不是嗎?” 戚廉隅安靜吃飯,顯然不想搭理她了,但她卻絲毫沒點自覺。 難得開了這個話頭,自然要同他講下去,不然又被他躲過去,往后再那樣冥頑不靈,任由人跑了怎么辦? “你一個大好男兒可別跟我玩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阿姐在此處也是人生地不熟,到哪也不能給你找個美嬌娘,你自己若不把握住……” 戚廉隅像是再聽不下去,手里的筷子用力按在桌上,連越春都被驚了一驚。 他偏頭看見越春盯著他屈起的指節(jié)怔愣,忍不住蜷了蜷指尖,緩了緩心神,“鍋里還有湯,我去看看好了沒?!?/br> 越春看著他疾走出去的背影,手指稍微動了動。 原來只是著急去看湯啊。 戚廉隅的教養(yǎng)向來好得離譜,行止坐臥都溫和循禮,平時筷子放下來都難以聽到聲響。剛才那一下著實有些駭人,隱隱透著些戾氣——應(yīng)當也只是錯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