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古城大學(xué)，你也沒有必要去認識他。他追了我三年，我覺得他挺執(zhí)著的，就答應(yīng)做他女朋友了，盡管我并不愛他。”

    “你不愛他?”

    “是啊，但是他愛我愛得要死。”劉玥悅這時從床頭柜里取出一包煙，問林羽：“抽嗎？”

    “好久沒抽了?！?/br>
    “那就來一根吧。”劉玥悅給了林羽一支煙，然后分別點上了火。林羽吸了一口，竟嘗到一股巧克力的甜香，他看了看煙盒的包裝，上面印著一個老船長的頭像。

    “阿肯船長，煙草里面摻了香精粉?！眲h悅這時也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這煙適合女士抽，不知道像你這樣的大老爺們會不會覺得抽這個有點娘娘腔?”

    “沒有，挺好的?！绷钟鸬?，“話說，我們現(xiàn)在抽的算是事后煙嗎？”

    “哈哈，還真是?！?/br>
    “能再跟我講講有關(guān)你男朋友的事兒嗎，悅姐?”

    “行啊。剛才講到哪兒來著?”

    “你說，你并不愛他。但他愛你愛得要死?！?/br>
    “嗯，他是這么對我說過。然后我問他，既然你這么愛我，那么具體表現(xiàn)在什么地方呢？他說，他每天都會想我，如果我不在他身邊，他就像是一條被釣上岸的魚，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對他說，你說的這些都太抽象了，能不能具體一點，比如說，你有沒有對著我的照片手yin過?或者說，有沒有在我的照片上射精過?你知道他聽到我這么說之后，是什么反應(yīng)嗎？”

    “我想象不出來?！?/br>
    “哈哈，我告訴你，他當時就好像被一頭雄性大象后入了一樣，嘴巴張得老大了?！?/br>
    “你這個比喻也太奇特了吧。而且我覺得，如果一個女的知道自己的照片被某個男人用來手yin，那第一反應(yīng)不應(yīng)該是感到惡心嗎？”

    “如果一個男人是在愛我的前提下，那么我不介意他用我的照片來打飛機。如果你連在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照片前手yin都做不到，你還有臉說愛她嗎？”

    “那么，后來你男朋友這么做了嗎？”林羽問道，“我是說，對著你照片擼管這件事兒?！?/br>
    “他說他下不了手，說我在他心目中就像女神一樣，是不容玷污的。”劉玥悅道，“但是，這世上所有的女神，不都是以雕像或者畫像的形式存在的嗎？她們沒有生殖器，無法享受性愛的樂趣。換句話說，所有的女神都是石女。而我并不是石女?！?/br>
    “你把這種想法跟他說了嗎？”

    “沒有，我對他說，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于是，他開始為我做家務(wù)，為我做飯，為我做了許多生活中的小事。他大概以為，這樣做就會讓我最終愛上他吧?！?/br>
    “你的意思是，你永遠不會愛上你的男朋友?”

    “他這么做其實不過是在自我感動而已。我會讓他保持這種感動自己的狀態(tài)大約一年時間。一年后，我準備結(jié)婚?！?/br>
    “結(jié)婚?和他嗎？”

    “當然不會了，最近家里幫我找了一個未婚夫，我們準備明年在迪拜結(jié)婚?！?/br>
    “這……你的意思是，你有一個男朋友，還有一個未婚夫，兩者不是同一個人?”

    “沒錯，這有什么好驚訝的?我未婚夫在迪拜做奢侈品生意?！眲h悅此時已經(jīng)抽完一根煙，她把煙頭壓滅在煙灰缸里后，又點上一根，繼續(xù)說道，“而我這個男朋友呢，大學(xué)沒有考上，現(xiàn)在在一家快餐店里打零工。你說，我會和誰結(jié)婚?”

    “那個在迪拜的，你都說他是你未婚夫了，那我還有什么好回答的?！绷钟鸬?，“那么，你跟他們上過床嗎？”

    “我男朋友有些排斥婚前性行為，他說要結(jié)婚后才跟我zuoai。而我那個未婚夫，他在三十五歲那年遭遇了車禍，下面那根玩意兒現(xiàn)在只有排尿的功能了?！?/br>
    “三十五歲那年?他現(xiàn)在幾歲??？!”

    “他比我爸小五歲?！眲h悅道，“最近跟我zuoai過的，只有羽弟你啊?！?/br>
    “可是剛才zuoai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你早就不是處女了?！?/br>
    “嗯。我的第一次是在十七歲?！眲h悅說道。

    “和誰呢？”

    “已經(jīng)忘記了。我只記得，那一次我很干澀，他也不夠硬，我們兩個都沒有盡興?！眲h悅道，“有關(guān)我的故事，到這兒就差不多了。羽弟，你會不會覺得，我同時傷害了我的男朋友，未婚夫還有你這三個男人呢？”

    “沒有，我之前甚至還覺得自己傷害了你，悅姐?，F(xiàn)在看來，我真的是sometimes  naive了?！?/br>
    “好的，這樣我的心里就不會那么愧疚了?！眲h悅道，“只是，你還是不能在這兒過夜。不過，你可以在我這兒洗澡再走。你現(xiàn)在身上都是汗，你的弟弟上更是臟得一塌糊涂?！?/br>
    “謝謝悅姐?！绷钟鸫藭r也覺得自己沒有再留于此處的必要了，他下床后走進浴室，打開了花灑。水不停地打在他身上，順著他身體上的肌rou線條流到地面。林羽閉上眼睛，回想著剛才劉玥悅所說的一切。那些故事在腦海中形成了電影般的畫面，不過角色發(fā)生了變化，劉玥悅的臉變成了李翎輕的，而林羽自己代入的，則是她男朋友的視角。之所以會這樣想象，那是因為林羽從劉玥悅訴說的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的一點影子。自從與李翎輕在賓館發(fā)生性關(guān)系后，每一次與她見面，林羽都會直言不諱地說，自己喜歡李翎輕。但她并沒有要接受的意思。她甚至還說，林羽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卻連喜歡的原因都不知道。這樣的“喜歡”，是蒼白無力的。不過林羽慶幸的是，至少李翎輕沒有像劉玥悅一樣，給自己一個虛假的男朋友名分。他不知道一年后，當劉玥悅的男朋友得知全部真相后，會不會比被大象后入還要痛苦。

    洗完澡，林羽回到臥室。劉玥悅已將他的衣服迭好了放在床頭。

    “謝謝悅姐?！?/br>
    “不用謝?！?/br>
    “以后……我們還能zuoai嗎？”

    “你如果想要了，可以來這兒找我。不過，你永遠不可以在此過夜?！眲h悅說道。

    “好的，我明白了?！?/br>
    林羽穿好了衣服，跟劉玥悅告別后，便離開了她的出租屋。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三點，由于性愛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林羽這時感到肚子有些餓。他四處望著，想找一家能吃點東西的店。終于，他找到了一家名為“豆?jié){大王”的店，于是便走了進去。

    他要了一碗豆?jié){，還想要一根油條，但是昏昏欲睡的店員告訴他，油條已經(jīng)沒有了。林羽問還有什么可吃的，店員說有蓋飯可以吃。于是他又點了一份地三鮮蓋飯，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了。

    不一會兒，豆?jié){和飯便端了過來。豆?jié){熱氣騰騰地，喝起來有點燙嘴，但入肚之后很舒服，暖意傳遍全身，十分適合在這冷嗖嗖的半夜喝。至于那份蓋飯，就有點差強人意了，雖然表面上也冒著熱氣，但是扒拉幾口后，林羽明顯感到里面的米飯不熱，甚至有點冷，他疑心這份飯是早就做好的，放涼后隨便熱了熱，便賣給他吃了。

    此時他的宿舍早已鎖門，而且校門肯定也已經(jīng)關(guān)上，想要進去的話，得先叫醒門衛(wèi)，然后出示學(xué)生證，還要在一本登記簿上填寫姓名，學(xué)院，學(xué)生證號碼，身份證號碼，和晚歸原因后，才會放行。想到這兒，林羽決定索性等清晨八點上早課的時候再返校。

    這時，又有兩人走進店里。那是兩個和林羽年紀相仿的女生，其中一個女生身材高大，另一個則比較嬌小。她們的長相都很普通，但身上的穿著看上去很整潔。她們要了兩碗豆?jié){，坐在林羽邊上的一張桌子旁。豆?jié){端上來后，兩人便喝了起來，同時小聲談著話。林羽無意去偷聽別人的聊天內(nèi)容，但是看看兩個女生的神情，似乎是在談?wù)摳星樯系氖虑椤尚〉呐荒槕n愁，而高大的女生則一直在勸導(dǎo)她。然而，勸導(dǎo)似乎無效，嬌小女生此時趴在桌上，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臂間，肩膀微微聳動著，似乎在無聲地啜泣。林羽此時已經(jīng)吃完自己那份蓋飯，豆?jié){也已經(jīng)見底。他用紙巾擦了擦嘴，準備坐一會兒消化消化。

    過了一會兒，那個高大的女生起身，走到林羽面前，低聲說道：“不好意思，雖然有些冒昧，但是請問您可不可以幫我一起安慰一下我的朋友?她因為一些感情問題，有點想不開?！?/br>
    林羽一怔，沒有回答她。

    “您是覺得我們彼此都是陌生人，不太方便吧？”高大女生說道，“不打緊的。我覺得您看上去是一個讀過很多書，明事理的人，希望您可以給我朋友說一些積極的，溫暖的話?！?/br>
    “好吧，那我盡力而為?！绷钟鹫f完，便跟著高個子女生做坐到了嬌小女生的旁邊。此時她已經(jīng)抬起了頭不再哭泣，但是眼圈還是紅紅的。

    “這位是……”嬌小女生見高個女生帶來一個陌生男子，不禁問道。

    “啊，這位小哥正好看到你在哭，所以想安慰你一下?！备邆€女生解釋道。

    謝謝你。嬌小女生說道但是.....為什么？

    “雖然你我素不相識，但我終究是不想見到一個姑娘哭泣的?！绷钟鹫f道，“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哭嗎？”

    “因為他不要我了?！眿尚∨鷤牡卣f道。

    “能展開來具體說一下嗎？”林羽問道，有關(guān)你和他的事情。

    嬌小女生遲疑了一下，然后才緩緩道來。她和那個“他”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她愛上了他，以為他也愛她。但他其實并不愛她，還拒絕了來找他的她。

    “你覺得，今后的你，除了他以外，就不會再愛上其他人了嗎？”林羽問道。

    嗯，是的！嬌小女生點頭。

    “我說你啊，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算什么?”聽到她這么說，高個子女生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他，我總覺得心被剜去了一大塊?！眿尚∨纯嗟卣f道。

    我服了，我覺得自己大半夜陪你出來在外面晃蕩簡直就是浪費我的青春。高個女生說道，“我是來開導(dǎo)你的，不是來聽你講自己是有多愛那個男人的!”

    你說的對，是我的錯。嬌小女生說著，便抹了站了起來。她的眼眶依舊紅腫著，但卻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她朝高個子女生和林羽輕輕地鞠了一躬，道，打擾你們了，再見！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餐館。

    喂，你去哪啊，快回來！高個女生急忙喊道。但嬌小女生只是擺了擺手，然后便越跑越遠。

    高個子女生嘆息一聲，說道：唉，這個傻丫頭……”她這時看看林羽，又用懇求的語氣說道：“不好意思，麻煩您能不能追上我那個朋友?。克粋€女生大半夜在外面，我也不放心?！?/br>
    “可那是你的朋友啊?！绷钟鸬馈?/br>
    “實在是抱歉，但是我這個朋友現(xiàn)在如果看到追她的是我，只會跑得更快。拜托你了?！?/br>
    林羽想了想，便站起身來，對高個子女生說道：好吧，我去。說完，他便朝嬌小女生離開的方向追趕而去。他的腳步飛快，不一會兒便追上了她。

    嬌小女生此時已經(jīng)停止了前進，她背靠著路邊的欄桿，雙眼盯著街角發(fā)呆。林羽走近后站到她面前，輕輕咳嗽一聲。她抬起頭，露出一副憔悴的樣子，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