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消失的樓層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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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看他,連忙喝茶遮掩自己的動搖,豈料茶水方入口,匡噹一聲后、腳底突然一空,整個人猛然下墜! 「錦塵!」 我尚未反應(yīng)過來,左手腕已被言羲牢牢抓住,接著漆黑的下方傳來茶杯落地碎裂的清脆聲響,從聲音聽來底下起碼有兩層樓高,我懸在半空、全靠言羲拉著才得以安然,事情發(fā)生得太快,方才沒時間驚慌,此時靜下來后反倒后怕得很,要是言羲未及時救我,難說我現(xiàn)在是否還能活著喘氣? 言羲將我拉回塔上,我按著胸口心臟疾跳,雙腳有些軟綿無力、只得靠在墻邊平復下這場意外帶來的驚恐。 「無事吧?」言羲問。 「無事,你救得及時,多謝你?!?/br> 「一臉煞白還說無事。」 「受點驚嚇罷了,緩緩就好?!刮易呓呛t空的地板,問:「為何石板突然消失了?」 這時方旭從塔上一個翻身、跳入塔中,跪伏在地請罪道:「陛下恕罪,剛才奴才試著扯了拉環(huán),不知機關(guān)藏在塔中險些傷了錦塵大人,請陛下懲處?!?/br> 「原來如此,那這便是入口了吧?!刮页镱^望了望,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見,轉(zhuǎn)頭見方旭還跪在地上,道:「沒事,誰也不知石板會陷下去,不是我也會是旁人掉下去,能這么快找到入口也算因禍得福,你起來吧?!?/br> 「……。」方旭紋絲不動,我的命令無足輕重,他等的是言羲的一句話。 我扯了扯言羲的衣袖,朝他使了個眼色,一直沉默的他才不慌不忙道:「大意失職,稍后自領(lǐng)鞭刑二十?!?/br> 「謝陛下?!狗叫耠m被罰,語氣聽著卻松快不少。 「起來吧。」 言羲已下令,我不好當面駁斥,可不禁低聲問他:「方旭并非蓄意,為何非要罰他?」 「錯便是錯,不罰何以統(tǒng)御萬軍?」 是呀,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言羲身為巴夏王若不以己身為本,他人又怎行事?對方旭而言,領(lǐng)場刑罰心中或許也會好過一些,不論是出于對自我的責任之心或是對言羲的敬畏之意。 后來,方旭帶了幾個人率先下到那神祕的樓層探路,眼見下方漸趨光明,我想一探究竟的心也澎湃起來,他們在底下仔細盤查確定安全后,我和言羲終于下到這層隱密多年的不知處。 一入密室,濃烈的藥草味侵入鼻腔,方旭等人已將燈火點好,可以清晰看見這間寬敞的房中約高兩層樓,數(shù)不清的藥罐及藥材遍佈架上、桌上、甚至堆放在地,除此之外更有為數(shù)甚多的書籍四處疊放,入眼的第一印象便是感覺此處是位專于研究藥理的某人所居,盡冬擅長煉丹,估摸這兒正是他的老巢了。 物品雜多、七零八落,但并未有塵土堆積,我推斷盡冬時常出入此處,更有可能在我們進入之前他方逃離,我們大刀闊斧地搜尋,機警的他要真躲藏于此,豈會不覺? 不知是此處陰森或什么原由,我老覺得冷,我縮著身子、搓著手,突然一件大袍披在了我肩上,言羲脫了身上的外袍,與我對望一眼便轉(zhuǎn)身對方旭說:「召太醫(yī)來查看這些藥材?!寡贼艘涣?,旁人立刻動了起來。 這件袍子上繡著王紋,等同于宣示著巴夏王的權(quán)威,非王不可穿,我這般大搖大擺披著王袍實在不妥,萬一傳了出去又是一場風雨。 我正要脫下,言羲即道:「穿著?!?/br> 「可是……?!?/br> 「不必多言?!寡贼藞猿郑也缓卯斨娙搜矍榜g了他的面,但身披王袍又心中不安,當真騎虎難下啊。 尷尬之馀,一名侍衛(wèi)來報發(fā)現(xiàn)一具詭異的水晶棺槨,我們隨即前去一瞧,房間深處有一塊空間相當整潔,與前頭的亂七八糟大相逕庭,一具水晶棺槨安置中央,棺槨無蓋、四周擺滿各種盛放的鮮艷花草,最令人不解的是棺槨當中并無尸身,而是鋪滿了冰塊,棺槨角落甚至鑽了洞以便排水,見到此景,我終于能肯定先前我與納月的猜測屬實了。 「盡冬想復生半夏,這棺槨是用以保存半夏尸身的。」我道。 「替父王研製長生藥是假,利用王族資源達成私欲才是真正目的。」言羲環(huán)顧四周,冷道:「我們來遲一步,盡冬已帶著半夏尸身逃之夭夭。」 「逃不遠的,尸體禁不起折騰,若不慎腐敗或殘缺,盡冬多年的念想就斷了,他可捨不得。」 言羲下令封鎖王都、搜找盡冬,冰窖、地窖等陰寒之所尤為重要,更要全城所有藥鋪提交藥材買賣紀錄交由太醫(yī)核對,以查是否有人搜集與密室所存之藥材。 儘管這次尋人鬧得滿城風雨,我倒不認為能輕易找到盡冬,狡兔三窟,盡冬這人心計深沉,他敢逃就必有后手,既知他一心只想復活半夏,即便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的,他研究多年皆無果,想來指望我這青冥族大祭司有其它法子助他達成心愿,否則他也不會長久以來留我一命了。 有關(guān)盡冬的消息尚未傳來,我倒先聽聞宮中已著手準備言羲出訪各地一事,巴夏王出宮訪視民間豈是小事,瞧著方旭日日領(lǐng)著宮人忙得水都喝不上一口便知言羲多重視此行。 言羲未及弱冠,以君王而言算是相當年幼,可興許是經(jīng)歷的事太多,他身上早早沉淀出穩(wěn)重端正的氣質(zhì),即使面對比他年長數(shù)倍的文武百官亦毫不勢微,他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處事風格更是頗具霸王之氣,伺候他的宮人時時得提起十二分精神,一旦出錯便是刑罰加身。 一日,我與言羲用過早膳后,瞧陽光正好,于是一同到花園走走消消食,一行宮人遠遠跟在我倆身后垂頭彎腰,方旭亦是刻意抱持距離、又不敢離得太遠,深怕漏聽了指令,他們?nèi)缏谋”哪游宜坪跄荏w會,不久前我也曾有過懼怕言羲的時候,只是那種恐懼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消失得一乾二凈了,回想起過去自己的膽小真挺可笑,他是稍嫌彆扭,但本性還是好的。 「他們挺怕你的?!?/br> 「理應(yīng)如此。」 「也是,王嘛,誰不怕?」 「我瞧你膽子頗大,從前不怕我父王,而今亦是如此。」 「不,我怕過你的,也許是你和幼時相差太大,所以覺得陌生而不安吧?!?/br> 言羲身高高出我一截,以致他望向我時總有種居高臨下之感,他笑問:「既說『怕過』,現(xiàn)在不怕了?」 「我連你的王袍都穿過了,還有什么好怕的?指不定下回我連你的王椅都能搶著坐了?!?/br> 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正對我,說道:「不必搶,這王位本就是你讓我奪來的,如今我收進囊中,你自然能坐?!?/br> 王位,那是多少人拋頭灑血都搖不可及的權(quán)力,他竟能云淡風輕說要與我分享。 我回頭看了身后的宮人們一眼,擔憂他們是否聽見言羲所言,近來我與言羲的流言蜚語不少,尤其盡冬的密室中我身披王袍之事傳出去后,已有不堪入耳的說辭悄悄流傳。 巴夏王與大祭司的情感糾葛可不是什么令人心悅的愛情故事,在這信仰蒼穹的國度,我的大祭司身份帶來的不僅是與眾不同的地位,更擔負著世人對神的崇敬與期盼,他們不會容許大祭司淪為被感情牽絆的凡夫俗子,我此生註定獨行,在隱隱死后,我更加篤信這點。 「你已是巴夏王,言行得多加謹慎。」我不希望我們的流言影響他在人民心中的觀感,他剛成王,不能有任何差錯。 言羲不以為然,反道:「王位之所以令世人趨之若鶩不正是因那無上權(quán)力嗎?為王者無法隨心所欲,何必為王?」 我不禁嘆道:「這可真像暴君的發(fā)言呀。」 「若不想我成為暴君,便時刻在我身邊督促我、提點我,否則我魚rou百姓,你即是始作俑者?!?/br> 「少把責任推到我身上?!?/br> 「起先是你要我成王的,你當然有責任?!?/br> 我回避他的眼光,轉(zhuǎn)移話鋒道:「不早了,朝臣還等著你議事,我先回參天塔了?!?/br> 我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因此強硬地終止話題,他想我留下、他要我留下,可惜無論我未來命運如何,我都明瞭這座王宮絕非我的歸處,我們……終將成為彼此生命中一個過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