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你們決定要放逐的是?
第二夜,你們決定要放逐的是? 「鏗!」注滿啤酒的玻璃酒瓶碰撞,伴隨著滿溢出來的白色泡沫與客人的歡騰聲,這間酒館在夜里村落里燈火通明的喧囂著。 「哈哈哈!路恩!你怎么還是一樣怕老婆啊,身為一個男子漢這怎么行!」一名壯碩的大漢拍著他身旁的好友笑著說。 壯漢的肌rou結(jié)實,每一寸肌rou似乎都受過精實的訓(xùn)練,體型硬是比周圍的路人都大上一圈,有著單薄的無袖背心隱藏不住的魁梧身材,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十足的霸氣,將豪邁與直爽的個性展露無遺。 「杰羅德,你真以為我想???」一旁名為路恩的男性將酒瓶敲在桌上,瞪著杰羅德,略為紅通的臉上已經(jīng)掛著一絲醉意。 路恩與一旁的杰羅德相比瘦小了許多,身著高級布料所製的襯衫,金色的鐘錶做成手環(huán)掛右手手腕上,雖然已經(jīng)有些醉意但從舉止上來看仍不難看出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有錢人家。 杰羅德卻絲毫不理會路恩的抱怨繼續(xù)狂放的說著:「跟你說,男人就是要硬起來女人才會乖乖聽你的,不管是個性啊還是……?!?/br> 「閉嘴,喝你的酒!」路恩打斷了杰羅德說話。 「哈哈哈哈!想當(dāng)年你追康芬的時候才沒那么怕她!」杰羅德大笑,將杯中的苦澀一飲而盡。 觥籌交錯,暖色的油燈不多不少的盈滿屋內(nèi)角落,歡樂的嘈雜與暖黃的邊界被輕輕揉碎,灑落到人們四周,意識也藉著酒精的催化讓清醒與酒醉的疆界開始模糊,此時的精神、空間與事物彷彿融合在了一起,催化出一個令人沉醉的氛圍。 而在那狂歡過后,眾人盡歡而散。 杰羅德與路恩相互攙扶著走在已然冷清下來的街道,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的修長,酒醉已深的二人搖晃著不穩(wěn)定的步伐,手上握著剩馀不多的烈酒。 「杰…杰羅德……你怎么…走路搖搖擺擺的???」 「少…少說了,你..你…你才是嘞!」兩人帶著酒意邊說著邊一個勁的傻笑。 眼看快要到路恩家時,路恩彷彿對剛才的狂歡仍保有留念似的緩緩的停下腳步,癡癡地將頭仰起來看向天上,眼神帶著些許迷茫與眷戀。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笑,只是用著醉話含糊地說著:「啊,今天的月亮好圓啊?!?/br> 一陣沉默。 「欸,杰羅德,干嘛突然不說話了。」路恩用手肘槌了槌他的友人。 依舊沒有回應(yīng)。 「杰羅德!」路恩帶著一絲不悅的口吻將視線從月亮轉(zhuǎn)移到身旁的杰羅德。 不,或許此時已經(jīng)不能稱他為杰羅德了,已經(jīng)是另一個,路恩不知道的存在。 一張血盆大口襲來,而后兩人都失去了意識。 徒留冷風(fēng)蕭瑟的街道,血色的石磚與原先在路恩右手上、金色的鐘錶。 碎裂的鐘錶呈現(xiàn)半開,失去任何可以被稱作錶的功能,里頭的相片也滲滿血跡。 一張路恩與杰羅德大笑的合照。 錶里的碎玻璃凌亂的反射出杰羅德對著月光長嚎的影子。 □ 「你知道的只有這樣嗎?」一個聲音悠悠自黑暗處響起。 一個陰森又潮濕的空間,唯一的光線來源只有兩盞在角落的油燈,已經(jīng)有些銹痕的鐵製的柵欄將室內(nèi)一分為二,火焰靜靜燃燒的聲音與天花板偶爾滴落的水滴回音聲,塑造出一個幽閉又恐怖的氣氛。 這是村落唯一一個可以被稱作是牢房的場所,處在一個類似地窖的地方。 「是的,警長。我知道的就只有這樣,清醒之后我的人就已經(jīng)在家中了。」欄桿的一側(cè),火光照映出一個堅毅的側(cè)臉,杰羅德。 「所以,你真的是狼人?」火光同樣也照出一張凝重的面容,烏魯密斯。 烏魯密斯坐在外頭的一張木椅上,雙手交扣併用手肘撐著桌面,仍舊是那身整齊的制服與認(rèn)真的面容。 「我不是。」杰羅德回答。 烏魯密斯識人無數(shù),他看的出來這是沒有在說謊的表情。 那么,究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狼人,亦或是整個村子里的人都瘋了?雖然預(yù)言家也在早上時說過:狼人在變身之后會失去那段時間所有記憶。 在預(yù)言家說出杰羅德是狼人之后在場的十一個人分成兩派,一邊是相信那位曾經(jīng)也成功預(yù)言出狼人的預(yù)言家,要處死杰羅德的;一邊是不相信那個粗魯卻耿直、將村里大伙都當(dāng)成同伴的杰羅德,會手刃自己最好的友人。 兩邊爭執(zhí)不下,場面一度十分混亂,村長為了控制場面,最終決定用投票來決定杰羅德的去留。 而命運就是弄人,投票結(jié)果卻是— 五個支持處死,五個支持不處死,烏魯密斯棄票,形成更加尷尬的場面。 烏魯密斯身為唯一一張棄票與警長的身分,也在最后與大家達(dá)成了共識,提出了一個暫時讓大家都妥協(xié)的方法— 暫時監(jiān)禁杰羅德,等待下次月圓之夜,若杰羅德真的是狼人并且變身,獵人就會將他處死。 「警長,時間差不多了。」貝德林,烏魯密斯的下屬。 「好?!篂豸斆芩拐酒饋?,拍拍身子。 最終,與杰羅德的對話無法達(dá)成一個共識,烏魯密斯也只能默默離開。 杰羅德獨自一人,望著天花板繼續(xù)墜落的水滴。 □ 森林深處,危險而靜謐。 與白天歡快輕松的歌譜不同,夜晚的森林雖安靜但卻絕非無聲,低矮的灌木正窸窣著低吟般的前奏,大型動物低沉的鼾聲穩(wěn)定的營造出緩慢的節(jié)拍,涼風(fēng)跟著拍子似的拂動枝葉,發(fā)出「呼—」一聲長嘯奔向森林深處。 在這月明星稀的夜林里,有一處陰幽的發(fā)散著不自然的墨綠微光。 隨著光源走入室內(nèi),是一個偌大的空間。 但屋里卻雜亂無章,書本與各式器具被堆放在屋中角落,唯有一個擺滿玻璃罐的柜子整潔的異常,玻璃罐里裝著各種應(yīng)該能被女巫稱為「素材」的東西,不過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這些不過只是色彩繽紛的粉末或是幾株沒見過的植物。 一身紫色長袍的女性,正站在一鍋冒著泡泡的紫羅蘭色液體旁,用勺子靜靜的在鍋爐里畫圈。 金色的長捲發(fā)在紫光下顏色顯得詭異,她雙眼暗沉,卻似乎有著可以洞悉一切事物智慧的眼光,她用鮮艷欲滴的唇低聲開口: 「最后,加入這個就好了?!古讓⒔袢赵绯克獟竦哪侵曛参锏娜~片投放到那鍋藥中,紫羅蘭色的液體開始變色,順著勺子的方向漸漸淌出墨綠色的漩渦,鍋子開始沸騰,氣泡如同噴泉般冒出,液體的表面像是獲得意識般浮現(xiàn)出一張扭曲的臉龐。 轉(zhuǎn)瞬,臉龐消失。 「噗嘶—?!寡刂佭叞l(fā)出巨大的燒焦聲音,一顆混濁的球狀物體從鍋里浮出鍋面,若隱若現(xiàn)就像是人類的胚胎,里投似乎還看的到某種生物的影子。 下個瞬間,球體破裂。 球體內(nèi)部的液體大塊流出,顏色就像小時候玩黏土?xí)r將所有顏色的黏土混雜在一起般,所有顏色都失去自己的色彩,誕生出的一種難以形容的渾沌。 過了半晌,鍋子終于趨于平息。 「這樣,『解藥』就完成了。」女巫開心的淺淺笑著,并將液體盛裝到玻璃瓶中。 「下次月圓,是誰又會變成狼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