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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博文上班的地點離他們家不遠,只是因為上班尖峰時刻的緣故,所以路上會塞車,他們花了快三十分鐘才到公司樓下的停車場。 「下車?!怪觳┪奶こ鲕囬T前開口,廖立翔乖乖下車,像跟屁蟲一樣跟在朱博文后頭。 朱博文低頭看了手錶,「還有十分鐘?!?/br> 陳耿明原本跟在他倆后頭,一聽到朱博文開口便用小跑步先跑到等電梯的地方去。 由于只是分公司,所以朱博文的辦公地點位于一棟辦公大樓中,里面總共有三個樓層都是他們亞洲的分公司,朱博文的辦公室在這三層樓里面最高的那層。一進到公司,廖立翔跟在朱博文的后頭,陳耿明出了電梯就改在跟在他們后面,他們?nèi)齻€人縱隊前進到在整層樓最里面的總裁辦公室,一路上經(jīng)過了許多各式各樣以亞洲地區(qū)分門別類的部門,大家見到朱博文都是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總裁,然后用馀光瞥向自己,但那些詢問的眼神很快地就隱藏在他們低下的頭。 「那總裁我先去忙了。」陳耿明在到達總裁辦公室門口前的秘書室就停下他的腳步,目送他和朱博文進去。 「嗯?!怪觳┪奶みM辦公室,再次低頭看了自己的錶,「你就坐在沙發(fā)那邊,干什么都行,別打擾我工作。」 「喔。」廖立翔一面四處張望朱博文的辦公室一面走向朱博文要他坐的沙發(fā),他原本以為總裁的辦公室應(yīng)該要很豪華,至少要超級大才行,就像那些電視劇里面的一樣,結(jié)果朱博文的辦公室卻沒他以為的大,里面的擺設(shè)也很簡單,一張個人辦公桌、幾張沙發(fā)構(gòu)成的沙發(fā)區(qū)和一張小型的會議桌,前面還有投影幕,除此之外,整間辦公室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文件和書,其實和他研究室挺像的,只是他的研究室比這邊小也比這邊亂多了。 廖立翔才東張西望一陣,正要在沙發(fā)區(qū)域的單人沙發(fā)坐下的同時總裁辦公室的門就敲幾下,然后門就被打開了。 走進門來的不是陳耿明,而是一名衣著華麗的男子,雖然身上穿的是西裝,但不管是西裝的布料還是款式甚至是剪裁都不像是一般他在市面上會看到的,那人一走進來廖立翔就立刻浮現(xiàn)「花枝招展」四個字,他除了身上的西裝以外,全身無不散發(fā)出一股「快來看我」的氣息,不論是他的發(fā)型、穿著、身上的所有配件,還有他身上那讓人感覺很特別的香水味,像個四處招搖的孔雀,惟恐別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廖立翔大概不會跟他太合得來吧,他在心里猜測。 「你昨天可把我給累死了你?!鼓侨艘淮蜷_門就大聲嚷嚷,一雙大長腿直接走向廖立翔所在區(qū)域的三人沙發(fā)坐下,「哎呀!老師你也……在啊?!?/br> 一看到廖立翔,那人的氣勢弱了許多,廖立翔突然有點想笑,他還以為對方不會把趙淵學放在眼里,沒想到對方的態(tài)度卻是顯得好像挺怕他似的。 朱博文從他的辦公桌那走過來,選了廖立翔所坐的那張單人沙發(fā)的手把坐上來,還伸手摟住他的肩膀,朱博文把他的下巴直接靠在他頭頂上,還用勾著他肩膀的那隻手搔了搔廖立翔的下巴,弄得廖立翔一陣發(fā)癢,忍不住伸手拍了朱博文的大腿一下。 「昨天辛苦了,方副總?!?/br> 「你還說呢!都快累死我了,我一天不能上班超過六小時的,你忘了嗎?昨天我可是整整跑了十二個小時的行程!」方副總一臉你這傢伙就是對不起我的樣子,廖立翔有點驚訝看著他們倆的互動,他從沒看過有人可以對著朱博文那張冷臉跟他這樣互動還不會怕出事的。 接著方副總把臉朝向廖立翔的方向湊近觀察了一陣子,對方的香水就這樣以更高的濃度飄進他的鼻子,果然是很特殊的味道。接著方副總便開口:「昨天你說老師在醫(yī)院你要去處理,我看他好好的??!」 「他從剛剛到現(xiàn)在都沒冷眼看你,嫌你的香水既沒品味又噁心?!怪觳┪奶嵝训?。 「喔對……他沒冷眼看我,沒嫌我的香水……老師你怎么了?」方副總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想要靠得離廖立翔更近,不過被朱博文用手擋在廖立翔前面。 「忘了跟你說,他失憶了?!怪觳┪难a充道。 「老師你失憶了?」彷彿要確認廖立翔的狀態(tài)一樣,躲開朱博文的手把頭往前伸過去想要更湊近看廖立翔?!高@么重要的事怎么沒跟我說?」 「離太近了?!怪觳┪挠脫ё∷绨虻哪请b手抵住方副總的額頭,在旁邊冷言提醒道。 朱博文說完方副總便悻悻然回去他原本的位置坐下?!负枚硕嗽趺磿??」 「不知道,已經(jīng)去醫(yī)院檢查過了,兩天后報告會出來?!?/br> 廖立翔發(fā)現(xiàn)朱博文對這位方副總還蠻和顏悅色的,雖然說還是那個冷臉,但至少話變得比平常多多了,而且說話的語氣和大學時期比較像,還時常出口嘲諷對方。 「所以他不記得我了?」方副總一臉大受打擊,難道趙淵學和方副總的關(guān)係很好? 「他連我都不記得還會記得你?省省吧你。」朱博文繼續(xù)改變畫風吐槽對方,一面對著廖立翔道:「他是方政豪,我們公司的副總裁,也是我表弟?!?/br> 「方先生你好。」廖立翔不知道要怎么稱呼對方,選了個最安全的稱謂?!肝蚁壬?、我是說朱總……呃、平時多受你照顧了。」 然后回覆廖立翔的是方政豪無情的嘲笑聲,笑得好像他剛才講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柑彀?!你還真的失憶了,以前你都叫我方孔雀的,而且你也不會叫博文朱總?!?/br> 看來趙淵學對方政豪的看法和廖立翔有志一同,廖立翔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我以前真幽默,怎么能叫方先生孔雀呢?!?/br> 「聊正事吧。你兩天后代替我去新加坡出差行吧?」 「不行!你那行程排太滿了,你忍心看我死在新加坡嗎?」 「你不會死,再鬧我去跟小舅舅說。」 「我們有話好商量嘛!別什么都扯到我爸?!狗秸罁Q上一臉諂媚的表情,「我下個月要放假十天。」 「三天。」 「八天?!?/br> 「最多五天?!?/br> 「好、成交!」方政豪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廖立翔在旁邊看著就知道其實方政豪從一開始就打算要五天的假,只是故意和朱博文討價還價來達到他的目的而已。朱博文大概也知道對方的目的,大概只是配合演出而已,兩人大概常常這樣鬧吧。 「但我原本在那幾天有個應(yīng)酬酒會推不掉,你可一定要去?。 狗秸肋_成目的之后就得瑟了,口氣也跟著大起來。 「嗯?!?/br> 「要帶伴的!」 朱博文一聽到需要帶伴去立刻拉下臉,大概是因為帶伴的話勢必就得帶著廖立翔去,那么不可免俗的兩人又得在外面曬恩愛,還要有很多的肢體接觸,朱博文大概是一想到就覺得噁心吧?!甘峭舳k的酒會?」 「對?!?/br> 「是嗎……」朱博文又陷入了靜默,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好像在看著他。 廖立翔感受到來自上方的視線,難道說這個汪董的酒會和趙淵學有什么關(guān)連嗎?他抬頭疑惑地問:「怎么了嗎?」 「沒什么?!顾囊苫蠛芸煸獾綄Ψ椒裾J。 方政豪沒有感受到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自顧自地抱怨:「唉!新加坡那幾個客戶都好無聊呀!跟你一樣又悶又無聊,我還得代替你三天。不過一想到你要代我跑三天行程,那些個無良廠商看到你這個冷面無情總裁去,大概再也不敢跟我們殺價,想到他們那垮下來的臉我的心情就好好?!?/br> 「你很間嗎?」朱博文從單人沙發(fā)的手把上走回他原本的辦公椅上坐下,大概是要送客的意思,臨走前還用他的唇輕輕碰了廖立翔的額頭一下,看來是很習慣在任何人面前演出灑狗糧伴侶。 「好啦!你最忙,我走了。老師再見!」方政豪就這樣來去一陣風,只留下他那個廖立翔不知道怎么評價的香水味。 「你跟方副總感情很好吧?這是我失憶以來第一次看你這么放松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情緒?!?/br> 不意外地,朱博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低著頭繼續(xù)處理他桌上那疊根本快要把他整個人淹沒的公文。廖立翔本來就沒覺得朱博文會回答他的問題,便很識相地打開自己帶來的那本教科書翻閱起來。 廖立翔翻著這本從他大學就有的系上大一必修課教科書,他念書的時候才出到第三版,現(xiàn)在他手上這本是第五版,他翻這本書的目的不是為了溫習,而是想藉由閱讀來整理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以往他開那種大學生上的基礎(chǔ)課程時,學期末收到的教學評鑑回饋中,學生時常都會留下這樣的言論:雖然聽說老師很厲害,但老師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懂,但完全不懂他想表達什么。后來他學乖了,開些給研究所以上修課的專業(yè)課程時就比較少收到那樣的教學評鑑回饋,大部分都是一片稱讚他思緒清晰,對于學生的報告能切中要害的提點,還能提出他們研究中的盲點讓他們思考。 廖立翔剛進學校當教授的時候,系上把大一必修課的其中一個名額交給他上課,但收到教學評鑑的廖立翔實在沒那個臉再繼續(xù)教下去,只好跑去拜託和他年齡相近、又是做相似領(lǐng)域的趙淵學。趙淵學對于他的請託倒是沒有拒絕,只是現(xiàn)在回想起趙淵學當時的表情……現(xiàn)在想想也許他在無形之中可能得罪了趙淵學不少次,只是他完全沒知覺。 他一直想找時間好好研究如何才能把他覺得很簡單的東西用非專業(yè)的人聽得懂的大白話說,但研究進度讓他一直騰不出時間來學習,現(xiàn)在多虧發(fā)生這樣的情況,他就多了三個月的時間暫時不用管他的計畫和研究,可以拿來給他好好學習。 廖立翔就這樣邊看著對他來說很簡單的教科書,每看到一個段落結(jié)束就放下書停下來思考整理自己預(yù)設(shè)的講稿,每當他抬起頭時,他總會不自覺的往朱博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總維持同一個姿勢沒變過,偶爾會聽到一些低聲討論的聲音,都是些西裝筆挺或是穿著套裝的人來找他報告事情,廖立翔也沒去聽別人在說什么,畢竟趙淵學簽了婚前協(xié)議不能影響公司決策,再說他本人對于別人公司的運作也沒什么興趣,便低頭繼續(xù)看他的書,中間也沒人跟他打招呼,他便自得其樂地看著他的書。等他回過神想起自己該休息的時候,他抬頭發(fā)現(xiàn)朱博文正在盯著他看。 「怎么了?」廖立翔不明所以,朱博文看著他的眼神帶點疑惑,不過對方大概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畢竟對方不知道坐在他旁邊的人和他朝夕相處過四年,對于對方表情一點微小變化他還是能察覺其中意思。 「該吃飯了。我下午都在外面談事情?!怪觳┪乃坪醣凰某雎曈悬c嚇到,不過很快回復(fù)那臉冷冰冰的樣子。 「那我是跟著你去嗎?」 「嗯。」 「會不會打擾你談事情?。俊?/br> 「不會?!?/br> 「那你今天幾點結(jié)束?」 「六點,怎么?」 「那你家晚上幾點吃飯?」廖立翔看著對方一臉「你在說什么?」的臉才想到自己剛才語焉不詳,連忙補充道:「我是說你爸媽家?!?/br> 「你問這干嘛?」 「我想去你爸媽家蹭飯,上次那個豬腦湯好好喝?!沽瘟⑾璨幌朊髡f自己想天天去陪朱博文的mama,不然以朱博文那彎彎繞繞的心思,大概又要懷疑他圖謀不軌了,只好搬出一個吃貨的理由說服對方。 朱博文聽了之后撇撇嘴,像是不相信他的話,「他們七點吃飯,我們在七點前回去?!?/br> 「我還有個問題……」 「說?!?/br> 「我以前都怎么叫你???」廖立翔想起趙淵學叫方副總孔雀,那以前都叫朱博文什么呢。 朱博文從他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直接走到辦公室門口,「走吧?!?/br> 看來朱博文是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