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在校門口分別的，顧立走時跟她說了加油，林偏顏也跟他說加油。

    林偏顏高興了好久。坐在考場時，她腦袋里還是顧立的笑臉，她嘴角勾著，心里癢癢的。等發(fā)下試卷來時才定下神認(rèn)真寫題。

    ……

    周五出考場時，林偏顏吸著微冷的空氣，放下心來，按照她多年經(jīng)驗跟直覺，前五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林百祥不知道哪來的消息知道她今天考完試，發(fā)消息說要回來陪她吃飯。她應(yīng)下，只能將去找顧立的計劃擱置了。

    到家時，林百祥正在廚房忙活。

    “我回來了。”林偏顏放下包，沖廚房喊了一聲。

    “誒！”林百祥拿著鍋鏟從廚房探出頭來：“最后一道菜了，洗手準(zhǔn)備吃飯了?！?/br>
    “好?！绷制亼?yīng)下，去洗手間洗手后，又想著去廚房端菜。

    廚房里熱火朝天，香氣撲鼻，是林偏顏最喜歡的尖椒炒rou，她進(jìn)來時，林百祥正將一大把五荊條丟入鍋中，辣椒素在空氣中揮發(fā)，有些嗆鼻，林百祥見她進(jìn)來忍著咳趕她：“快出去，嗆的哩?！?/br>
    “誒?！绷制亼?yīng)著，退出廚房。

    她坐在餐桌前，聽著廚房里面鍋鏟和鍋的碰撞聲和林百祥的咳嗽聲，覺得什么東西又回來了，心里有些暖暖的，暗暗高興起來。

    廚房里熄了火，林百祥端了兩個菜出來，見林偏顏坐在餐桌前托著腮笑盈盈看著他，也笑了：“誒，姑娘，怎么傻傻坐著哩，幫爸爸端菜唉。”

    “誒！”林偏顏笑著應(yīng)了，進(jìn)廚房端菜。

    尖椒炒rou，紅燒排骨，番茄炒蛋，干焙洋芋絲，還有一道白菜湯。都是林偏顏喜歡的。

    林偏顏嗦著排骨，林百祥笑著給她夾菜，兩個人難得這么溫馨。

    林百祥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家里冰箱里都沒什么菜，我說請個阿姨你又不讓?！?/br>
    林偏顏也給他夾了個排骨：“本來是今天采購食材的，這不你來了嗎。”林偏顏笑了笑，又說：“家里有外人我不習(xí)慣?！?/br>
    林百祥咬了口排骨：“行，聽你的?！?/br>
    看她吃的有些急，林百祥忙說：“你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哩?！鄙焓纸o她打了碗湯。

    林偏顏接過湯：“謝謝爸爸?！?/br>
    林百祥笑著想抬手摸她的頭，剛抬起手忽然又停住了，收回手有些尷尬地問她：“考試怎么樣?！?/br>
    林偏顏沒抬頭，喝了口湯：“前五沒問題?！?/br>
    林百祥笑呵呵地：“是，我姑娘學(xué)習(xí)這方面就沒讓我cao過心?！?/br>
    “可不?！绷制亼?yīng)著，語氣輕快。

    兩人默默吃著，過了一會林百祥突然開口喚她小名“阿顏？”

    林偏顏抬頭看他。

    林百祥眼里是試探著的：“有件事兒，爸爸得跟你商量一下?！?/br>
    林偏顏察覺到什么，放下碗，看著他，眼神里可能是有些受傷的：“什么事兒？”

    林百祥放下碗，看她“江阿姨你記得嗎？”

    林偏顏低下頭用筷子戳著盤里的排骨，接的很快：“不記得?！?/br>
    “就爸爸的秘書?！?/br>
    “嗷”林偏顏放下筷子，冷冷地看著他：“她怎么了。”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可能接受不了，姑娘?！绷职傧樾⌒囊硪砜粗暗憬⒁趟龖言辛恕?/br>
    “呵，”林偏顏不知怎么，突然笑了一聲，又問他：“多久了？”

    林百祥低下頭，有些不敢直視她：“快兩個月了。”

    林偏顏聲音出奇地冷靜：“所以你是來邀請我參加你們婚禮的嗎？”

    林百祥還在辯駁：“阿顏，你知道我不是的，我只是…”

    林偏顏打斷他“我不會去的，也不歡迎她。但…”她頓了頓：“我不會阻止你?！?/br>
    林百祥抬眼看她，林偏顏沒哭，但眼眶是紅的，他開口：“你要是不接受，爸爸會給她一筆錢然后把孩子打了的?！?/br>
    “不用，這是你的幸福?！绷制佌酒饋?，腳步有些踉蹌地走了兩步，又回頭跟他說：“祝你們幸福，爸爸?！?/br>
    說完就進(jìn)了房間，關(guān)門聲音都是很輕的。

    屋外，林百祥用手捂著臉，像在做最后的抉擇。大概十分鐘后，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起身收拾餐桌?？吹?jīng)]動幾筷子的尖椒rou絲，邊收拾邊罵自己不是人，但又無可奈何，江敏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孩子，他想著，等結(jié)婚了，就有人給阿顏那份少了的母愛，江敏溫柔善良又有耐心，或許兩人關(guān)系會很好，那他這個家也算是合起來了吧。

    回頭看著林偏顏關(guān)起的房門，他又在心里問：小顏，你也會怪我嗎？

    屋內(nèi)，林偏顏用盡所有力氣反鎖了門后再也支撐不住了，順著門框滑坐到地上，連燈的沒開，房間里黑暗在蔓延，將她籠罩。

    她無聲痛哭。密集地喘息著，連呼吸都是疼的。

    mama，你聽到了嗎，他不要我們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阿顏，爸爸明天鄰市那邊還有個會，得走了?！?/br>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你長大了，也懂事了，爸爸很欣慰…爸爸相信你一定會喜歡江阿姨的，沙發(fā)上是你江阿姨送你的禮物。”

    然后，腳步聲漸遠(yuǎn)，最后是關(guān)門聲。

    世界徹底安靜了，她終于能放聲大哭。然后，是絕望、痛苦的低吼。終于哭累了，她躺在地上抽泣，再然后她抱著mama的照片睡了過去，半夜又被凍醒，她躺在地上，窗戶被風(fēng)吹開了，只灑了一地銀色的月光，像霜，凍得人發(fā)毛。

    她迷迷糊糊拿出手機(jī)給顧立打電話，那頭居然接通了，林偏顏愣愣的，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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