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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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千尋不眠不休地趕路,終于在第二天中午,到達(dá)劉家村。 燕千尋很奇怪,劉家村只是一條小村落,才五十多戶人家,由村頭走到村尾,也用不上一個(gè)時(shí)辰。 ----堂堂龍宙幫日壇壇主,又怎會(huì)定居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 燕千尋進(jìn)入一所茶居,點(diǎn)了清茶和大餅后,便盤算著今后的行動(dòng)。 燕千尋心不在焉地拿起茶杯,喝下去---- 「咳咳咳……」燕千尋險(xiǎn)些給嗆個(gè)半死。 燕千尋清楚記得,剛才點(diǎn)的是龍井茶,但入口的,卻分明是紹興酒,還是至少上十年的陳年佳釀。 燕千尋質(zhì)問那茶博士,他居然振振有辭地回答:「客官,你剛才點(diǎn)的不是龍井么?」 「對(duì),我要的是龍井,但壺中明明是上好的昭興,跟龍井沾不上半點(diǎn)關(guān)係?!?/br> 「原來客官不知道小店的規(guī)矩,誤會(huì),誤會(huì)。」茶博士笑了:「客官,小店名是茶居,實(shí)是酒居。敝東家把酒名全配上了茶名作代號(hào),例如白干是水仙,花雕是香片,五加皮是普洱,還有……」 「紹興是龍井?!寡嗲そ涌?。 那位名是茶博士,實(shí)是酒博士點(diǎn)點(diǎn)頭。 「為什么?」燕千尋不禁好奇起來。 「為了要欣賞剛才那樣的活劇?!挂话研蹨喌穆曇粼谏砗箜懫?。 一個(gè)高近七尺,堪稱虎背熊腰的粗豪老漢步入茶居。 「這正是敝東家?!?/br> 燕千尋站起來向老漢微微一揖。 「年青人,你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吧?」老漢隨手抓起桌上的酒壺,對(duì)牢壺嘴咕嚕咕嚕地飲個(gè)乾凈。 「這里不是劉家村么?」 「對(duì)。但你可知為什么村里五十四戶,沒有一家姓劉,這里卻叫『劉家村』?」 燕千尋只能搖搖頭。 「哈哈哈……因?yàn)檫@是條酒鬼村,哈哈哈……」 ----劉家村村民酷愛杯中物,自詡為劉伶后人,所以把村子喚作「劉家村」。 在這里,不論老幼,無分男女,全以酒為日常飲料,也以海量聞名。據(jù)說,酒量最淺那位,也可連盡十斤花雕而面不改容…… 老漢一直興緻勃勃地暢述著村中妙事,燕千尋卻是心不在焉----應(yīng)從何處著手找出那日壇壇主? 「小兄弟----」老漢那蒲扇大的手掌一下子拍在燕千尋的肩膊上:「怎么了?嫌老哥說的不夠有趣,打盹兒了?」 「不,不是?!寡嗲みB聲說。 「不是就好。」老漢又在哈哈大笑?!感⌒值?,跟你說了半天話,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燕千尋也實(shí)在喜歡他的豪爽熱誠(chéng),便答:「我叫燕千尋。」 「燕千尋、燕千尋……」老漢唸了一遍又一遍:「好名字,好名字?!?/br> 「千尋失禮,還未請(qǐng)教老哥高姓大名?」 「哈哈,老哥名不大,但真是姓高,哈哈哈……」 「老哥姓高?」燕千尋心中一動(dòng)。 「是的,姓高,單名均?!?/br> 酒杯「嗆啷」一聲跌在地上,摔成粉碎。 「你沒事吧?」高均一臉關(guān)切。 燕千尋心里不禁一酸,原來,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敵人。 燕千尋暗自咬咬牙:「晚輩燕千尋……」 「這個(gè)老哥已知道?!?/br> 「晚輩燕千尋,斗膽向龍宙幫日壇壇主高均高前輩討教,如能僥倖獲勝,敢請(qǐng)高前輩賜下日旗,若然晚輩技不如人,任憑高前輩處置?!?/br> 「你……」高均臉色一變,但隨即又朗聲大笑起來:「好好!年青人本來就應(yīng)該雄心萬丈,氣吞山河,老哥總算沒有看走眼?!?/br> 想不到高均居然豎起大姆指稱讚自己。 「高前輩----」 「燕千尋,」高均板下臉來,正容說:「你可知道挑戰(zhàn)龍宙幫各壇主的規(guī)矩?」 「請(qǐng)高前輩賜教?!?/br> 「每位壇主也各自有一套接受挑戰(zhàn)的方式。而我,日壇壇主高均,十?dāng)?shù)年來,也一直與人比拼酒量----只要對(duì)方喝的酒比我喝的還多,多一滴也可以,我便算輸了,日旗雙手奉上?!?/br> 燕千尋登時(shí)愕住。斗酒?好像有點(diǎn)兒戲。 但燕千尋回心一想,高均長(zhǎng)居酒鬼村,跟人斗酒十?dāng)?shù)年,未逢敵手,他的酒量自是深不可測(cè)了。自己是愛酒,但酒量不過一般,跟他比拼,無啻是以卵擊石。 ----只是,即使不能勝,燕千尋也要?jiǎng)佟?/br> 「一言為定?!?/br> 「好?!垢呔蠛纫宦暎沂帜闷鹉咀?、椅子,左手拈起兩壺烈酒,大踏步走出酒居,走到大街中央,把東西放下來。 「請(qǐng)?!埂刚?qǐng)?!?/br> 燕千尋和高均各自在桌旁坐下。 「高酒王」跟人拼酒的消息猶如野火燎原,一傳十,十傳百,瞬間,四週圍上了道道人墻----大家都想一睹那不知死活的傢伙的盧山真面目。 「先飲為敬?!垢呔谎鍪?,便咕咕的鯨飲起來。比人家喝杯酒還要俐落,酒壺在霎眼間成了空。 「謝謝高前輩?!寡嗲ひ才跗鹁茐?,爽快地把那白干喝個(gè)一滴不剩。 「好酒量!」高均說:「拿酒來?!?/br> 那酒博士立時(shí)送上兩壺茅臺(tái)。 「這次輪到千尋敬高前輩了?!寡嗲と∵^酒壺便仰首大喝。 「我也謝謝?!垢呔桓屎笕?。 這樣高均敬燕千尋一壺,燕千尋又回敬過去,不多久,十來個(gè)空酒壺已是東歪西倒。 到了后來,大家也不耐煩敬來敬去了,他們同時(shí)間抓起酒壺,也差不多同時(shí)喝光,爽快之極。 旁觀者驚呼不斷。 夜已深,人群已散,那酒博士的送酒工作亦由另一位妙齡少女玲瓏接替。他不是偷懶,而是東奔西跑為這一老一少買酒。 酒居內(nèi)少說也有數(shù)十罈老酒,居然給他們?cè)谝惶觳坏降臅r(shí)間內(nèi)喝個(gè)乾凈。他只好逐家遂戶上門去,懇請(qǐng)村民讓出藏酒。 幸好劉家村的村民縱然嗜酒如命,卻非吝惜之輩,加上拼酒的結(jié)果也引人入勝,所以大家也很踴躍幫忙。 這場(chǎng)拼酒,居然維持了一天一夜。 「好好,千金…裘,換美酒…哈哈,同消萬古愁…好酒,好詩,好酒仙!」 「……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輝……我醉…君復(fù)樂,陶然共忘……忘機(jī)……」 「千尋,蘭陵美酒鬱金香……」 「是,呃…玉碗盛來…琥珀光?!?/br> 「但使主人能…能什么?」 「能醉客,老哥,下一句是……對(duì)了,不知何處是家鄉(xiāng)。」 「好一句不知何處是家鄉(xiāng),好!」 「……酒,來人,給我酒……」燕千尋順勢(shì)拋掉手中酒壺。 「夠了,千尋,別再叫了。」高均止住燕千尋。 「為什么?我沒醉,還能喝…酒!給我拿酒來。」 「沒酒了,老哥十多年來也沒試過喝得這么痛快!哈哈,我們已把方圓十里的酒全喝個(gè)精光----一滴也不剩,老哥只好認(rèn)輸了?!?/br> 「想不到,真想不到!天下都是你們這些年青人的……哈哈哈!」 「千尋,日旗是你的了?!?/br> 「謝…謝……」燕千尋勉強(qiáng)地站起來,恭身接過白玉小盒,還來不及打開,腦子已是一昏,整個(gè)人便倒了下來。 「千尋,千尋……」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