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入伙酒」，她們環(huán)顧四週，不禁相視而笑----這就是她們的家了。

    「這里的傢俱太少，而且也太舊，明天便去買材料，多造兩件吧！」燕千尋在心里盤算著。「一個(gè)木柜，兩個(gè)架子，幾張方凳。最重要的還是木床，兩間房只有兩張床，不夠用?！?/br>
    「千尋？」

    「嗯？」

    「你在想什么？」程小倩問。

    「也沒什么?！寡嗲ばΓ骸复蠹乙渤燥柫税桑课襾硐赐?，你們?cè)琰c(diǎn)休息?！?/br>
    「不，讓我來?！钩绦≠徽f。

    「你來？才不要?？茨阍缋鄣檬炙崮_軟，我的新碗筷還有剩嗎？」燕千尋搖頭晃腦。

    程小倩啼笑皆非：「你還是擔(dān)心你自己吧！等一下洗得不乾凈，豈不是把我們都害慘了？」

    燕千尋呵呵笑：「老規(guī)矩，我洗碟子，你洗碗子，筷子一人三隻，這樣公平了吧？」

    「好。但你不要乘機(jī)弄濕我的衣服，像小時(shí)候那樣?！钩绦≠坏淖旖莾嵤切σ?。

    「才怪呢！」燕千尋笑著拿起碗筷，逃進(jìn)廚房。

    到了睡覺的時(shí)候，燕千尋說：「兩間房，你們一人一間，我暫時(shí)在廳中睡地鋪?！?/br>
    「這不好，」程小倩說：「還是……」

    「還是讓你來？」燕千尋板著臉：「你是吃了豹子膽，整天跟我爭(zhēng)，告訴你，我……」還想說什么狠話?；Ｋ?，卻止不了嘴角笑意。

    程小倩拗不過燕千尋，只好幫忙把草蓆鋪在地上。

    「晚安?！?/br>
    「晚安。」

    儘管根根骨頭似快散開，燕千尋卻不能順利進(jìn)入夢(mèng)鄉(xiāng)，對(duì)未來的憧憬充塞了腦袋，使她輾轉(zhuǎn)反側(cè)。

    驀地，燕千尋聽程小倩的房間傳來微細(xì)的聲音。

    「小倩？」燕千尋敲敲門，走進(jìn)去：「你怎么還不睡覺？」

    「你不也一樣么？」程小倩淺笑。

    「我睡不著?！?/br>
    「我也是。」

    「傻孩子！」燕千尋輕撫她的秀發(fā)：「為什么睡不著？陌生的床？」

    「……我是……千尋，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確信自己這輩子已完了，卻怎樣也想不到，會(huì)重遇你。」程小倩幽幽的說：「更想不到，你在一夜之間，把一切都改變了----我一直有做夢(mèng)的感覺，好東西來得太快，只怕失去也……」

    「小倩----」

    「是的，我知道不應(yīng)該說喪氣話。」

    「既然我倆也睡不著，那么我們來談?wù)勌欤椓嗽偎?，好不好？」燕千尋提議。

    程小倩點(diǎn)點(diǎn)頭，燕千尋爬上床，跟她盤膝對(duì)坐。

    「小倩，還記得小時(shí)候，我們也常常偷偷不睡覺，說著悄悄話嗎？」

    「怎會(huì)忘記？大鬍子伯伯常常取笑我們，說我們像『年糕』，總是黏著分不開……」

    「大鬍子伯伯？是的，他教我們分辨什么野果可以吃，什么不可以……」

    「……那年夏天，我們到河里玩水，險(xiǎn)些便淹死了，幸好林大哥救了我們，還教我們游水……」

    「……那山坡，長(zhǎng)滿了茉莉花，你最愛的地方……」

    「……鐘嬸嬸的餃子最好吃！」

    「你做的也不差，說好了，你每天也要我為做餃子?！?/br>
    她們談得太忘形，完全不知道彤兒什么時(shí)候進(jìn)來。

    「彤兒，吵醒你了？」燕千尋滿心歉意：「對(duì)不起，你快回去睡吧！我們會(huì)小聲點(diǎn)。」

    「彤兒？」

    彤兒在床沿坐下，緊緊靠著燕千尋。

    燕千尋有點(diǎn)尷尬地看著程小倩。

    程小倩打了個(gè)呵欠：「千尋，我也累了。」

    「……好吧！你早點(diǎn)休息?！?/br>
    燕千尋牽著彤兒的手，送她回房，扶她上床，替她蓋好被子，然后轉(zhuǎn)身----她抓緊燕千尋的手。

    「彤兒----」燕千尋心里慌亂：「我們不能再睡在一塊兒了，小倩會(huì)取笑我們的?！?/br>
    彤兒抿著嘴，看牢燕千尋。

    「……天氣熱……」燕千尋艱難地說：「黏在一起會(huì)很不舒服……」

    「彤兒----」

    燕千尋再也沒辦法了，只好也躺到床上。

    彤兒一直牽著燕千尋的手，睡著了也不放開……

    第二天，燕千尋清早起來，吃過早點(diǎn)，便到市集買材料造傢俱。

    程小倩在一旁幫忙。

    忙了半天，「小倩，我想喝茶?！寡嗲ふf。

    「好，你等一下。」

    程小倩斟了杯荼給燕千尋。

    因?yàn)槭掷锱K，燕千尋嘟起嘴。

    程小倩會(huì)意，把茶杯送到燕千尋嘴邊，餵她喝下。

    「這茶水真甜！」燕千尋嘻皮笑臉。

    程小倩低頭淺笑，也斟了杯茶給坐在一邊的彤兒。

    誰知，彤兒一把撥開程小倩的手，茶水都潑到她身上。

    「彤兒----」燕千尋震怒了：「你干什么？」

    彤兒咬著唇，看著程小倩的眼神滿是敵意。

    「小倩沒有開罪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道歉！」燕千尋沉聲說：「你一定要向小倩道歉。」

    「千尋，這是小事?！钩绦≠粍裾f。

    「不能縱容她！」燕千尋瞪著彤兒：「彤兒，你快道歉，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br>
    彤兒眼睛泛著淚光，卻是一臉倔強(qiáng)。

    「好，你一天不道歉，我一天不理你?！?/br>
    彤兒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也不出來吃飯。

    燕千尋執(zhí)意要給她教訓(xùn)，硬起心腸來不理她。

    到了晚上，更寧愿睡在地鋪上。

    第二天，燕千尋到山上砍柴。

    回來時(shí)，燕千尋瞥見屋后的小溪旁，站著兩個(gè)人。這正是程小倩和彤兒，兩人像是在說話。

    燕千尋很好奇，便躡手躡足地走過去偷聽。

    「……小倩不會(huì)忘記自己的出身，絕不會(huì)有一絲妄想?！?/br>
    「……我只想留下來服侍你們，好報(bào)答千尋的大恩大德?！?/br>
    「千尋什么都好，就是那牛脾氣逆不得，別為我壞了你倆的感情。」

    「什么時(shí)候，你要我走，只要說一聲……」

    燕千尋心里發(fā)酸，想不到程小倩會(huì)這樣委屈求存。

    燕千尋正要走出去，卻見彤兒拉起程小倩的手，在她掌心上寫字。燕千尋看不清她寫什么，只看見程小倩淺淺的笑了。

    燕千尋想了一下，終于悄悄退回去。

    燕千尋回到大門前，故意大嚷：「我回來了。」程小倩出來迎接燕千尋，彤兒則回房去，還故意把木門「砰」的大力關(guān)上。

    程小倩微笑：「她只是個(gè)孩子，你哄哄她便是?！?/br>
    燕千尋嘆了口氣。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