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話-巡回演唱會
決定練歌后的幾天中午,羅慕筠傳line給我,提到慶生的事情。 「機會難得,你能邀請夏火一起來嗎?」 我知道她想將姐弟倆湊在一起,而這正是我與海蕾娜計畫的一部分。 在11月越來越靠近的這段時間,我與羅慕筠每隔幾天就會線上聊天,雖然她總是很忙,但我想我們之間……已經(jīng)成功有了固定的聊天頻率。 而這期間,我一次也沒有透露過練歌的事情。 特訓期間的每個星期有四個晚上,我與杜子凌、夏火都一起練歌。三個人,一把木吉他、一把電吉他、一把電貝斯,身為主唱的我拿著木吉他,把歌的前奏與復歌的和弦硬是練到一個如果這首歌能考証照我一定甲級的地步。 「除了前奏與復歌,空出你的雙手專心唱歌就可以了?!?/br> 這是夏火的策略,畢竟我挑的歌頗有難度,他認為依我的程度要全程彈唱仍太勉強,還不如好好利用這兩個月挑重點,把我確切能掌握的部份給把握住,然后專心把歌練好。 我對這套策略沒有絲毫疑惑,畢竟我可是有兩個全校最厲害的吉他手幫忙伴奏。他們倆在這段時間為這首歌開發(fā)出一套屬于他們的伴奏版本;配合我沒那么高的嗓音,他們打算帶給聽眾雙重享受。 「不是看不起你,但如果到時候太緊張什么的唱不好,聽眾也會因為我們的表演而分心,對于現(xiàn)場氣氛應該不會造成太大影響?!?/br> 依杜子凌的說法,大概就是這么回事。 然后要面對的重點,自然就是我的歌聲了。 試了兩天,他們就放棄了讓我飆高音的嘗試,反之我差不多花了快兩個星期的時間摸索自己的丹田何在,并確保自己能一直穩(wěn)定的找到它,然后又花了兩個星期試著能確實把自己丹田灑在那首我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的歌詞中,最后兩個星期……也差不多就是期中考之后,我們三人整個晚上就是不斷的重復練習。 練五遍之后休息一次嗓子與手再練五遍,然后再休息一次嗓子與手之后再練五遍。這還只是基本款的練習程度,我這輩子從沒這么為一件事情專注過。 兩個月,練好一首歌。 我們三個人辦到了。 最后的最后,就剩舞臺經(jīng)驗以及自己的自信了。 為了這部份……整個c-803都動員了起來。 - 油漆味很重的育幼院,有參加夏令營的小朋友都認得我與杜子凌。 在修女們以及眾小朋友的觀賞下,我們完成巡回演出的第一站。 「謝謝各位!各位謝謝!我們家可誠哥說如果他追到天使jiejie,明年大家參加夏令營就通通不用繳報名費啦!!」謝幕的時候,杜子凌亂開空頭支票。 所有小朋友的雙手都舉了起來。 初戰(zhàn)告捷 - 中山捷運站附近巷口,咖啡瑪莉。 這是家有表演臺的咖啡廳,每個週末都會邀請一些地下樂團表演,也剛好是張琳的愛店。今天她帶了一大票高中同學(現(xiàn)在都是大學生了)來開同學會,順便當我們巡回演出第二站的捧場觀眾。 「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 現(xiàn)場幾乎暴動。 「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安口!」 于是夏火與杜子凌皆輪流上臺表演了好幾首單曲。 英文、日文、韓文,最后杜子凌還刷著木吉他唱《onenightin北京》搞得現(xiàn)場又暴動了一次,咖啡廳老闆再送我們走時千求萬求我們年底再多開幾場。 - 校隊休息室。木桐杉親自把音箱扛過來。 老面孔、新面孔,全都穿著校隊球衣男人味滿溢,那是結束練習時更衣室獨有的味道。而此時此刻,他們的球經(jīng)學長正站眾人面前刷著和弦。教練默許我們今晚在休息室里這樣搞,那是因為他認為球隊剛打贏兩場區(qū)賽需要放松一下。 而我面對的,是我在校園里最熟悉的團體之一。 現(xiàn)在我的生活除了練歌,就剩球隊了……面對每個我都叫得出名字綽號,記得特徵的眾人,我雖然難為情但還是努力把歌唱完。 大家竊笑之馀,在表演結束之后也是鼓掌歡呼得很用力。 「教堂嗎?」回學??春筝叺挠赂鐔柲就┥?。他下個月就要入伍了。 「沒錯!夏令營的工作人員全體集合!」木桐杉點頭。 「還好是在我當兵之前!」他哈哈大笑。 - 臺北東區(qū),baby-19。 那是杜子凌的場子。 「yo!各位帥哥美女!你們今晚準備要high一場了嗎?」一名黑人大喊。 臺下白襯衫鈕扣打開的下班族舉起雙手,雅痞與熟女們舉起酒杯。 「不過今晚!在像以往開始熱舞之前,今晚我們?yōu)榇蠹規(guī)睃c清新的,以免大家醉得太快!」 說完,他給控制臺打了個手勢。 spotlight打在我們三人穿的白色勁裝上。 「大家好!我們是傳說中的深白目三人組?!苟抛恿杞酉蔓溈孙L。 全場大笑。至少五百人以上。 波米與杜子凌那些愛跳舞的朋友們全都在吧臺區(qū)笑盈盈的望著臺上的我們。 「平常心就好。」夏火在我左后方低聲提醒。 他注意到我腿在發(fā)抖。 杜子凌則如處在自家廚房一樣自在的在舞臺前走來走去。 「現(xiàn)在請借給我們在場各位的手機,打開手電筒!然后跟著我這樣做!」 手機燈海在我眼前如浪波動,而我大力吸氣大力吐氣。 「平常心就好?!刮腋嬖V自己。 - 學校男舍,自精樓交誼廳。 『燃燒吧!21年處男之力清新大爆發(fā)!可誠自精樓吉他之夜!』 斗大的a1尺寸海報上還有楊緯與達爺?shù)挠H筆題字。 『功在右手』、『獨善其身』左右對聯(lián),醒目非常。 舍友們與夏火等人正忙著表演前的準備與場佈,接電調音、準備炸雞。 「媽的那個『功在右手』是怎么一回事???」我指著海報抱怨。 「你不是右撇子嗎?」楊緯問道。 「等一下你不是要靠右手刷吉他嗎?」達爺皺眉。 他們兩人都一臉無辜。 「干!那么那個『獨善其身』是怎樣啦!?」我快抓狂了。 「啊就你是主唱咩!」達爺兩手一攤。 「兄弟!記得今晚是你要curry全場,別讓你兩個伴奏朋友curry你??!」楊緯拍著我的肩膀語帶期許。 我甩開他的手。 我們和好了。 我知道,他們知道。 他們知道,我知道。 沒有道歉、暴怒、熱淚、擁抱。沒有,這些都沒有。 我們和好過程的最后階段,就是我與楊緯對望的那十秒鐘。 最后我們微笑。 然后事情就過去了。 不管發(fā)生過什么事都吃屎去吧的那種過去了?,F(xiàn)在我回到自精樓,就在準備正式上場的前三天……這地方我一年多沒踏進來了,有種莫名的感動。 這也是……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 「所以你們會來吧?」我又問了他們一次。 「會啦、會啦!我們一定會到?!?/br> 「干!我這輩子還沒上過教堂耶!會不會因為業(yè)障太重頭暈呀?」 「放心啦!頭暈的話喝一口圣水就沒事了!」 「靠北喔……你們是開玩笑的對吧?」我皺眉。 「這個嘛……基本上不會發(fā)生啦!」 「沒錯!我們只是想確認一下彼此隨機應變的能力足夠而已?!?/br> 「反倒是你!不管成功或失敗都記得寫五百個字心得?。 ?/br> 「然后不管結果如何,都要慶祝一下!」 「失敗有什么好慶祝的?」我不懂。 「狂賀!21年處男張可誠邁向大魔導士初學階段卒業(yè)式!」 「對!就是這樣的標題!到時候一定會把大家再集合起來慶祝一下!」 「干!我看你們只是想找藉口吃炸雞對吧?」我抱頭大叫。 當天晚上我們在自精樓待到很晚才走。 杜子凌與夏火意外的跟舍友們相處融洽。 就在散場之際,我接到羅慕筠的line。 『聽說你最近組了個樂團呀?』 『誰告訴你的?』 『我在朋友的ig上看到的,你們在男舍表演?』 『對呀!可惜今天晚上只限男性報名入場?!?/br> 我貼了一個熊大穿著風衣迎向落葉的圖片。 『哎呦?不錯呦!』 『好說營長!你生日我們也給你高歌一曲慶祝一下!』 『哈哈好呀!你們要唱什么?』 『哼哼……』 『哼什么啦!』 『我~才~不~告~訴~逆~勒~』 『是在神秘什么……』 她貼了一個白兔瞪大眼睛的圖片。 『你歌路那么廣、歌藝那么高強,我怕我說出來讓你見笑了!』 『哎呦?嘴巴很甜喔!本宮最喜歡聽別人這樣講?!?/br> 『好說、好說!』 又是個笑到一夜難眠的晚上。 凌晨三點,羅慕筠早已下線,我卻亢奮得睡不著覺。 聽著一旁木桐杉的打呼聲,我腦袋不斷轉動,想著這兩個月發(fā)生的許多種種趣事,但……對于離真正的表演越來越近,卻又有股好不真實的感覺。 我在棉被里不斷搓揉雙手。 我明白一切值得。 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