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一章
俞愉安下班后,來到盡歡吧。 「老板娘----」小鄺笑著迎上來。 俞愉安一方面心里暗喜,一方面又覺得不好意思,臉紅紅地說:「你還是叫我魚仔吧!」 「叫老板娘好,人家一聽見便知道迦藍名花有主,不知省下多少麻煩事?!?/br> 「迦藍有很多麻煩么?」俞愉安嘴角笑意一凝。 小鄺一時說漏了嘴,只好暗暗在心里為江迦藍祈禱?!笡]有,我亂說笑吧!。你喝點什么嗎?」 俞愉安問:「迦藍在哪里?」 「有位客人喝醉了,迦藍送她回家。」 俞愉安皺著眉:「現(xiàn)在才九時,這么早便喝醉?」 「那人一坐下便點了瓶威士忌,一杯接著一杯,灌水似的,完全是一心求醉。」小鄺說:「你先吃點東西,迦藍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br> 俞愉安悻悻地坐在一旁,想打電話給江迦藍,又怕妨礙她做事。 ----只要一想起江迦藍對別人也是這么溫柔體貼,心里便堵得厲害。 俞愉安不斷替自己作心理輔導(dǎo)----在江迦藍心目中,自己可是個大方懂事的好女友,自己可要沉得住氣,千萬不能破壞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俞愉安餓是餓了,卻沒有吃東西的興緻,只點了杯盡歡。小鄺拿主意替她點了意大利粉,外加一客雪糕。 俞愉安等了近一小時,才看見江迦藍回來。 小鄺眼尖,趕在前頭給江迦藍打眼色。 江迦藍莫名其妙,問小鄺:「有東西入眼么?」 小鄺索性把手上的冰桶往她身上倒----「對不起對不起!快到洗手間清理一下?!菇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給小鄺拉進洗手間。 「怎么這樣不小心?」 「毀滅証據(jù)?!剐∴椫苯佑眉埥泶罅Σ恋艚人{頸際的紅印。 「這是什么東西?」 「你居然問我?」 這時候,俞愉安也進來了:「迦藍,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我馬上出來,你先替我點客牛扒,我還沒有吃晚飯,肚子正餓著。」 「好吧!」俞愉安退出去。 小鄺把江迦藍從頭到腳小心奕奕地檢查了一遍,沒有再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當(dāng),才吁了口氣:「你給我小心點!我可以救你這一次,不擔(dān)??稍^以救你下一次。」 「謝謝你!」江迦藍搔搔頭:「但就是給愉安發(fā)現(xiàn)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吧?一點唇膏印而已!」 ----喝醉酒的人站也站不穩(wěn),不得不拉拉扯扯扶扶抱抱,偶爾染到一點唇印香水,江迦藍只覺得尋常之極。 江迦藍相信俞愉安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小鄺板起臉:「唇印而已?你倒說得輕松。如果唇印是在愉安臉上,看你是不是也可以當(dāng)作小事情?人總是自以為是的。」 江迦藍想想也是道理。 小鄺自覺已盡了朋友和伙計的義務(wù),便逕自回到工作崗位,由得兩口子折騰去。 「愉安,你來了多久?怎么不打電話給我?」江迦藍坐到俞愉安身畔。 俞愉安緊扣著江迦藍的手指,遲遲疑疑地開口:「剛才去了什么地方?」她怎么不知道這樣問有欠風(fēng)度?但還是忍不住開口。 江迦藍說:「我剛才送鐘顯瑜回家,她住在港島區(qū),所以比較花時間?!?/br> 「鐘顯瑜?你昨晚說的那個人?」俞愉安心里越發(fā)不安。 「昨晚是鐘顯亮,是meimei,今天是鐘顯瑜,是jiejie。」 「兩姐妹?」俞愉安皺著眉:「怎么兩個也這樣麻煩?」 「應(yīng)該說兩姐妹都這么死心眼?!?/br> 江迦藍回憶起剛才鐘顯瑜的醉話---- 「……雅媛,鐘顯亮不是好人,我不準(zhǔn)你見她……」 「……鐘顯亮,你別碰她,我不會放過你……」 「……哼哼!你最好別惹我,我也可以搶走那邱雪瑩,看你哭……」 ********************************************************** 鐘顯瑜有一個meimei,叫鐘顯亮。 鐘顯瑜比鐘顯亮大一歲,兩姐妹之間的感情很差----自小,她們已是競爭對手。 她們爭玩具、爭衣服、爭寵、爭考試成績好、爭長得高、爭跑得快…… 長大后,又為女孩子爭得頭崩額裂。 -----十五歲那年,鐘顯瑜終于認(rèn)清自己的性取向,鼓起勇氣向鄰班女同學(xué)美祺表白,她接受了。她們快樂地走在一起。當(dāng)時的鐘顯瑜感情極真摰,把美祺捧在掌心里珍惜。 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了美祺躺在鐘顯亮的床上。 不久,卻給棄如遺履。 自那時開始,鐘顯瑜便對自己暗暗起誓,決不容許鐘顯亮有好過的一天。 鐘顯瑜積極勾引鐘顯亮的女朋友。 而鐘顯亮旋即報復(fù),兩姐妹由是展開了漫長的戰(zhàn)爭。 鐘顯瑜的女友隨時會給鐘顯亮搶去,鐘顯亮的伴侶也經(jīng)常受到魔鬼試練。 女孩子,在她倆姐妹眼里,只是競爭的道具。無論最后鹿死誰手,那道具也必會被另一件新道具所取代。 不尊重女性?玩弄愛情?鐘顯瑜也承認(rèn),但她們也不見得有什么損失----鐘氏姐妹知情識趣,大方闊綽,同一時間給兩位頂級情人追求,箇中滋味,足令人難以忘懷。 完全沒有內(nèi)疚感,兩姐妹樂此不疲。 只是,愛這個字已在鐘顯瑜的字典里消失----絕對不能愛,因隨時會失去…… 鐘顯瑜一直警惕著自己,直至遇上她---- 「雅媛----」 「鐘……鐘小姐。」 「我已經(jīng)喚你的名字了?!圭婏@瑜的笑容叫霍雅媛的心噗噗亂跳。 「顯瑜。」霍雅媛兩頰微紅。 「今晚有空嗎?賞面跟我吃頓晚飯吧?」 「我今晚要上課?!?/br> 「那我來接你下課,我們吃宵夜好嗎?」 「顯瑜,其實……我想問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你對我……其實是……」這問題已纏繞霍雅媛很久,今天,她終于鼓足勇氣開口問眼前女子?!改惝?dāng)我是朋友么?還是……」 「我當(dāng)然是在追求你了?!圭婏@瑜溫柔地回答:「雅媛,你會考慮我么?」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跟女人交往過……」 「男人和女人其實分別不大,重要的是兩人可適合對方?!圭婏@瑜認(rèn)真地說:「我會待你好,保護你,照顧你,不會讓你難過?!?/br> 「但是,」霍雅媛輕聲問:「你的家人和朋友會接受我么?」 鐘顯瑜心里一沉:「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人類是群居動物,不能完全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也許他們根本不喜歡我,覺得我不夠好,配不上你……」 「小傻瓜!」鐘顯瑜牽起霍雅媛的手,握在掌心里:「你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重要,我只在乎你心里的想法。」 「那,你可以給我時間,讓我好好考慮么?」 「當(dāng)然,等多久我也愿意。」 鐘顯瑜和霍雅媛在一間孤兒院碰頭。孤兒院要擴建,鐘顯瑜是負(fù)責(zé)工程師,霍雅媛是駐院社工。 霍雅媛的笑容溫煦明媚,對孩子的慇慇切切令人心里感到暖烘烘。 霍雅媛的世界是陽光的、明澄的----這和鐘顯瑜一向接觸的女孩子截然不同。 鐘顯瑜開始追求霍雅媛,也許手段和對別的女郎沒有大差別,但感覺卻如此獨特。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