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來自深淵的凝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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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鐘宥齊對艾怡昕說的那樣,這段時間我們公司確實一下子接了好幾個項目,感覺工作量嗖地就上去了。汪主管一個不是很愛push的人,最近都變得有些push,看得出來也是上級壓力很大。 不過公司還算良心,給我們的實習(xí)工資都上調(diào)了一些。我跟艾怡昕打趣說是沾了她的光,她說你閉嘴。 她變快樂了嗎?我能夠感覺到,她在我們這個團隊里,包括在我面前,都是盡量表現(xiàn)得快樂積極的。汪主管和別的同事一開始對她的能力有所猜疑,到后面對她的印象也漸漸變得好了,經(jīng)常會帶著她一起點點下午茶,聊聊天。 但是她真的快樂嗎? 我經(jīng)常看見她因為一點很小的事情被鐘宥齊數(shù)落。有時候他會把她叫到辦公室說,但有時候,他也會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她,并不會避著旁人。艾怡昕本來就是個完全沒有脾氣的人,被說了也不會還嘴,輕則尷尬,重則落淚。 而且,鐘宥齊是非常善于用一種看上去很講理的話術(shù)來數(shù)落她的,我們這些旁聽的人,包括艾怡昕自己,都不會覺得他說得有什么不對,頂多就是對人要求高一些而已,可是對人要求高,又有什么錯呢? 而且因為是他的女朋友,身份比較特殊,甚至我還經(jīng)常聽到有人夸鐘宥齊,說他并不會包庇自己的女朋友,對大家都一視同仁。 可是,艾怡昕又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值得用“包庇”這個詞呢? 我看到,鐘宥齊是很能左右她的情緒的。也許被投喂了太多玻璃渣,一點點糖就會覺得格外甜。上一秒不近人情,下一秒兩人獨處時又可以極致溫柔。艾怡昕對他,幾乎可以說是越來越順從,越來越卑微。 為了從他指縫漏出來的,那一點點糖。 我不懂。這就是愛嗎?如果說,愛一個人,是無限地苛求她,那這和她之前受到的PUA又有什么兩樣呢? 那天,因為項目的事,汪主管帶我去思科找他們業(yè)務(wù)經(jīng)理開個會。 會后,在樓下的咖啡廳里,我看見了戴越。 大樓的暖氣很足,他似乎在等人,只穿了鉛灰色的西服,藍(lán)襯衣。面色嚴(yán)肅,沒有笑容,似乎隔著很遠(yuǎn)就能聞到他身上凜冽的雪松氣息。 突然,他的目光向我投來。 他顯得有些疲憊。下巴上一層淡淡的青色胡茬。 我也看著他。 想走開,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汪主管走過來:“曉瀟,我剛打了車,走吧……哎?戴總?” 她走過去,很熱情地和戴越握手。 戴越起身,笑了笑:“你們今天過來開會?” “是啊,戴總您在這邊約了人談事嗎?我們過來打個招呼,就不打擾您了?!?/br> “啊,我剛談完。想著在這坐會兒再上樓?!彼f,“剛好,你們過來,幫我捎點東西回去給董總。省得我再讓人快遞?!?/br> “哎?這樣嗎?”汪主管手機響起來,“呀,我叫的車到了……那要不這樣,曉瀟你去跟戴總拿一趟,等會你自己打車回來吧?!?/br> 說著,她一邊接司機的電話,一邊急匆匆往大門走。 戴越看著我,似笑非笑:“走吧?!?/br> 他很隨意地大步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 電梯到了八樓,他打開辦公室的門:“請進?!?/br> 我有些遲疑。他轉(zhuǎn)身:“你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我才沒?!?/br> “可說呢。又不是我給你們汪經(jīng)理打的車?!彼柭柤纾P(guān)上辦公室門,一手從桌子底下拎出兩盒茶葉遞給我:“這個,帶給你們董總?!?/br> 我接過茶葉,關(guān)鍵時刻,嘴比腦子動作快:“你最近……沒休息好?” 他聞聲,揚起嘴角微微一笑:“喲,怎么,您在關(guān)心我?” 我也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他,第一天知道他嘴損。 他倒是沒等到我回答,自顧自說下去:“確實,最近比較累,沒怎么休息好。你呢。你怎么樣?” “我……還好?!?/br> “聽說,鐘宥齊找了個你們學(xué)校的小姑娘,是你同學(xué)?” “嗯?!?/br> 他微微側(cè)頭,靠在辦公桌上,雙臂抱在胸前。 “怎么,你不開心?” “我哪有不開心……” “啊,好吧?!彼柭柤?,“沒有不開心。” 但是我突然覺得,也許我可以讓他幫我一個忙。 “你可不可以,幫我查一下鐘宥齊?” “嗯?查他?” 他挑起眉毛,“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你可不可以幫我查查,他的感情史,或者婚史,什么的……” “嚯?!?nbsp; 他說,“遲曉瀟,你這是要干什么?” “我不是對他有意思。但是你幫幫我,可以嗎?” 我說,“算我求你,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br> 戴越凝視著我。過了一會兒,開口: “好,我?guī)湍悴?。只不過,這事沒那么容易,可能需要一些時間?!?/br> “……好。但是,可不可以盡快?這很重要。” 他點點頭:“我會爭取盡快把結(jié)果給你。” 起碼在這一刻,我是感激戴越的。感激他如此爽快地幫我。 “謝謝你?!?/br> 他揚起嘴角,笑:“我?guī)湍氵@個忙,也不是想要你謝我一句。所以就算了吧。別假客套了?!?/br> “沒有假客套,我是真的很感激你。謝謝你信任我?!?/br> 短暫的沉默。 “我從來沒有不信任過你。”他回答,“因為你,就是一個不會撒謊的小朋友?!?/br> “那我……先回去了?!?/br> 他點頭:“嗯,好。到時候聯(lián)系?!?/br> 我拎著那兩盒茶葉走出他的辦公室。 回到公司時,正是午休時間,辦公室里沒什么人,大概都出去吃飯了。我把茶葉交給董總的秘書,然后去了趟洗手間。 我又聽見了嘔吐的聲音,在最里的隔間。然后是嘩嘩沖水的聲音,伴隨著嘶啞的咳嗽。 不是艾怡昕,還能是誰。 我走過去,敲敲門,輕聲喊她:“小艾。” 隔間門打開了。艾怡昕蹲在地上,頭發(fā)蓬亂地垂在臉頰兩側(cè),臉上雖然還帶著妝,但仍然難掩蒼白。 “小艾,你……究竟怎么了?” 我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扶起來。 她瑟縮了一下,我這才看見,她的手腕上有很多細(xì)小的傷痕,像是刀劃出來的,有的已經(jīng)結(jié)痂了,有的還有點紅腫。 “小艾,你……” 我著實被嚇得不輕,蹲下身:“你怎么了?你……懷孕了?” 她看著我,眼神有點迷茫:“懷孕?……不,沒有。” “那你……” 她搖搖頭:“沒事。曉瀟,你……不要告訴別人,可以嗎?” “鐘宥齊到底怎么你了?這都是他弄的嗎?” “不,是我自己弄的。”她站起身,苦笑:“和他沒關(guān)系?!?/br> “……小艾,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訴我好嗎?” 她走到洗手臺前面,掬一捧水,漱口,然后拿出口紅補妝,很認(rèn)真地把蒼白的嘴唇再染得紅潤,然后放下袖口,遮住手臂上的累累傷痕。 “曉瀟,”她輕聲說,“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可能,是真的很差勁,不像你,一直都是個很堅韌的女孩,我經(jīng)常覺得,自己比你差得很遠(yuǎn),遇到一點壓力就會很脆弱很無助,然后就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去發(fā)泄。我想,這幾天,我就先不來了,可能我會休息一段時間吧。” “你準(zhǔn)備回家嗎?” “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回家。我可能先調(diào)整一段時間再回去吧。” 她整理了一下頭發(fā),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