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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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桃子躺在床上興奮地睡不著。 剛剛才逛完人生中第一次的燈市,繽紛炫目的燈籠還徘徊在腦海里,閉上眼睛彷彿就回到了街上,讓她實(shí)在是捨不得乖乖睡覺。 既然睡不著,那就乾脆別睡了。 桃子下了床,想去外面找找看有沒有風(fēng)鈴花,明天可以給師父插上。因?yàn)轱L(fēng)鈴花又叫燈籠花,想藉此紀(jì)念昨天的愉快回憶。 找著找著,突然聽見外面有些sao動,似乎是一群人在追趕著誰。 『咻~咚』。 似乎是什么人翻進(jìn)了后院。 桃子好奇,躡手躡腳走到了發(fā)出聲響的地方,只見地上坐著一個全身黑衣的人。 那人發(fā)現(xiàn)桃子的出現(xiàn),將手中的劍指向了她,語氣虛弱道:「你..你敢出聲,我就殺了你..」。 見他持劍的手不停發(fā)抖,即便是蒙了面,也能從眼睛的開口處看見血跡,似乎傷得不輕。 順著他翻墻而入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墻邊上也是血跡斑斑。 聽見遠(yuǎn)方有數(shù)人的腳步聲往這里急奔而來,看來外面的人正是在追眼前的重傷黑衣人。桃子想也沒想,就拿起了后院澆花用的水桶洗去墻上血跡,然后用墻邊的樹枝稍微掩蓋住了水印子。 在示意黑衣人不要出聲后,桃子吹熄了墻上的燈籠,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又漸漸遠(yuǎn)去,直到完全聽不見了,桃子才重新點(diǎn)起了燈,走近黑衣人,想將他攙扶起來。 靠近一看,發(fā)現(xiàn)黑衣人身中兩箭,兩腿上也被劃滿了口子。 而黑衣人在確定桃子并無敵意后,竟然就此昏厥了過去。 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將黑衣人抬到自己床上,桃子接著直奔奢遙房中。 【夜蝗】 『碰碰碰』。 奢遙這才剛睡熟,就聽見門上傳來了聲響。 「誰?。看蟀胍沟?,就不能等到明天嗎?」奢遙睡眼惺忪爬起身來,有些不悅道。 門被打開,桃子直奔到奢遙床邊,拉著他的手臂很是焦急想拽他下床。 「你干嘛呀?」奢遙見桃子這么著急,嘴上雖依舊抱怨,卻俐落地穿上了鞋子。 桃子一臉慌張,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方向。 「去你房間?」奢遙站起身來說道。 桃子急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進(jìn)桃子房中,看見床上重傷昏迷的黑衣人,這可把奢遙的瞌睡蟲都給嚇跑了。 「唉唷我的媽呀!他誰???」奢遙驚訝道。 桃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指著黑衣人的傷勢,示意要奢遙想辦法。 奢遙正想施展妖法醫(yī)治他,但突然想到桃子怎么知道自己會醫(yī)術(shù),便轉(zhuǎn)頭問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能醫(yī)人?」 桃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表示知道之前是奢遙救了自己。 奢遙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又問道:「你該不會還知道,我不是人吧?」 桃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奢遙一邊研究黑衣人的傷勢,一邊琢磨著桃子究竟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其實(shí)透過悉心石簪子,不光是桃子心中所想能傳到笛午腦中,笛午心中想的也會傳到桃子腦海里。她老早就知道笛午是下凡來的神仙,也知道奢遙的真實(shí)身分,只不過在多年的訓(xùn)練之下,她能控制哪些念頭傳給笛午,而哪些又能靠不主動去想來切斷交流。 「你去外面幫這傢伙煮一碗補(bǔ)氣血的藥,煮好拿進(jìn)來?!股葸b向桃子交代道。 在治療完明顯的箭傷與刀傷后,奢遙將黑衣人的面罩與衣服脫去,想看看還有哪里有傷,赫然發(fā)現(xiàn)這可憐的傢伙全身都是傷疤,身上就沒一塊好皮。就連臉上,也裂開了一道從鼻樑到嘴唇的深痕,似乎是舊傷,看起來十分可怖。 「看你這裝扮,雖說不用問也知道是個拿命換飯吃的傢伙,但你這碗飯也吃得太辛苦了吧!」奢遙忍不住對著沒意識的黑衣人說道。 也不知道為何,奢遙就是覺得他可憐,索性用妖術(shù)復(fù)原了黑衣人的樣貌。想不到這傢伙一沒了傷疤,竟然是個濃眉高鼻的帥小伙。 此時桃子端了煮好的湯藥,走了進(jìn)來。 奢遙站起身對桃子交代道:「等他醒來,你就可以讓他喝藥了?!?/br> 桃子鞠了個躬,向奢遙道謝,但奢遙卻道:「你不用謝我,要謝也是他謝。」 說罷,他便回房補(bǔ)眠去了。 過了大約半柱香時間,黑衣人漸漸轉(zhuǎn)醒。 桃子見他醒了,將湯藥遞到他面前。 黑衣人掙扎坐起身來道:「姑娘出手相救,此恩夜蝗他日必定涌泉相報(bào)!」 桃子搖搖頭,指了指外面,示意救他的另有其人。 「姑娘你不能言語?」黑衣人訝異道。 桃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示意夜蝗稍等,桃子起身去找奢遙。 奢遙是剛剛躺下沒多久又被叫起來,只能自認(rèn)倒楣,今晚上天就沒打算讓他睡。 走進(jìn)桃子房中,夜蝗已經(jīng)爬起身,正傻在銅鏡面前。 「不記得你自己原本是長什么模樣了嗎?」奢遙笑道。 夜蝗轉(zhuǎn)身就是屈膝一跪,磕頭道:「您是大羅神仙啊!凡人豈有如此醫(yī)術(shù)?」 奢遙冷哼一聲道:「這種程度,不需要是神仙也治得了。但那又如何呢?不消半個月,你不又會把自己搞成那副模樣嗎?你要是不想活,早點(diǎn)說,也省得我花力氣救你。」 夜蝗聽了,露出慚愧的神情。 「你滿身的傷疤,值得嗎?」奢遙忍不住問道。 他雖是妖,卻并不恨人??炊嗔朔踩酥g日復(fù)一日的自相殘殺,早就知道有些事,不是光憑不想,就能避免的。但他說不出為什么,在親眼看到了夜蝗體無完膚的樣貌,他就是無法視若無睹。 或許上輩子,他也曾遇到過一個這樣的人,只是當(dāng)時自己無能為力吧! 一個蛇妖,竟然會去學(xué)醫(yī)術(shù),或許冥冥之中,就是想彌補(bǔ)自己前生的愧疚。 「有些人能一生隨心所欲,但夜蝗卻半生聽命于人,毫無選擇。夜蝗知道,這是有一天算一天,但又能如何呢?」夜蝗哀怨道。 奢遙挑了挑眉,問道:「你叫夜蝗?」 露出了苦笑,夜蝗道:「這也只是個代號。夜蝗無父無母,自然是沒有名字的?!?/br> 「你想改變這個命運(yùn)嗎?」奢遙問道。 夜蝗嘆了口氣道:「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逆天改命之事?這輩子夜蝗認(rèn)命了,但愿大限來臨那日,能不負(fù)眾望,結(jié)清馀賬,下輩子能過上不同的人生。」 「傻子!你我都不是神仙,誰算得了下輩子的事?最重要的只有當(dāng)下,而你最不該辜負(fù)的,就只有你自己!」奢遙破口大罵道。 不辜負(fù)自己?談何容易。夜蝗心想。 聰明的讀者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出來夜蝗就是死士集團(tuán)里的一員。死士們被首領(lǐng)收養(yǎng)后,毫無自我可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任務(wù),是生是死,都是首領(lǐng)的一句話。 不辜負(fù)自己,這可是連想都不該想的念頭。 「你若是哪一天改變心意了,隨時來找我。我給你一個名字,讓你從此之后,過上屬于你自己的日子?!股葸b說道。 人看起來渺小,似乎無法隻身對抗命運(yùn)的洪流。殊不知,渺小的人類,卻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釋放出神鬼不及的力量。 但這力量,只能由心而發(fā)。任何人,都無法替夜蝗做決定。 傷勢痊癒的夜蝗,知道自己在這里待得越久,就愈可能會替奢遙他們帶來麻煩,決定立馬動身離開。 臨走時,他問奢遙:「恩公與小娘子該如何稱呼?此等救命大恩,夜蝗沒齒難忘,日后若有機(jī)會,一定盡力相助,捨命相救?!?/br> 「我叫奢遙,姑娘叫桃子。報(bào)恩就不必了,你好好活著,也算是對得起我的醫(yī)術(shù)了?!股葸b道。 一個俐落的翻身過墻,夜蝗消失在了即將破曉的夜幕中。 【御前房】 天才剛亮,一群宦官來到桃子家后面的暗巷。 「刺客就是在附近跟丟的。」一個宦官道。 從宦官們身后走出了一個白發(fā)白眉,就連皮膚,也是猶如霜雪一般的人。 光看裝扮,可看出他就是這群宦官的頭頭,但不同于身旁魁武的宦官們,他身材嬌小,看起來跟個女孩子沒什么兩樣,只是眉眼間充滿戾氣,任誰看了都會背脊發(fā)涼。 白子宦官走進(jìn)巷子,一臉怒意,暴凸的青筋在那白到幾乎是透明的皮膚之下看起來分外顯眼,彷彿都要破皮而出了。 這群人都是御前房的宦官。而這盛怒的白子,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御前房主,千羅棉。 御前房直接聽命于當(dāng)今黎國皇帝,有著能先斬后奏的特權(quán),雖說不上隻手遮天,但也相差不遠(yuǎn)矣。 黎國在先帝駕崩后,國勢一直動盪不安。內(nèi)有鄒王蠢蠢欲動,外有各國虎視眈眈。其中最為猖狂的,就是以死士集團(tuán)為首的敵國間諜。 御前房與死士集團(tuán)斡旋多年,卻總是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就能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最近好不容易安插的一個線人發(fā)揮成效,讓他們擒獲了不少死士,眼看就能追查到死士首領(lǐng)夜鬼的真實(shí)身分以及其幕后的勢力根源,這線人的身分卻在昨晚暴露了。 千羅棉雖及時收到消息,依舊晚了一步,沒能救下線人。御前房整夜追緝兇手夜蝗,到頭來竟然還是讓他給跑了,也難怪千羅棉會怒不可抑。 「都跟丟了還有臉回來通報(bào)?」千羅棉厲聲道,眾官聽了,紛紛害怕地跪了下來,就怕自己人頭不保。 「刺客受了不輕的傷,應(yīng)該是跑不遠(yuǎn)的?!挂粋€最年輕的宦官如此說道。 「鎖城!沒有御前房的批準(zhǔn),誰都不許離開京城!」千羅棉怒道。 年輕的宦官馬上答話道:「屬下昨晚便已下令封城,今晚便會實(shí)施宵禁,有可疑人士出沒一律關(guān)押審問。」 「你們還打算拖到今晚嗎?」千羅棉依舊憤怒,這句話卻是對著年輕宦官之外的人說的,算是對他一早封城的決斷表示嘉許。 「回稟房主,今日之內(nèi)必定親提刺客來見您!」宦官們異口同聲說道。 「那還跪著干什么?還不去抓人?」千羅棉厲聲道。 「諾!」 幾個宦官連忙起身,四散尋人去了,只剩下剛剛那年輕的宦官還留在原地。 千羅棉在巷子里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有一部分的圍墻有被打濕過的痕跡,還被樹枝給蓋住了。 「孫堯,你剛剛說刺客受了重傷?」千羅棉詢問道。原來那年輕宦官名叫孫堯。 「是的,房主?!箤O堯恭敬道。 指著圍墻里面,千羅棉問道:「這家住的是什么人???」 「回稟房主,是上個月剛從外地搬來的富裕人家。聽聞是想從商,日后好買官的?!箤O堯回應(yīng)道。 「查。給我把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千羅棉冷冷道。 「諾!」 此時桃子們尚未知大難臨頭,還在里面悠間地睡著大頭覺。 一直到用完早膳,桃子找了一圈后院也沒發(fā)現(xiàn)燈籠花,便想去市集上看看。 正好奢遙也想去街上走走,兩人便結(jié)伴出了門。 一路上,奢遙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們。沿途無論是賣油條燒餅的小販還是買菜的婦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老往他們這邊看著,便道:「我覺得有點(diǎn)不太對勁。你若買好了,咱們還是快點(diǎn)回去吧!」 桃子搖了搖頭表示還沒找到賣花的。 異樣感越來越強(qiáng)烈,奢遙拉起了桃子的手道:「改天再買,先回家。」 桃子雖有些不甘愿,但見奢遙神情緊張,似乎真不是買花的時候,便也乖乖跟著他往回走。 走到一半,奢遙突然將桃子拉近了一條小巷子內(nèi)。 「有人在跟著我們?!股葸b小聲道,示意桃子不要輕舉妄動。 背靠著墻,奢遙等了約三秒,然后一個反手,將一名男子拉近了巷中。 「你是誰?干嘛跟著我們?」奢遙喝道。 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夜蝗。他雖然換了身裝扮,奢遙依然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恩公,你們被人盯上了。夜蝗這是在暗中保護(hù)你們?!挂够人奶帍埻笮÷暤馈?/br> 奢遙一聽,睜圓了眼睛道:「你都知道我們被人盯了,你還跟著我們干什么?他們要的就是你??!」 「夜蝗擔(dān)心他們找不到我,會對你們不利?!挂够染o張道。 奢遙好氣又好笑道:「本來他們可能不會對我們怎么樣,你現(xiàn)在這么一跟,肯定會認(rèn)為我們是一伙的??!」 果不其然,幾個宦官持著刀,闖進(jìn)了巷子內(nèi)。 夜蝗見狀,心知要保奢遙他們無事,就必須撇清與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于是他推開了奢遙,用匕首假裝脅持桃子道:「你們別過來,刀子可沒長眼睛!」 但御前房是什么人,哪里會管什么人質(zhì)不人質(zhì),依舊是緩慢逼近著。 見他們沒理會奢遙,夜蝗知道自己的計(jì)畫見效了,便打算放了桃子自行逃逸。 就在此時,『咻』一聲,一個飛鏢直直飛向了夜蝗,速度之快,勁頭之準(zhǔn),若不是他正好想放手,怕是一定正重要害。 即便勉強(qiáng)躲過要害,那飛鏢依舊是剛好從桃子耳下呼嘯而過,劃傷了夜蝗的肩膀。 見桃子沒有受傷,夜蝗急忙蹬墻躍至屋頂之上逃匿,卻也暗自在心讚嘆這射鏢之人眼睛還真毒,這么小的間隙也能抓住。 宦官們見夜蝗逃逸,紛紛在地上展開追逐。但他在上他們在下,似乎夜蝗要再次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脫了。 「孫堯!送我上去!」一個男聲叫道。 孫堯一聽,急忙扎穩(wěn)馬步,雙掌相疊成托狀。 千羅棉從人群中驚現(xiàn),一個蹬步踏上了孫堯的掌心之中。由于他體型嬌小,孫堯輕輕往上一拋,千羅棉便像飛天般不偏不倚落在了夜蝗身后十步的位置。 腳上一用力,身輕如燕的千羅棉轉(zhuǎn)眼便要搆到夜蝗的衣領(lǐng)了。 奢遙看了,嘆了一口氣對桃子說道:「我若不出手救他,那傢伙必死無疑。你找到機(jī)會就先回去,別管我們了?!?/br> 說罷,奢遙化身一陣黑煙,直衝向千羅棉。 眼角瞥見有黑影逼近,千羅棉轉(zhuǎn)身將刀鞘護(hù)在身前,擋下了奢遙的一擊。 奢遙蛇形刁手左右進(jìn)攻,都被千羅棉巧妙地躲了過去。只見千羅棉將刀鞘往上一甩,刀便出鞘。伸手一抓,千羅棉順勢由上往下砍去。 奢遙瞧見這刀鋒泛著冷光,似乎大有來頭,忙往一旁閃去,卻依舊感到自己的妖氣被一劈為二,果然是把難能可貴的寶刀,忍不住讚嘆道:「好刀!」 這把刀名叫『憐殤』,是把斬過千人的寶刀,能擋煞鎮(zhèn)妖,卻只有戾氣極重之人才能震得住。當(dāng)今天下,僅千羅棉一人能駕馭它。 見奢遙占下風(fēng),夜蝗急忙停下腳步,也加入戰(zhàn)局。千羅棉卻只以刀鞘對抗之,手中的刀始終沒離開過奢遙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 交戰(zhàn)數(shù)回,看似不相上下,但千羅棉八成的注意力都在試探奢遙,根本沒把夜蝗放在眼里。 看準(zhǔn)時機(jī),千羅棉以刀撐地用自己的兩條腿夾住夜蝗的脖子,腰上使勁一轉(zhuǎn),將夜蝗捲到了地上。落地的瞬間,千羅棉左手掏出匕首抵到夜蝗的咽喉之上,右手的刀,也狠狠刺進(jìn)了奢遙肋骨之間。 此時其馀宦官總算是爬上屋頂,紛紛上前脅持住了兩人。 站起身來,千羅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腳踢向了夜蝗的嘴。霎時間夜蝗的牙被踢斷了大半副,鮮血如注。 收刀回鞘,千羅棉用手撬開夜蝗那冒著鮮血的嘴,伸手拔下他的臼齒,扔到了遠(yuǎn)處。 「到了我手里的人,想死,也得我同意?!骨Я_棉冷冷道。 之前交手了數(shù)個刺客,在他們自知不敵時,都會吞下暗藏在嘴里的毒藥自戕。這一次,千羅棉可沒打算讓夜蝗故技重施。 「啟稟房主,這個嘴里沒藏毒藥?!箤O堯抓著奢遙的臉道。 千羅棉將手伸入奢遙的嘴里,還是生拽下了一顆臼齒,拋向遠(yuǎn)處。 「我向來很公平?!骨Я_棉冷笑道。 「起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