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妾以為,殿下會夸妾。
若是之前,魏綽也許還想著拉攏他,但是肅炎天衛(wèi)軍的事情在前,他就不能冒險,謝政玄知不知道真相他不想去猜,也不想賭,如今他年事已高,他不能等一顆種子成長成參天大樹再做打算,現(xiàn)在他就要把所有對魏氏的威脅斬草除根。 “聽魏锃說,賢侄看上的世子妃就是之前御云觀的小道姑,沒想到某先看上的人分會被賢侄捷足先登,到時候成親,某可是要去討一杯喜酒喝?!蔽壕b故意提起納妾的事情,就是在告訴謝政玄他不該伸手。 身邊的幾個人都能聽出弦外之音。 謝政玄道:“太師盡管來就是?!?/br> “那某可就等著了?!?/br> 說完,魏綽帶著自己的人繞開他離去。 謝政玄沒有耽擱,直接前往牢獄審問刺殺趙某的犯人,何松跟著跟他說了死囚犯交代的一些事,易容的東西是賄賂獄卒得到的,說是在城郊的老槐樹下有五十兩銀子,獄卒拿到銀子就幫他買了易容需要的東西和木銀花,關(guān)于刺殺的原因和魏綽說的沒有出入,那獄卒不知道他用這些做甚么,以為就是普通物件。 會易容的人非常少,平常人猜不到也正常。 謝政玄道:“有沒有調(diào)查這幾日和他接觸的人?” 何松道:“調(diào)查了,但是進來的名冊昨日無故丟失,具體的名字已經(jīng)差不到,根據(jù)其他獄卒說,幾日前有一位中年男子來看過他,臉上有燒傷的痕跡,身子佝僂。” “那個死囚定是受外面人的命令,有如此明顯的標(biāo)識,想來也是為了掩人耳目,面容可以掩飾,但是每個人持有的戶冊造不了假,他用戶冊獲得進入牢獄的憑證,如今名冊丟失,肯定是有人故意所為,究竟是誰,想必世子已經(jīng)猜到。”賀崤道。 大理寺御史中丞是曹歡是魏綽的女婿,大理寺卿是魏綽的門生,整個大理寺可以說是魏綽的地盤,除了他們魏家還會有誰。 “那個死囚家中還有甚么人?”魏家能找上他肯定背后達成了某種交易。 何松回答:“他的老母和妻子還有一個重病的孩子,他的妻子在紀(jì)家當(dāng)仆從,家境困難。” 如此,就解釋的通了,那五十兩銀子想必也是魏家提前給放好的,為的就是讓獄卒去拿,然后將易容的帶進牢獄。 不出所料,用不了幾天,這個死囚的家人該是能飛黃騰達了。 漫長的審訊過后,謝政玄果然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現(xiàn)下他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魏锃和他的親隨身上。 謝政玄告訴看管的人必須看緊這個死囚。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天色漸晚。 賀崤將他送到門口,幾番思索后,賀崤開口道:“御云觀的事情,賀某已經(jīng)聽手下說了,在此還要向世子說聲恭喜,晏娘子心地善良,雖然我們交集不多,但看她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在下也替她開心。” 謝政玄上馬道:“賀司直的好意我收下了,這個案子司直也費了不少心,聽薛策說你已經(jīng)幾日沒睡。” “案子一日不結(jié),某一日難以安心,在下想世子應(yīng)該和某一樣,魏家不除,終究是大亓的禍患?!?/br> 四周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何況還有薛策在放哨,不怕被人聽見。 未等謝政玄說話,就聽薛策對前方喊道:“來者何人?” 循聲,他們兩個人一同看去。 只見一位身材窈窕氣質(zhì)婉約的娘子站在前往,帶著一個婢女,目光緊鎖著賀崤。 婢女道:“郎君我們是紀(jì)府的人,這位是我家二娘子名汝荑,我們是來找賀司直的?!?/br> 薛策回頭看向賀崤,謝政玄對著賀崤道:“司直認(rèn)識紀(jì)府的人?” 賀崤臉上有不忍,唯獨沒有紀(jì)汝荑想看到的欣喜。 她深知賀崤是不愛她的,可她就是再想來問最后一次。 “殿試前,我在酒肆看見她裝作男子被人識破,差點被欺負(fù),我就出手幫了她。”賀崤道。 謝政玄也不是不識趣的人,他當(dāng)然看得出對方有事找賀崤。 聽到來人是紀(jì)府的,他不難免想到司寇自商,紀(jì)府要的說法究竟是甚么。 “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先走一步?!?/br> 沒有過多停留,謝政玄驅(qū)馬離開,薛策跟在后面,兩匹馬嘶鳴飛奔離開。 謝政玄一走,紀(jì)汝荑立即朝賀崤走去,沒有多余的話語,她直接眼含淚光道:“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愛我嗎,如若是真的,我將聽從阿耶的話嫁給小楚邪王?!?/br> “賀崤,”她低聲道,“你要帶我走嗎?” ……………… 從跟紀(jì)氏定下親后,司寇自商這兩日心中每每想起就覺得不爽,魏锃拉了個仆從來搪塞他就以為他不會計較,可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被算計。 劉景瞧得出他不快,出聲勸阻:“與魏家先處好關(guān)系是副都督的意思,少主還是忍耐下好。” 其他人的話司寇自商斷然不會聽,可發(fā)話的是他叔叔,沒有他叔叔他也難以翻身,司寇邯是他唯一最敬重的人,他答應(yīng)娶紀(jì)汝荑就是他叔叔的命令,說這只是籠絡(luò)人的手段,以后他想娶誰也可以娶。 可笑的是魏锃還以為司寇自商是看在他家的面子上,殊不知不是劉景和司寇邯擋著,司寇自商早就殺了他。 可司寇自商想,明著不行,暗著也不是殺不了。 他現(xiàn)在想娶的人馬上就要成為世子妃,想到這里,他就更想提刀把魏锃大卸八塊。 “隴北戰(zhàn)事如何?” 西戎如果一路北下成功,牽制住大亓的兵馬,他們在南邊起義大亓就無法顧及,這樣會為他們贏得更多的籌碼。 “聽探子來報,這些天雙方都處于休整期,西戎看樣子也不敢直接跟大亓全方面開戰(zhàn),只能不斷挑起一些小的爭斗?!?/br> “北衙軍不是魏光在帶領(lǐng),曾幾何時這么厲害?” “魏光雖然不比從前,人也不如蘇品有能力,可是最近他手底下有一位大將,名叫宇文崇,此人之前在北衙軍旗下的肅炎天衛(wèi),普通人家出身,聽說魏光弟弟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備受魏家重視。” 司寇自商道:“就是那位計劃要扳倒魏光的士兵?他既是肅炎天衛(wèi)出身,那他和謝政玄熟嗎?” 劉景回答:“大抵是見過面的,熟不熟很難說,不過聽說兩人曾大打出手過,隨后宇文崇就調(diào)去了廣南道,想必關(guān)系也不好,但是謝政玄回到朝中后像是不計前嫌,還把他又調(diào)回了隴北,這事兒還讓魏綽插了一腳?!?/br> 司寇自商細(xì)想著,在他看來謝政玄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他這么做想來想去最合理的原因就是看中了對方的能力,這宇文崇確實不同凡響。 這才多久,連將軍的女兒都娶到了手。 他起身,劉景問:“少主這是要去哪兒?” 司寇自商回頭,“你不覺得太悶了嗎,咱們?nèi)ナ雷痈嫱鎯?。?/br> 謝政玄回到府內(nèi),晏枎虞就將煲好的駝蹄羹端了上來。 想著他應(yīng)是沒有來得及吃飯,她在廚房忙活了半天才煲好。 他一回來就進了書房忙活,晏枎虞就吃食端到了書房內(nèi)。 冬兒幫她敲了門,里面?zhèn)鱽硭练€(wěn)的聲音,“進來。” 面前的門被推開,冬兒嬉笑了下,很有眼色的將門又關(guān)上,獨留他們兩人相處。 他正在處理公文,抬眸見她進來放下手上的文書道:“拿的甚么?” 她眉眼含笑,“是駝蹄羹,舒jiejie說喝了這個對身體好,妾見殿下忙碌大概是還沒有吃晚飯,就學(xué)著做了這個,殿下嘗嘗?!?/br> “放在桌上吧?!?/br> “好?!?/br> 書房的桌案很寬大,他伸手端過碗勺,拿起勺子嘗了口。 味道還算鮮美。 晏枎虞并不會做飯,前世她也是很少做,他也不讓她下廚,怕累著。 正是因為前世的了解,她知道他愛喝駝蹄羹,就跟廚房的師傅學(xué)了下,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讓他開心些,好能對她產(chǎn)生愛意。 “如何,還附和殿下的口味嗎?”她站在他對面,期待問。 瞧著她萬分小心翼翼的面孔,他低眸舀起碗中的湯羹喝了口,回道:“還行?!?/br> 非常中規(guī)中矩的回答。 她像是很失望,“妾以為殿下會夸妾呢?!?/br> 語氣甚至像是在撒嬌。 謝政玄放下勺子,用巾帕擦了下嘴角,“我倒是想夸,火候太過了?!?/br> 他道:“其實你不用為了我做這些,都有府內(nèi)的仆從在做,我記得你之前說,你留在皇都是因為唐曜,那么現(xiàn)在呢?” 這個問題來的突然,晏枎虞沒有想到他會提到唐曜。 她思索了下,“之前妾確實因為唐曜才想留下,因為當(dāng)時妾已看清他的為人,想報復(fù)他,現(xiàn)在雖然還有那種想法,但更多的是因為另一件事。” 說是完全沒有,謝政玄肯定不會信,她選擇了一個穩(wěn)妥的表述。 “甚么事?”他問。 “是因為殿……” “世子,”薛策從屋外進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小楚邪王來了?!?/br> 話音剛落,司寇自商就提著一壺酒從外面進來,“我這么晚打擾,世子不會厭煩吧。” 隨著他進來,謝政玄收起公文,起身道:“小楚邪王這么晚還能登門,是對世子府的看重,我如何會不樂意。” 晏枎虞見狀行了下禮,“小楚邪王萬福。” 看見她也在,司寇自商道:“怎么感覺我打擾了兩位,或者說來的真不是時候?!?/br> “哪里,”她道,“小楚邪王說笑了。” 從聽見司寇自商說要娶自己開始,她總覺得見著他哪里奇怪,不自然。 “既然娘子也在,趁著今晚的月色,我們不如一起共飲一杯,不知道世子介意不介意?” 司寇自商意有所指,他對晏枎虞的心思早就對謝政玄表明清楚。 謝政玄雖不知他突然登門的真正意思,但在院中入座時還是將晏枎虞放在了自己的左手邊,自己則緊鄰著司寇自商。 瞧出他動作的司寇自商倒完酒笑道:“沒想到世子對未來世子妃護的這么緊?!?/br> 謝政玄沒有否認(rèn),“那是自然?!?/br> 知曉他們兩個那日談話的晏枎虞沒有說話,就是有些嬌羞,演繹的恰到好處。 叁個人,此時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