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去向
我只覺得全身都在痛,搭電梯到一樓,我坐在花壇上就哭了出來,實在止不住眼淚,一直到現在都還渴望靳澄回來追我,卻什么都沒等到。 也不曉得坐了多久,哭了多久。我把眼淚用袖子擦一擦,打了一通電話給子孟。她和丁閔敬還是各住各的,現在才開始打算新房的事情。以子孟的個性,我覺得她八成三兩下就能搞定。 她接通了我的電話,語氣中有倦意,恐怕是就要睡了。可我那帶著止不住的啜泣,又沙又啞的聲音一開口喊她,她的倦意就消失無蹤了。 「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聽到子孟的聲音,我就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我聽見那邊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還有子孟重到跟大象可以比腳步聲,她說:「你在哪里?我去找你?!?/br> 「我在我家樓下。」我告訴她,她知道我家在哪里,她也沒有問為什么我在家樓下卻不回家,她只告訴我別掛斷電話,我聽著她上了車,車子的引擎聲顯示她踩油門踩得很重。 我啜泣著告訴她:「不要飆車,你要注意安全啦?!?/br> 「好好好,我知道。」她說,但卻沒有絲毫減慢速度。她只花了十多分鐘就趕到了。一下車,她就衝過來抱住我。 一被她抱住我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掉個不停,她也不問我怎么了,只是牽著我就往車上去,讓我坐上了副駕駛,然后開車回她家。 到了她家,我說我想洗澡,她給我準備了她的睡衣還有一次性的內褲。我之前也到她家過夜過,所以她還準備著。 脫了衣服,我自己也被鏡子里面的我給嚇到了,我的眼睛哭腫了不說,我從鎖骨開始就都是吻痕和咬痕,手腕上也是一圈青紫色,是靳澄抓我抓得太大力留下的。 我的私處隱隱作痛,血都流到腳踝了,但因為穿褲子的時候抹掉了,只留下紅色的痕跡。傷口碰到熱水的時候疼的厲害。 我和子孟要了消炎軟膏抹了,但那處還是又辣又疼。 洗完澡出來,發(fā)現子孟發(fā)現了我被扯的破爛的上衣,她可能原本想幫我拿去洗吧。她抓著衣服,一臉又驚又怒的,看到我從浴室出來,她抓著我的肩,「是誰?誰強迫你?」 她這么敏銳又聰明,光是從衣服就猜對了一半。 「周思雨!」看我不愿意開口,子孟連名帶姓的直接怒吼了出來,「告訴我是誰強迫你?!?/br> 「靳澄?!?/br> 子孟愣了愣,恐怕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你們……你們……吵架了嗎?」 我點點頭,在她開口之前先打斷她,「子孟,等我想說的時候,再告訴你好不好?我現在很累,只想睡覺?!?/br> 她嘆氣道:「行,你去睡吧?!?/br> 子孟的床原本就是雙人床,再擠一個我也是綽綽有馀,我倒在床上,身體很累,精神卻還是清醒的。 回想起來,我甚至不曉得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靳澄看到我和秦文楓擁抱生氣了,可是他不斷的重復說我想離開他。他的說法就好像,他就等著我哪天會跟他說,我要離開他了似的。 他的說法好像……我終于要丟棄他了一樣。 睡著之前,我心想著:「難不成……我和靳澄真的……就這樣了嗎?」 因為我太累,一睡就睡得不醒人事。隔一天還發(fā)了燒,子孟從我的手機找到了我公司的電話,幫我請了假。 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睡到一半被子孟叫醒吃東西,吞了藥,又倒回去睡。一天后,我才終于退了燒。 子孟告訴我,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在這種時候,有子孟在身邊陪著我,感覺好了很多。 我回去上班的時候,秦文楓來找我,有點擔心的問我那天之后怎么樣了,我只是笑笑告訴他:「沒事?!?/br> 我做完了自己份內的工作,開始寫自己的劇本,但心思太亂,總覺得無法好好寫下去。時間一到,我就迫不及待的打卡下班了。 在我捷運坐到站的時候,我才發(fā)現自己習慣性的往回家的路上去。子孟的家在完全反方向,我只好又坐了回去。 路上我突然收到了一則訊息,是靳澄的mama傳來的,訊息上寫著:「思雨,明天有空和我一起吃個下午茶嗎?」 我和靳澄的mama約了隔天的下午三點,早上我把剩下不是很重要的收尾工作丟給秦文楓,然后就趕去赴約了。 儘管我正在生靳澄的氣,但我還是很難拒絕他mama的邀約。他mama……還不知道我們吵架的事情,我也不想讓她知道。 我們約在了靳澄的老家,我走進那豪華的別墅區(qū)社區(qū),總覺得莫名懷念,我還能記得九年多前,第一次踏進這里的感覺。 靳澄mama還是一樣漂亮又有氣質,她熱情的迎接我,替我切了提拉米蘇蛋糕,配上紅茶。 我們先是間聊了一陣子,但我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靳澄mama似乎是有別的事要告訴我,才會找我來的。 之后她果然提到了,「思雨,你知道我并不是靳澄的親生mama。」她說,我只是默默點著頭。 「我其實是他阿姨,她是我meimei的兒子。」她說,從旁邊抽屜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蓋子,有一疊照片。 是一個和靳澄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抱著還是嬰兒的靳澄的合照。原來我當初疑惑的,靳澄嬰兒時期的照片都在這里,但很快的,一歲之后的照片卻又都沒有了。 「那個男人公司營運不順,回家就會對靳澄還有我meimei暴力相向?!菇蝝ama解釋道,「meimei離婚之后,我也見過靳澄幾次,他看起來過得很好。我竟然……竟然就以為那個男的真的有好好對待他。大概過了一年多,我meimei就得了憂鬱癥,被逼瘋了。我們將她送進了病院治療。」 「在靳澄檢舉了他爸爸,被救出來之后,我才知道他寬松的衣服底下,瘦弱的身體上全部都是傷痕。」在講述這個讓人痛心的過去時,靳澄mama看起來非常的冷靜,或許是過去多年,才有辦法這樣講述過去的傷口。 「靳澄去醫(yī)院探望他mama,卻被他mama拿東西給砸傷了。你也知道,靳澄的長相和那個男人有多像?!?/br> 我的心底又疼了一下,即使是現在,在我和靳澄大吵一架的時候,我都還是心疼著靳澄的過去。 雖然我都理解,但我不懂為什么他mama要突然跟我說起這些。但她似乎這才打算進入重點,她告訴我,她meimei經過這些年的治療,情況比當年好很多了。前幾天,她meimei突然開口要求,說想要見兒子。 靳澄mama伸手拉住我的手,「靳澄當時……打擊真的很大。我不確定他現在還想不想要見他mama。思雨,你替我去問問看?!?/br> 我張開口,但卻說不出話,我還是無法告訴她我和靳澄其實吵架了,我不敢告訴她我害怕我們已經走到盡頭。 才三天沒有見到靳澄,我卻開始想他了。明明他才那樣對待過我,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犯賤。 加上聽了剛剛的故事,我就越想去找他,越想告訴他,他有我。 他mama看著我,問:「好嗎?」 我閉了閉眼,又張開。 「好?!刮衣犚娮约赫f,「我一定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