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病
或許是因為我沉默太久了,又或許是靳澄本來就沒打算聽我的答案。他站起來,「當(dāng)我沒說。」我喊住他:「靳澄。」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如果現(xiàn)在讓他走了,或是我不多做些什么,可能這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靳澄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靳澄,你知道我一緊張說話就亂套。」我打開陽臺的窗戶,踏了出去,試圖伸手拉住他。怕他會把我甩開,但這一次沒有。他就這樣讓我拉著他的衣角,「你讓我好好理清楚好嗎?我過幾天就跟你說?!?/br> 把他的沉默當(dāng)作同意。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們回去吧?」 校慶結(jié)束的時候,開始下雨了。原本早上天空就有一點陰,下午開始下雨也不是什么令人驚訝的事情。只是這個情況下,我卻又忘記帶傘了。 還心心念念今天和靳澄的對話,靳澄是不是煩我了?是不是不想再教我功課了?畢竟一開始就是我自己愿意追著靳澄跑的。 我心里知道,就算靳澄拒絕我,也不是他的問題。但是一想到,他可能不愿意再和我說話,心底就一股酸疼的勁猛泛上來。 覺得這場雨和我現(xiàn)在的心情有的比。我伸出手,讓雨水打濕手。因為校慶結(jié)束收拾的關(guān)係,我知道一班的人早就放學(xué)了。靳澄大概也早就走了吧。 想著不如就淋雨吧,頂多就回到家換一間衣服。正想要邁開腿跑進雨里,我都后邊有個人走了過來,將一把大大的丈青色雨傘伸到了我頭上。 我往后一看,張大了眼睛看著來人。對方依舊是那張沒什么表情的冷淡模樣,「走了?!?/br> 「喔?!刮夜怨缘馗撸贿呑哌€一邊側(cè)頭看他。靳澄除了剛才那兩個字以外沒有再多什么。我的心臟跳得像是在打鼓一樣,覺得靠著他那一邊的身體都在發(fā)麻。 讓我想起幾個禮拜前,我第一次在下雨的時候鑽進他的雨傘底下的情形。他那一臉恨不得把我推出去淋雨的樣子,和今天他主動將傘撐了過來。 這樣子的變化……是不是代表我有一點希望呢。這樣子的念頭還是忍不住冒了出來,我強壓下心中的躁動。 好想要問問看靳澄的想法,但我又害怕回答。只是不斷地側(cè)頭偷看他,想著要找一些話題,于是開始說起了今天校慶的情況,還說起了同學(xué)想要改短我的裙子的事情。「他們說護士就是誘惑系什么的,這樣子能看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開的是摸摸茶呢?!刮倚Φ溃骸钢钡轿彝{他們說要穿牛仔褲來搭配護士裝,他們才作罷的。」 「我今天做收銀?!购唵蔚牧鶄€字突然從靳澄口中吐出,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他,只見他像是剛剛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嘴巴已經(jīng)又閉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靳澄主動回應(yīng)了我。 開心的情緒幾乎讓我昏了頭,把剛剛在煩惱的事情全部都忘得一乾二凈。如果靳澄真的不想要再理我了,現(xiàn)在就不會讓我跟他撐一把傘,也不會主動和我說話了吧。 我現(xiàn)在只覺得剛剛想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 除此之外,今天靳澄捷運多坐了一站,撐著傘把我送出了捷運站一直走到家。我對于突如其來的變化算是又開心又害怕。 「靳澄,謝謝你,掰掰。」我對他說著,靳澄抬頭望了一眼我家社區(qū),然后點頭做回應(yīng)。就當(dāng)我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靳澄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最近……幾天都是雨天?!拐f完,他就走了。 就連周念陽都感覺到我的好心情,可能是因為我把咖啡廳剩下來的杯子蛋糕分了好幾塊給他,「吃吧,吃吧。反正都是剩的。」 他一臉驚訝,好像我怎么了似的,「周思雨,你沒發(fā)燒吧?」我先瞪了他一眼,才笑著哼道:「我好得很呢?!?/br> 周念陽一邊抓著杯子蛋糕來吃一邊狐疑的看著我,「好噁心啊,笑成這樣。發(fā)春喔?」說完,他突然閉了嘴,腦子看起來似乎是在運轉(zhuǎn),然后他才喊了出來:「等等,不會和那個靳澄有關(guān)係吧?」他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腕,「他對你做了什么?」 我皺著眉頭揮開周念陽的手,「干嘛?靳澄哪能對我做什么?」 「他是想騙財還是騙色?」周念陽一臉嚴(yán)肅,過了幾秒他又皺起眉頭,一副疑惑的樣子,「可是……不對啊,你既沒財又沒色的?!?/br> 「周念陽,你給我滾。」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魔咒,上次下雨我們一起回去,他病了。這次我們一起回去,換我病了。我隔天早上覺得渾身都無力,肚子還在隱隱作痛。 量了體溫有點低燒,但還好是星期日。我把自己悶在棉被里睡了一天,以為這樣隔一天就會好了。 沒想到星期一早上,我覺得更嚴(yán)重了。 只是經(jīng)過校慶那天的小小進展,我總覺得靳澄會等我。如果我沒有去學(xué)校,他是不是會擔(dān)心呢? 背著書包,我硬是出門了。等車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四周的景象都在晃,一上車我迫不及待地就找了個空位坐下。不只是頭暈著,連肚子都隱隱作痛。 「現(xiàn)在的小女孩啊,就是這樣?!雇蝗婚g,我聽到一個大嬸的聲音在我上方響了起來。我抬起頭,看到一個年紀(jì)略大的大嬸正狠狠地盯著我看,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的。那模樣好像惡狼看到小綿羊的樣子。 「喂,小姑娘。好手好腳的不會用站的嗎?沒看到我手上大包小包的嗎?」她對著我就是一陣罵,把我都給罵懵了。大嬸的嗓門很大,車上所有人似乎都在盯著我們看。 有點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儘管不確定發(fā)生什么了,但總之眼前這個大嬸就是想要我讓座,這一點我倒是看出來了。也不想和對方吵架,我就站了起來道:「阿姨,您坐?!?/br> 直到我讓了開來,才讓大嬸的神色好一點。剛好車子停站了,我想著走遠一點去找個可以靠的地方。但一邁開腳步就覺得腳下一軟,沒踩好還是絆了一下。我往地面就要摔去。 我腦子已經(jīng)暈到一片空白,連手都沒能拿起來做防御。就要往地上栽下去的時候,一個力道托起了我的手,把我拉了回來。 一抬頭,靳澄皺著眉頭看我,「你病了?」他問,我搖搖頭,「我沒事?!刮腋嬖V他。但他顯然并不認(rèn)同,抓著我的手就往車廂外拉去。 「靳……靳澄,我們要去哪?」他把我拉出了捷運站,一路我都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不知道他要把我?guī)ツ睦铩?/br> 他在路邊朝了輛計程車,把我推了進去。我內(nèi)心閃過很多想法……他終于受不了我話說個不停,要把我殺了滅尸嗎?雖然我的確是喜歡他,但死在他手上這種想法目前還沒有…… 靳澄說了一個地址,車子開動的時候,我不斷的在偷看他。所以當(dāng)靳澄突然轉(zhuǎn)頭看我的時候,我心里想著:糟糕被發(fā)現(xiàn)了。 只是靳澄并沒有問我為什么看他,而是問:「你有沒有帶健????!刮尹c點頭,從包里掏出一個卡匣,然后抽出健???。 「拿好?!菇蔚?,將背靠上椅背,不再說話。然后我們停在一間診所前,我才知道原來靳澄是要帶我來看醫(yī)生。 量了一下體溫,我竟然燒到了40度,難怪我老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的。醫(yī)生說我本來是小感冒,結(jié)果沒顧好、又加上食物中毒。 給我開了藥,讓我回去好好休息。 靳澄又把我送回家。家里沒有人,爸爸mama都出門上班了,周念陽也去學(xué)校了。我也沒有顧慮什么,直接就讓靳澄進到了家里。我?guī)轿曳块g,我有點慶幸自己房間平時收拾的都還算乾凈。 靳澄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踏了進來??次覝?zhǔn)備爬到床上,他插嘴道:「你先換件衣服吧?!刮蚁胂胍彩?,穿著制服沒辦法好好地睡覺。 我解起自己的制服釦子,突然靳澄碰地將我的房間門用力摔上。摔的我腦袋生疼,不曉得發(fā)生什么。換好了t恤和短褲,我打開門探頭出去,看見靳澄背對著我,「你怎么了?」我疑惑地問。 靳澄的耳根看起來有點紅,但他轉(zhuǎn)回來的時候,臉色還是相當(dāng)平淡,「沒事。你趕緊睡去。」 我乖巧的爬上床,把自己塞進被窩當(dāng)中。在靳澄要準(zhǔn)備離開房間的時候,我輕輕開口:「靳澄,謝謝你?!挂膊恢澜斡袥]有回覆我,昏昏沉沉的,我就這樣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