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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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國的戰(zhàn)事終于到了尾聲,蘭兒的兩個庶弟投降了,并且被江國的征夷大將軍所生擒。 不日,蘭兒的親兄就可以回到王庭去了,更值得慶幸的是,老予王的病情也在江國的太醫(yī)診治下獲得了緩解,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起身,還決定親自禪位給自己的嫡長子。 得到消息的那一天,蘭兒終于真的笑了。 看著她臉上暢快的笑意,江淮不由得有些癡了?!柑m兒,朕可終于討得你欣喜了。」這些日子不管是陪伴、討好、送禮,她臉上的笑意都十分寡淡,就只有此時此刻,她的笑意是真的。 「妾身謝陛下!」蘭兒無法形容心中的激動。 「蘭兒,朕不要你謝朕。」他的神色里面的落寞蘭兒看得出來,他的弦外之音她也聽得出來,可是她無法回應(yīng)。 「蘭兒是真心感謝陛下的?!固m兒喜形于色,嘴角好心情的微微翹著,江淮看了不禁一陣心猿意馬。 他伸手?jǐn)堉m兒,在此時此刻蘭兒也無意拒絕他,她看著這個男人,一個愛過了也恨過了的人,如今她單純的感謝他,如果不是他,她最心愛的家人便要喪命在動亂之中了。 「蘭兒,你知道朕想要什么?!顾p輕感嘆。 蘭兒沒聽懂似的,她露出了一個微笑,「妾身跳舞給陛下看好不好?」她今兒高興,想要跳跳舞,跳給他看,也跳給太子看,她答應(yīng)過的,再不做,就要在孩子那兒失約了。 「好?!沟貌坏较胍拇鸶?,江淮心里是難受的,但是見到蘭兒笑靨如花,他黯然收拾內(nèi)心的痛意,笑著點(diǎn)頭。 兩人召來了樂師,樂師吹彈奏出輕快的音樂,江熙一臉興奮,江淮則一旁擊鼓助興,以往蘭兒跳舞,他要馬吹笛、要馬擊鼓,兩人之間的好感情、好默契都能展露無遺。 而今場面依舊,感情卻變了,蘭兒穿著火紅的舞衣,這舊衣裳穿在她身上稍微寬大了一些,明顯的讓江淮知道,他的蘭兒跟了他這些年,輕減了多少。 蘭兒雖然久不跳舞,但是她長期練武,身手依舊俐落,也看不出膝蓋曾經(jīng)大傷,胡旋舞講究平衡和速度、力度,蘭兒全部具備。 腳下一方圓墊,便是胡旋舞的界線,蘭兒在里頭恣意舞動,兩腳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當(dāng)她快速飛旋的時候渾身上下的彩帶飛梭,裙擺成了一朵美麗的紅花,隨著音樂的快慢,她曼麗舞動,在速度快的時候,幾乎看不清她的面貌,如瀑的發(fā)絲飛揚(yáng),緩下來的時候可以看到她嘴角含笑,充滿了朝氣。 如白居易形容的:左旋右轉(zhuǎn)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fēng)遲。 音樂聲越來越激昂,終于到了曲中之時,蘭兒停了下來,盈盈的朝著江淮和江熙一拜,江熙年幼,無法掩藏心思,快步跑向蘭兒。 「母后好厲害??!」 蘭兒抱起了江熙,江淮看著這一幕,眼眶有些酸澀,他想起了以往每次的胡旋舞,蘭兒總會在舞畢,一路飛旋,最后笑吟吟地?fù)溥M(jìn)他的懷里,她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因為他們眼里只有彼此。 而如今他們之間參入了雜質(zhì)以后,她便不要他了,江淮在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后,早已經(jīng)習(xí)慣所有人順著他,他是君王,不需要去想自己虧負(fù)了誰。 可是失去了蘭兒的愛比他想像中更痛苦,她的愛對他來說曾經(jīng)像是水一樣自然,只有在失去的一瞬間才知道有多致命,你可以以茶代水,以酒代水,卻沒辦法一輩子缺水,若失了她,他沒有辦法活下去的。 江淮的眼底出現(xiàn)了一股厲色,但是蘭兒沒有發(fā)現(xiàn),她抱著江熙,心中百感交集,這些日子她一定要對熙兒很好很好,這個江國偌大的皇宮里面,能讓她有所留戀的,也只剩下這個孩子了。 她望著江熙的小臉,有片刻的出神,這孩子真的跟他父親很像。 「在想什么?這么出神?」江淮將他們母子二人抱在懷里,在孩子面前,蘭兒向來不會拂他面子。 「沒什么,就是高興?!固m兒讓他抱著,他的懷抱依舊如此寬大,曾經(jīng)她以為這是她一輩子的避風(fēng)港,或許當(dāng)年母妃說的很對,女人應(yīng)該有愛情,但是不應(yīng)該以愛情為主。那個時候母妃就在告訴她不應(yīng)該期待男人成為自己的靠山了吧。母妃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xùn)啊!母妃全心全意愛著父王,父王應(yīng)該也愛母妃,但這并不阻止父王的后宮里面的嬌花一朵又一朵到盛開。 蘭兒對上江淮的眼神,讀出了里面的愛意?;蛟S男人的愛跟女人不一樣,無法堅定專注,也是她對他太嚴(yán)厲了吧。不管如何,道不合不相為謀,就分開吧! 「公主,有哪些要帶走的?」 盤算著要離開江國,蘭兒能仰賴的只有茱萸,還必須避過滿宮江淮的眼線,蘭兒想著,這江國所有的東西,畢竟都不屬于她,包含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都不是她的。 嘴角噙著笑,蘭兒只道,「除了阿娘的那套首飾之外,通通都留下吧!換算一下當(dāng)年我大概帶了多少嫁妝,這幾年花去了多少,剩馀的通通拿銀票就好。」她的份例她很少用到,銀票帶著一路應(yīng)該夠用了,這些年她發(fā)現(xiàn)平凡就是福氣,對于身外之物也沒那么要求了。 「好的。」茱萸眼神復(fù)雜的看了蘭兒一眼,在確定她是認(rèn)真的以后,立刻照辦了,只要能帶公主離開江國,其馀的真的都不重要了。 茱萸慢慢的收拾,花了好幾天,時間一點(diǎn)一滴的流逝,終于到了她們要離開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