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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濃霧中帶著涼意,這日她起個一大早,因為自身因素,理所當然沒有睏意。不過,沒有睏意的卻不只有她一人而已。 「都再點過一遍了嗎?」她從夏荷手中接過清單,剛才她才請夏荷再最后確認一次行囊。 「嗯!清單上的東西都帶齊了!」 就差主人公就可以出發(fā)了。 「去請人吧!」她打發(fā)個小丫環(huán),眼看著小丫環(huán)走向正廳。 從剛才正廳就斷斷續(xù)續(xù)傳出說話聲,但距離實在太過遙遠,她聽不清廳內究竟討論些什么。 門被打開,英公子走過來,依舊是一身白衣,臉上的神情與往常沒什么不同,好像這一去,只是要去戶外散散心而已。 在英公子身后的侯爺和夫人就明顯不同。 侯爺還是那張無表情的臉,但周身氣勢明顯低壓,不知情的人也許還會以為這次要出使的欽使是他。 而夫人,相較之下就云淡風輕許多。 「侯爺,就送到這吧!」一行人在步出大門沒多久后,夫人就這么說。 英公子和侯爺都停下腳步。 侯爺頷首:「該說的本侯剛才都交代過了,此行你們行事小心?!?/br> 英公子和夫人一番作別,就各自登上自己的馬車,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即將出發(fā),昭久也儼然在列,匹馬領頭于前。 她從頭到尾只在一旁目測,沒心情多說話,也沒多馀的事可做。 突然英公子馬車的簾幕被掀開,英公子招手喚她向前。 「差點忘了,這是我的祕笈。我命人打探到的永寧侯府人事消息,上頭記有大部分人的來歷、喜好、個性等,瞧你未來的日子可能會用上,先借給你!」 她一看到這本書冊,眼睛為之一亮,立馬接過來想要端詳。 人生在世,無論要做事還是做人,人的因素永遠都是要最先掌握的。 「等等!」英公子制止她的毛躁,「這是機密,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知道這事,讓她覺得手上的冊子有點燙手,變魔術似的馬上把它收進袖口,還左張右望、欲蓋彌彰地確認除了英公子,沒人看見。 所幸,這一連串的行為都是在車廂內完成的。但也是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半個身子都塞進車廂里了!車廂里逼仄的空間讓她有點尷尬。 「嗯──」她轉開視線時,正好對上英公子的右手,他正拿起那把銀白色笛子,「你怎么還拿著這把笛???」 「送行怎么能少離別曲呢?」英公子含著笑摩娑笛身,像攏上層煙紗,竟讓她覺得恍惚而溫柔。 她見狀緩緩退出,側過身時正好對上一道目光,是侯爺夫人的馬車,一瞬間簾幕就被掩下,只剩翻飛的一角揭示這不是錯覺。 那到底是種什么目光,她也說不上來,不過也沒時間去探究了! 馬鳴嘶嘶,車軸軲轆轉動,馬車從她面前經過時帶起一陣煙塵。 然后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兩聲三聲,漸漸譜成一曲調,嗚嗚咽咽的,她聽不出來是什么曲子,只覺得樂音里有空靈、有恢弘大氣、還有那一絲絲寂寞的味道。 直到車陣轉過彎去,看不到影,就連樂音也聽不清時,送行的人還是動也不動。 她心上泛上苦澀,也許這就是古人的離別。每一次的折柳、每一次的揮手,都不曉得有沒有再見的一天。被送的人不一定回來,而送別的人又不一定飄零到哪兒去。 她從夏荷急急抹去的淚水中讀到這個道理,所以她很體貼地裝作沒注意,轉身回去。 突然被蕭如夫人嚇得不輕。 蕭如夫人不曉得什么時候站在侯府大門旁,眼底發(fā)青、雙目大睜,活脫脫像個憔悴的假人。要不是她先前見過蕭如夫人,真當是見到幽魂了! 是病了嗎?她想。也沒聽到風聲啊!她納悶。 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廢,她趕緊行禮。而蕭如夫人也不曉得有沒有看見,徑自轉過身去,只留給她一身背影。 很是失意、很是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