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上的塞勒涅 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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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知她這個德性,池聲也沒跟她拉扯,徑直走過去要了一袋糖炒栗子, 并肩而行,走在路燈下,踩著一地的燈光。 因為戴著手套剝糖炒栗子不方便,池聲干脆垂眸脫了手套,露出蒼白骨峻的手指, 替她剝。 不過幾秒的功夫,指尖就被剛出爐的糖炒栗子燙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糖炒栗子微甜的氣息。 懷里抱著的紙袋子,就像是暖寶寶,燙得心口都熨帖, 但咬著軟糯的栗子,江雪螢微抿唇,內(nèi)心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池聲她到底要跟她說什么? 似乎預(yù)見了她內(nèi)心的想法,走出一段路之后,池聲終于開口。 “江雪螢?!?/br> 夜雪紛飛。 “你到底喜歡過幾個,談過幾次?”池聲站在夜雪中,不冷不熱,眉眼平淡地問。 這個問題來得太過突兀, 江雪螢捧著糖炒栗子一時怔愣在當(dāng)場, 而說出這話的池聲,依舊沒什么表情,似乎不覺這話有多冒昧。 “這很重要嗎?”江雪螢微微一愣,心里卻有些遲疑, 她沒想到池聲約她,開門見山談的是這件事。 這段時間下來,他從未對她跟曹晨之間的事發(fā)表過什么看法。 難道是因為上次電話里的陳洛川? 一時暗道難不成池聲也不能免俗,成了在意女性“貞潔”的庸俗之輩? 一時又抿了抿唇,心道,都什么時代了,假如池聲真在意這個,就算她睡了三五個也輪不到池聲來置喙。 “喜歡一個,談過兩個。” “高中喜歡陳洛川?”沒想到池聲根本不需要她提醒,言辭散淡,卻“如數(shù)家珍”,“還有你上次那個曹誰誰?” “是曹晨,”江雪螢糾正,“前男友。” 江雪螢:“大學(xué)還談過一個。” “江雪螢。”池聲冷不丁地突然開口。 江雪螢略有些戒備。 他站在大雪中。 大雪柔和了他冷淡囂張的氣勢,江雪螢卻看到池聲注視了她半晌,忽而漫不經(jīng)心般地低垂著眼睫,移開視線。 “你都喜歡過這么多人了。” 池聲:“就不能,喜歡喜歡我嗎?” 懷中的糖炒栗子跌落, 霎時間,便滾落了一地。 江雪螢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刻,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這一路上,她不止一次想過池聲會對她說些什么, 猜來猜去,也都大多悲觀。 卻根本沒有想到,池聲會這么開門見山地直接跟她說這些。 內(nèi)心的激蕩漸漸平息,江雪螢強作平靜,眉目認真,抬眼問他:“為什么突然說這些。” “你那天來找我了?!?/br> 池聲眼睫微動,似乎陷入回憶。 江雪螢:“……” 過了一會兒,才抬睫看她:“高中那年說過的話,沒有作假,我確實試著不去喜歡你。” 四目相對間,淺色的雙眸平靜地望著她,內(nèi)心卻仿佛有連日以來的暗潮涌動,洶涌成濤。 “但是很可惜,沒有成功。 我花了十年時間都沒有成功。 江雪螢,老實說吧,我喜歡你,這十年一直都喜歡你。” 不等她回復(fù),似乎怕她回復(fù), 池聲看著她,又面無表情地平靜地繼續(xù)開口, “第一次見面時叫你保持距離,都是騙你的,也是在自欺欺人 我這十年來根本沒有一天看開過。 也根本沒有辦法再繼續(xù)欺騙自己?!?/br> 神情淡靜中卻隱含不管不顧的偏執(zhí)跟癲狂, 每一個字,都猶如實質(zhì)般砸落在地, 不可承受之重。 “第一次見到曹晨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他。 被你撞見換衣服,是我故意的。 讓你幫忙選口紅,也只是個幌子, 口紅是特地買給你的。 你來我家那天,t恤也是我故意拿給你的。 那把傘,是我特地問我朋友要的。就算你不提,我也會主動提這件事?!?/br> “到你公司接你,也是我故意的。雖然最主要的原因的確是怕那個男的再來糾纏你,但我想進入你的社交圈, 想讓你的同事都誤以為我是你男朋友。 就算最近一次告訴你闌尾炎的事也是故意的,你可以將它理解成賣慘。” 江雪螢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 池聲垂眸還在繼續(xù),楚楚謖謖,仿佛一段孤意在眉,眼睫落了飛雪,氣質(zhì)冷清又像在燃燒, 太過激烈的喜歡,這一刻好像也化作天際的雪花, 每一片都朝她飛舞而來,將她層層掩埋。 江雪螢眼睫微微動了動,凍得耳朵和鼻尖都微微發(fā)紅,眼角也忍不住見紅, 心底好像有無數(shù)情緒翻上去涌上來,隨著池聲的話潮起潮落。 她沒有辦法想象, 這百般心機,都只是為了對付她一個人, 對付這樣普普通通的她。 “這一個星期,我也一直在想,從你來醫(yī)院看我的那一刻,我就想要找個機會跟你說清楚。” “我喜歡你?!?/br> 因為久久佇立在大雪中,池聲微微斂眸,面色蒼白,薄軟的唇瓣也凍得毫無血色,唇瓣也緊抿成一線,“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喜歡陳洛川,是不是再一次拒絕我, “但這一次,我懇求你。 “江雪螢,喜歡喜歡我吧?!?/br> 說到這里,原本冷清疏淡的嗓音,也開始發(fā)抖。 她怔怔地對上那雙淺色的雙眼, 眼底平靜到偏執(zhí)病態(tài),燃燒著近乎脆弱乞憐的瘋狂, “就算不喜歡我,也給自己一個喜歡我的機會, 因為這輩子我都沒有辦法放手了?!?/br> “如果我要是說不呢?!笨粗芈暤碾p眼,江雪螢輕聲地,一字一頓地說。 緊接著,她就看到池聲的面色rou眼可見的霎時慘白如紙,渾身都開始抖若篩糠。 過了很久,池聲再度面無表情地抬起眼, 只是平靜歸平靜, 蒼白的面色仿佛燃燒著一股死亡的鬼火。 “那我會死?!逼戒佒睌ⅲ腥粼陉愂鍪聦嵉恼Z調(diào),卻讓她猛然抬起眼,怔愣出神,心驚rou跳。 “……” 池聲自嘲般地說:“我知道這樣說無疑于下作的威脅,但我會死。當(dāng)初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于情于理,你也該對我負責(zé)吧?!?/br> 對她的喜歡,甚至已經(jīng)融入骨血,他或許不舍得拉她一同赴死, 但即便如此, 頭顱不滾到愛人的腳下, 他的血也必須濺落在她的腳底,成為朝圣的獻祭。 說到這里,池聲也已平靜下來,四目相對間,主動向前踏出一步,等待著她的回應(yīng)。 江雪螢眼睫微動,心底仿佛有狂風(fēng)呼嘯,海潮席天。 這一刻,這么多天一來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 為什么沒來由地突然想要撩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