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上的塞勒涅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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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螢記得小學的時候有次她們春游去爬山, 太陽特別曬,一群小朋友熱得直把手當扇子扇風。 突然經過一片竹林的時候, 風吹竹葉, 呼啦啦。 一陣清涼到不可思議的清風,就這樣柔和地消解了酷暑的熱意。 此時,晚上站在竹海前, 不單單只是清涼了,冷意一直滲透到了骨子里,江雪螢不自覺攏了攏衣服。 陳洛川立刻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雖然很想脫下身上的衣服給她,但旋即又意識到白天天太熱,自己也只穿了件t恤, 訥訥頓住, “抱歉,我沒考慮到這點,” “不用?!苯┪炦t疑地放下手,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冷了, 問, “你剛剛想跟我……說什么話?” 少年身姿挺拔清瘦,朦朧在昏暗的夜色里。 這家酒店的裝潢設計是中式古典風格, 門前掛著風燈, 竹葉婆娑, 微黃的燭焰飄搖不定。 哪怕陳洛川沒開口,江雪螢也隱約有了點預感,低下頭悶不做聲地踢著面前的空氣。 “我知道說這些話, 可能已經遲了一步?!?/br> 過了很久, 陳洛川才很輕地叫了她一聲。 “江雪螢?!?/br> 她不自覺屏住呼吸。 “喜歡你?!?/br> 就像是竹露滴清響, 少年半傾著身子,嗓音微啞,雙眼一眨不眨地與她平視,下頜線因為緊張繃得緊緊的。 含了竹風夜露,一點點滴入心底。 “我喜歡你。” 哪怕早有預見,江雪螢的心跳也不可抑制地漏空了一拍。 旋即便涌出一些微癢、漲和酸, 沒有多喜出望外,可能是她已經過了這個時候。 鼻尖一酸,怕陳洛川看出蹊蹺,她忙低下眼問,“這又是真心話大冒險嗎?” 她本意是轉移話題的,但少年面色卻微微一黯,很快,又笑了一下,“不,這次是真的?!?/br> “我喜歡你?!鄙倌昶岷诘难?,像是夏日傍晚最耀眼的星,凝視著她,又一字一頓地,鄭重地說了一遍。 “我知道你可能已經不會接受我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知道不跟你說清楚我會后悔?!?/br> “之前的真心話大冒險,是個誤會沒錯,但我想,當時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br> 現在想想,陳洛川也覺得自己遲鈍,霏霏和超哥都能看出來的事,當時他怎么就看不出來。 喜歡而不自知,犯下彌天大錯,傷害了一個女生,兜兜轉轉之下,卻發(fā)現那竟然是自己喜歡的女生。 曾經玩笑著說出口的“真心話”,卻在此刻恨不能剖出真心遞給她看。 剛剛尚且只是鼻酸,現在眼淚卻不自覺啪啪掉了下來,“對不起——”江雪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擰了一把,又泡進了酸水里,眼淚狼狽地就像是斷了線的水龍頭,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br> 像是在哭不能接受陳洛川的好意,又好像在哭這段陰差陽錯,造化弄人的暗戀。 眼前像是被淚水泡脹,模模糊糊,綿延成一片綠。 隱約間,比綠竹更沁涼的指尖探上她的眼角,輕輕替她拭去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淚。 “我知道?!鄙倌隃睾湍托牡卣f。 “你不用為了我今天的話而有壓力,我只是怪自己沒能早點覺察到自己的心意?!?/br> …… 不知過了多久,雪螢才勉勉強強止住眼淚。 自始至終,陳洛川就一直陪在她身邊。 這一場眼淚似乎要把她整個高中三年的暗戀酸楚都哭了出來,哭得她眼皮發(fā)紅,太陽xue發(fā)展。 等情緒好不容易抽離出來,卻對上陳洛川帶笑的漆黑的雙眼,江雪螢臉上“轟”地一聲燒了起來。 他細細地觀察了她一番,瞥她羞窘的模樣,突然眉眼彎彎地輕笑了一聲,像是在逗她,實為安慰,“等你哭了這么久,江雪螢,那可以抱一下嗎?” 她微怔,沒回答。 陳洛川顯而易見地露出個失落的表情,但很快又振奮起來,又笑著朝她張開雙臂,“你拒絕了我,我只問你要個擁抱不過分吧?!?/br> 眼前這個少年是她曾經喜歡過的男生。 就連被拒絕,也眉眼彎彎,明朗得像個小太陽。 一如初見,少年摘下玩偶大熊的頭套,臉上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對不起,沒撞疼你吧? 雪螢腳步動了動, 堅定地走上前, 主動踮起腳尖,擁入少年微涼的懷中。 就像那首歌。 『我多想回到那個夏天』 『穿白色襯衣的少年 他在我隔壁班 在cao場上揮灑著汗 籃球被他玩轉 快沸騰的想念 心動不止一點點 那年的池塘邊蝶舞翩翩 聽你最愛彈的和弦 是懵懂的愛戀 好想好想單曲循環(huán) 伴著我說晚安 青春往事如煙 你卻在回憶里撲閃 我想永遠永遠 不再說再見』 - 走廊, 壁掛燈燈光柔和, 祝驍陽剛出門上廁所就撞見了靜靜站在自動販賣機前的池聲, 少年面色疏淡,燈光像披了一肩的夜雪, 祝驍陽順著池聲的視線看了過去,就看到并肩站在一起聊天的江雪螢跟陳洛川。 “不是不感興趣嗎?”他努努嘴問,“怎么還跟出來了?怎么樣?” “我就覺得陳洛川今天估計得跟鵝妹子表白?!?/br> 少年沒吭聲,眼睫動了動,抖落昏黃的微光,這才像是從夢游中回過神來,垂著眼掃碼付款, 從出貨口拿出兩瓶可樂。 “我猜鵝妹子肯定拒絕了。”祝驍陽一句話還沒說完, 少年拎起一罐可樂就砸了過去,又給自己開了一罐,口氣平淡,卻絕口不提江雪螢的事,“對了,我媽明天喊我回歷城一趟。” 祝驍陽一怔,注意力倒是沒順利地轉移,“這么快?” 池聲家的事,祝驍陽也早就知道了,池聲爸媽離婚,池聲跟著池父池建白,母親俞蘭舟二婚再嫁。 每到假期,只要有時間,俞蘭舟都要喊池聲過去她那邊小住一會兒。 “明天看完日出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池聲說。 - 等江雪螢跟陳洛川折返回房間的時候,也不過才過了半個多小時,接下來,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剛剛發(fā)生的事。 沈萌萌拽拽她,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怎么樣?剛剛出去說什么了? 江雪螢搖搖頭, 沈萌萌愣了一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因為明天還得看日出,幾個人都沒睡覺的打算。 一直鬧到半夜,想到從此之后天南海北,天各一方,張城陽就嚷嚷著要給彼此寫寄語。 寄語一般都寫在同學錄上的,大家出來玩,很明顯誰都沒帶這東西,還是沈萌萌跑去問問酒店前臺要了個本子。 一人一張,寫上名字,權當作各人的同學錄了,然后讓每個人挨個再上面寫寄語。 江雪螢把紙墊在膝蓋上,每一張都寫得很認真。 當標注著“池聲”名字的紙張傳到她面前的時候, 江雪螢微微一怔。 握緊筆的掌心不自覺滲出了細細的薄汗, ……說什么呢? 她有很多很多想說的,簡直就像是新年的群發(fā)短信,“又怕新年的鐘聲太響,又怕除夕的爆竹太吵”,什么都有所顧慮,反倒提筆不定。 過了很久很久,江雪螢才緩緩頓了頓筆尖,一筆一劃,寫得鄭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