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你開車了嗎，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彼坪踔纼蓚€人待會兒沒有聯(lián)系，他整個人神經(jīng)一下松弛了下來。

    “我開了的，就在商場樓下?！?/br>
    “好吧…….”

    齊衍澤看了一眼手機消息，全是林子凡發(fā)的，問他哥們兒你在干嘛，大庭廣眾下就開舔了？他捏緊了手機，過了一會兒看到原野出來了才不情不愿地從謝成隕身邊離開。

    回去之后的周中，他和謝成隕又約了一次在酒店，不過那天做完謝成隕沒有走是因為外面下起了暴雨，兩個人難得過了個夜。

    自己想說的話有一堆，但是謝成隕估計工作上太累了，再加上兩個人做了三四次確實時間有點長，所以在洗澡清理的時候謝成隕就直接靠在自己身上睡著了。

    齊衍澤越來越能感覺照這樣下去，兩個人之間回到過去指日可待，因為男人對自己似乎逐漸開始沒了防備，這是一個好的跡象，不過發(fā)生什么，只要此刻站在謝成隕身邊的人是自己就行。

    ……….

    周六那天天氣很好，氣溫在逐漸回暖，愿意出門的人也越來越多，陽光暖洋洋的灑進室內(nèi)，讓辦公室看著也有了生機一些。

    隨著凡榮擴張的速度，齊衍澤幾乎一周七天七天都在上班，周末加班時長是看情況，但這周六很不幸因為業(yè)務(wù)上的事加班到九點過。一直到他們認(rèn)識的那個gay朋友給他發(fā)消息說活動要開始了，謝成隕好像也來了，他才開車回家收拾了一下，到酒吧的時候差不多快十一點，正是氣氛高潮。

    lollipop是家在商務(wù)樓上的同志酒吧，在24樓很高。電梯門一打開，齊衍澤看到眼前的畫面時就沒忍住皺了皺眉，他現(xiàn)在的確是個對男人有欲望的雙性戀，但看到面前這種群魔亂舞的盛況沖擊還是比較大，而且他對自我也沒有一個很純粹的男同性戀認(rèn)知。

    他上一次見到這么多打扮新奇放浪的的還是在美國驕傲月游行時遇上的，都不知道國內(nèi)現(xiàn)在也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

    “theo.”

    齊衍澤看到自己朋友正好出來接他：“你穿得是不是有點太sao了?！?/br>
    “很sao嗎？還行吧，就一條皮褲而已，顯我臀型?！眕ike端著酒杯晃了晃，順便朝自己下面瞄了一眼，“你的謝律在里面，和那個男生在一起聊天?！?/br>
    齊衍澤在要往里走的時候，pike拉了他一把：“你這款吧雖然不是gay圈天菜，但是長這么好看肯定很多人待會兒會來找你，建議你和他們抱團好，不然這里瘋子可多了?！?/br>
    齊衍澤挑了挑眉，順手從旁邊捎了一杯酒：“謝謝?！?/br>
    酒吧里魚龍混雜，音樂聲震耳欲聾，有很多drag queen在吧臺上用高跟鞋踩著一邊舞動一邊和音樂對口型。還有一些幾乎就一塊步遮著脫得差不多的裸男，臉上畫著彩虹旗，身上掛著繃緊肌rou的皮革，正哄笑著做出一些比較帶有其他意味的動作，看起來就像在一個亞文化派對上。

    就他走的這短短一段路，周圍就有摟抱的接吻的直接上手的，還有朝自己拋媚眼和故意往身上貼的，齊衍澤對這個圈子沒意見但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估計是queer和性少數(shù)都來了。現(xiàn)在想來也不怪謝成隕說這個圈子亂，要找穩(wěn)定的對象有多難。

    他看到男人時，謝成隕是和原野在一起，兩個人在靠比較安靜處的包廂那邊站著，旁邊還有一些小0應(yīng)該是圍著在要聯(lián)系方式。好在謝成隕穿搭很正常，就是比平時休閑了很多，頭發(fā)用啫喱梳成了背頭，還駕著一副銀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禁欲，在一群人里顯得比較清新脫俗。

    “謝律?！?/br>
    謝成隕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齊衍澤時并不是很意外：“你來干什么？”

    齊衍澤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人，隨后沒什么感情地對著他們笑了笑：“這不就是我來的目的?！?/br>
    “三人行？”一個人沒什么眼力見地開口，隨后夸張地捂住嘴笑了出來。

    原野聞言也覺得有些好笑，謝成隕沒什么反應(yīng)，只有齊衍澤臉很黑：“三角形可不穩(wěn)固?！?/br>
    那幾個人估計是感受到了齊衍澤不屬于這里的直男氣場，很多同性戀的梗他也不懂，再加上莫名的敵意很重，完全聊不到一塊，很快就舉著酒瓶和其他人社交去了。

    “我早說了，這里是gay的場合?！?/br>
    謝成隕推了推眼鏡，其實他來了后也不太喜歡這個酒吧，因為本身不混圈，再加上太吵，不過國內(nèi)難得有這種活動的確是可以參加參加，只不過對自己來講應(yīng)該這輩子都不會有下一次了。他在這里還遇到好幾個之前朋友介紹的時尚圈的小0，說lucas加班去了來不了，只能說a市g(shù)ay圈確實不大。

    “弄不懂?！饼R衍澤看著周圍如狼似虎的眼神都覺得恐怖，他吸了一口電子煙，“謝律，你什么時候走？我們可以一起，如果你今晚有那個打算的話。”

    “待會兒吧。”

    “什么打算？”

    原野不太懂地看向了他們，謝成隕沒開口，齊衍澤像是覺得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一樣，第一次有一種自己贏了把別人隔絕在外的感覺，他越來越覺得謝成隕對自己是偏心的。

    “我先去個衛(wèi)生間?！饼R衍澤被這鬧得頭痛，只想去衛(wèi)生間抽根香煙才出來，不然電子煙太沒味。

    “嗯?！?/br>
    ……….

    “我進去坐一會兒，太吵了?！敝x成隕走到包廂口，“你呢？”

    “一起吧，江映待會兒要來?！?/br>
    “那他看到我不是不太好?！?/br>
    “怎么會呢？”原野笑得有些狡黠，似乎已經(jīng)在想對方吃醋的樣子了，“謝律…..你和齊衍澤，我其實想問很久了，從剛認(rèn)識你開始你似乎就一直不愿意說。”

    “開始就是你想的那樣，結(jié)束的很難看，所以不愿意提?！敝x成隕苦笑了一下，他走過去把包廂門虛掩著，隔絕了一大半外面的聲音，“不過現(xiàn)在無所謂了?！?/br>
    “他不是同性戀吧…….不太像?！?/br>
    誰都能感覺出來，偏偏齊衍澤在引誘自己的時候演技又那么逼真，讓他完全感受不到。

    “雙吧。”

    原野皺了皺眉：“哥…..雙就算了吧，他們有退路的。”

    虛掩著的門響了一下，不過被音樂聲蓋住并不明顯，謝成隕余光往旁邊看了一眼，隨后垂下眸聲音淡漠：“我知道，所以我和他只是f*b而已，現(xiàn)在挺享受就對了?！?/br>
    “那你……其實是已經(jīng)不愛他了，對嗎？”原野似乎很意外謝成隕會說出這種話，而且這一瞬間讓他覺得謝成隕不是自己認(rèn)識的那個謝成隕。

    “誰能不愛他呢？你和他睡一覺就知道了?！敝x成隕聽到門外的動靜，面上波瀾不驚，反而低笑了出來，“而且走到今天，愛不愛已經(jīng)不重要了，現(xiàn)在我很享受，他能給我身體提供價值就夠了，至于后面什么時候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先吊著等玩膩了再說吧?！?/br>
    第90章 別不要我

    原野聽完后深吸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開口隨后就聽到門口的驚呼聲。

    “你干嘛！長這么帥他媽沒長眼睛？”

    他立馬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門被打開了一點，門外一個穿著sao包的男生酒杯里的酒全部被灑出來了，旁邊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只不過對方現(xiàn)在身上的狠戾幾乎快溢出，和之前見他的哪一次都不一樣，整個人就像在暴動的邊緣，甚至能看到挽起的袖子露出青筋暴起的手臂。

    “滾?！?/br>
    齊衍澤正眼都沒看他，只是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謝成隕，雙眼猩紅。連起伏的胸膛都是控制不住的憤怒，生怕自己在這做出什么駭人的行為，他立馬轉(zhuǎn)過身硬是在人潮里擠出一條路朝電梯口那邊走去。

    “喂，你他媽就這樣走了？！我衣服你不賠？！”

    “哥…….怎么辦？”

    謝成隕側(cè)過頭看了一眼原野，隨后在桌子上的小卡片那里寫了一串?dāng)?shù)字，他理了理領(lǐng)口站起身走到了門口：“你好，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要洗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br>
    “這是洗不洗的問題嗎，這他媽是沒禮貌！那是你朋友嗎這么…….”男生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叫著，直到抬起頭看到謝成隕的臉，他吞了一下口水對著這種沉穩(wěn)俊朗的人罵不出更難聽的話，忍了又忍最后一把拿過了卡片，“下次讓他有素質(zhì)點?！?/br>
    “嗯，實在不好意思。”

    原野走到了謝成隕旁邊：“他聽到了怎么辦？”

    “我知道。”謝成隕聽著耳邊鼓點躁動的音樂，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不敢熬太晚，就先回去了?！?/br>
    “啊？就走了？”原野挑起一邊的眉頭。

    “是，你好好和江映玩，這里不是還有很多你朋友嗎？我現(xiàn)在熬夜能力不太好，音樂聲太炸了不太適合我，早點回去休息了?！?/br>
    “好吧哥?！痹半[隱約約能感覺到謝成隕不是真的回家。

    “謝謝你今晚一直陪我?！?/br>
    “哪的話，你早點回去休息哥?！?/br>
    “好，玩得開心。”

    謝成隕走出去時，還被有的不老實的手摸了兩下腰，讓他皺著眉加快了腳步。在圈子里尋找一下屬于這個群體的認(rèn)同感和驕傲就夠了，這種炸耳刺激的酒吧活動還是不太適合自己，放在三十歲以前可能偶爾還能去一下，現(xiàn)在只讓他感到頭暈。

    電梯離酒吧門口不算很遠(yuǎn)，但是比起那邊的吵鬧也算安靜了很多。齊衍澤握緊了拳頭看著即將上升到24樓的數(shù)字，血液里那些瘋狂肆虐的幾乎躁動到快把自己沖破的屈辱一直沒有平息。

    他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以為謝成隕的眼里有自己，以為男人偏心還愛他?？山Y(jié)果都是什么？他委曲求全了一年多究竟得到了什么？這就是曾經(jīng)的報復(fù)換來了謝成隕同等的報復(fù)，沒有比親耳聽到事實時更錐心刺骨的疼痛，尤其是那一句輕描淡寫的先吊著玩膩了再說。

    這么久以來謝成隕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和時不時給自己希望的行為終于有跡可循了起來，他還私以為這次用命換來的機會賭贏了，如果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選擇爬上了那棵求生的樹，而是讓自己死在那場洪災(zāi)中。

    一生作惡多端，從那個人的悲劇的死亡走向到今天自我選擇的滅亡，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他腦袋痛到幾乎快炸開，這種因為情緒極端不穩(wěn)定的情況下犯病讓他痛不欲生，周圍沒有藥也沒有水。電梯門應(yīng)聲而開的那一瞬間，他深吸了口氣，立馬走了進去，在剛按下負(fù)二樓那一瞬間，要合上的電梯門卻被一只手給抓住。

    “人還沒上完?！?/br>
    齊衍澤抬起眸看向了平靜看著自己的謝成隕，對方見了他一句話也沒說，他也不知道還能開口說什么，咎由自取他就算仇恨到最后一秒也沒有資格，因為他更愛謝成隕，愛到這么長時間的糾纏已經(jīng)快刻入骨血了，因為這是他二十幾年來最深刻的有關(guān)于“人”情感的體驗。

    門合上的一瞬間，空氣就像靜止了流動。

    謝成隕知道齊衍澤因為曾經(jīng)的遭遇坐電梯會習(xí)慣性站在角落，他只能聽到安靜的電梯里算不上均勻的呼吸，狹小的空間氛圍壓抑到讓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他垂下眸正要開口，電梯燈卻一下全黑了，隨后突然停在了9樓不動。

    因為情況過于突然，謝成隕都沒能在一瞬間反應(yīng)過來，電梯里幾乎一點燈光都沒有，只有數(shù)字按鍵周圍的光亮著，他立馬側(cè)過身按下了所有9樓一下的所有樓層，隨后就開始瘋狂按電梯里的警鈴，不過毫無回應(yīng)。

    他有些緊張地轉(zhuǎn)過頭，正拿出手機準(zhǔn)備看有沒有辦法時，卻聽到背后急促紊亂的呼吸，一轉(zhuǎn)過頭借著手機熒屏那點微弱的光芒才看見對方捂著胸口滑坐在地上，臉上是極度的痛苦，正緊閉著眼睛整個人蜷縮著像是陷入了夢魘一般試圖從恐懼的泥潭里爬出。

    齊衍澤怕黑怕幽閉密封的空間，一想到這點謝成隕瞬間反應(yīng)過來，他蹲下身抓住了對方的手，冰得十分可怕。

    “我在這，我在這?！?/br>
    對方仍然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著，謝成隕摸上他額頭時上面還有冷汗，電梯里沒有暖空調(diào)，謝成隕把外套脫了搭在了齊衍澤身上，整個人幾乎是環(huán)抱著把他保護著，想讓對方安心下來。

    “我在這里，不要害怕，有光的?！敝x成隕用指腹輕輕磨蹭著男生的指節(jié)，試圖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著急，他放緩了有些溫柔地開口，“很快就會出去，別害怕，我會陪著你。”

    齊衍澤覺得腦子里就像在放黑白錄像帶，一幀一幀地把那些回憶和經(jīng)歷碾碎了擺在面前讓他回味，沒有燈光的雜物室，叫破了嗓子也沒人回應(yīng)的家，還有那只被撕碎了全身是血的倉鼠，無邊的黑暗如同夢魘把他包裹著。

    他又想像曾經(jīng)一樣用手砸自己的腦袋，試圖逃離出幻覺和夢魘，只是這一次伸手卻覺得有人錮著自己的手腕，一直在溫柔地安撫，他甚至不敢睜開眼，怕是同齊彬一樣的誘騙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都結(jié)束了，實際上醒來后是更絕望的深淵在等著自己。

    “齊衍澤，你現(xiàn)在能聽到我聲音嗎？可以嗎，如果可以回應(yīng)一下我好嗎？”謝成隕握緊了齊衍澤手，努力地想讓對方變得溫暖起來，“小齊，你能聽到嗎？我相信你可以的，我是謝成隕，不是他?！?/br>
    對方的神色依然很痛苦，但是卻比方才只是顫抖好了許多，至少自己握住的手開始有了回應(yīng)。

    “謝律…….”

    “是我，我在，別害怕，我們能出去的，我一定會讓你離開這里的?！?/br>
    對方的氣息依然不穩(wěn)，開口時聲音有些顫抖，心臟的負(fù)荷快超出能承受的極限：“……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謝成隕沒有回應(yīng)這句話，他現(xiàn)在焦急萬分，正好此時外面?zhèn)鱽黼[隱約約說話的聲音，他立馬轉(zhuǎn)身到門口開始敲電梯的門試圖發(fā)出聲響，果不其然外面聽到動靜立馬安靜了下來。

    “你好，請問你們能聽到聲音嗎？”

    “哥們兒，電梯里有人在說話？”

    “好像是？”外面的人不太確定，“我按了下行門也沒開，不會卡住了吧?！?/br>
    “我們被困在電梯里已經(jīng)十幾分鐘了，方便的話可以打電話給物業(yè)的人嗎?！敝x成隕放大了音量，但還是緊緊抓著齊衍澤的手沒放開，“十分感謝，真的很怕電梯墜落出意外?！?/br>
    “哦哦好，我們馬上打電話?！睂Ψ揭宦犚脖粐樍艘惶澳銈冊賵猿謭猿?，有氧氣嗎？”

    “現(xiàn)在有的?！?/br>
    “好好好，我們馬上馬上，等等我們。”對方立馬撥通了物業(yè)那邊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