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本土企業(yè)？”

    “對。”

    “融訊？”謝成隕也有聽過風聲，“最近中概股回來的有好幾個了吧，美國證券市場的限制和監(jiān)管現(xiàn)在越來越嚴格了，港交所倒是一直在優(yōu)化海外發(fā)行人上市制度。”

    “美國上市成本太高，內地上市條件又太嚴，港交所已經成避風所了。不過舅舅只是提了一句，現(xiàn)在有好幾家律所都想搶項目，王律這邊肯定也知道?！?/br>
    謝成隕明白齊衍澤的意思，說白了關于大企業(yè)的上市哪個資本所都想抓住機會，比的不過就是誰的關系硬和誰的價格更好，既然融訊現(xiàn)在自己都找了海蜃，那說明心里已自有券商的人選。

    “你舅舅什么時候來？”

    “大后天，年前。”齊衍澤看了一眼謝成隕開車的側臉，“要不換我開了。”

    “沒事，等市區(qū)里你開吧。”謝成隕想了一下，“大后天趙清四點半的飛機，我往回趕應該差不多，就是怕高架堵車。”

    齊衍澤一聽這個名字臉色就沒多好看：“你還要送他？”

    “當然，趙清這件事我作為外行其實很難界定和評價究竟是否有問題，但是他被逼到這個程度我也不愿意看到……畢竟怎么說相識一場也算曾經好過，我肯定會去送他的?！?/br>
    齊衍澤癟了癟嘴，倒是不擔心趙清再冒出來，反正人都已經被自己弄走了，就是單純不爽謝成隕還要見他。

    “行吧，反正謝律已經是我的人了。”

    謝成隕看了一眼齊衍澤看似云淡風輕的樣子，縱容寵溺地伸出手輕輕捏了捏男生的手：“都是你的人了，還吃什么醋?。俊?/br>
    第51章 齊彬

    臨近過年，a市開始變得越來越空，有的企業(yè)人性化放得早，打工的都提前回去了。他們從雪場回去的第二天港交所也下了c市那邊企業(yè)的正式回復，所幸對招股書就幾個小問題，不至于再熬夜徹頭徹尾大改，謝成隕覺得也算是給過年的一個好消息，肩上的擔子沒那么重了。

    等齊衍澤舅舅來的那天，謝成隕早早結束了手上的事就趕忙開車往機場那邊走，免得待會兒晚飯遲到不太好。

    到機場的時候， 那里除了自己還有趙清的父母以及他的三兩好友，他站在旁邊起先還有些小尷尬，等趙清和他們依次寒暄擁抱完了才有些疲憊地回頭看向自己。趙清這段時間明顯狀態(tài)很差，連胡子都沒刮干凈，還能看到青茬，黑眼圈也十分重，謝成隕心里有股說不上來的難受。

    “謝律，你來了?！?/br>
    “嗯，本來怕你都進去安檢了?！?/br>
    “哪有這么快?！壁w清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真的很對不起你?！?/br>
    “不是你的問題，我也理解你的選擇?！?/br>
    謝成隕雖然一開始也不明白為什么趙清會逃避，但其實換個角度想想自己要是面對著這種打壓，在名聲烏煙瘴氣的時候應該也很難有勇氣繼續(xù)下去，更何況趙清本身就是一個自由人。

    “這件事情連我前男友都知道了，前兩天他主動給我發(fā)了信息問我?！壁w清嘆了口氣，“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br>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那個畫家和我并不交熟，畫展主題也完全不一樣，我們根本不存在沖突，我也不明白對方這樣打壓我是為了什么?！壁w清頓了頓，“其實這不是重點，那天最后一次交涉相關事宜的時候，負責人著急時提了一句說是上面老板的指示，但他很快就跳過了這一段，我不覺得有商人會關心到旗下地產里的一個普通展覽項目。”

    謝成隕皺了皺眉，感覺有點明白趙清的意思，之前他就問過趙清是不是得罪過什么人，畢竟尚藝主動提出提前結束實在是太奇怪。

    “當然也有可能人家是真的在乎聲譽呢，誰知道？我只是自己覺得說不通而已?！壁w清垂下了眸，“總而言之，這段時間你們?yōu)槲腋冻隽颂?，我很遺憾于我們的收場，也很抱歉我的逃避，我本以為這次就可以定下來按部就班的生活。”

    “人生本是曠野，不是軌道，無需道歉?！敝x成隕伸出手主動抱住了趙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別被這些事影響，我希望你在法國能繼續(xù)創(chuàng)作這些有意思的作品，也祝福你能遇到屬于你的良人?！?/br>
    “謝謝你謝律?！壁w清深吸了口氣，眼眶有些發(fā)熱地回抱住了謝成隕，“你真的很好，我希望你能遇到好的愛情，被人真心相待，因為你真的值得?！?/br>
    他們的擁抱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在外人的眼里看起來更像是兄弟之間的寒暄。謝成隕并未以男朋友的身份見過趙清的父母，所以兩個人顯得也并不親密，更多的是一種惺惺相惜和衷心祝愿對方的心情。

    看著趙清正式告別拉著登機箱進安檢口的時候，他的心情才有一瞬間的復雜，就是那種明明前段時間明明還在一起吃飯聊天，夜晚還會散散步聊聊以后，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就已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陪在自己身邊的又變成了以前的那個人。

    等目送完趙清離開后，他和趙清父母打了聲招呼才轉身離開。

    雖然他盡力在趕時間了，但是耐不住晚高峰的高速路上還是很堵，趕到齊衍澤發(fā)來的地址那里時還是稍微遲到了一些。

    推開門包廂門進去的時候，大家人都到齊了，雖然說是這么說但其實加自己就四個人，王致和，齊衍澤還有他舅舅林萬華，這是一個很私人的見面聚餐，也是謝成隕第一次和林萬華見面，即便之前對彼此都有耳聞。

    “不好意思，去機場送了位朋友，有點堵車來晚了。”謝成隕歉意地笑了一下，主動伸出了手，“林董，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謝律說笑了，我之前聽老王提過你好幾次了，說他手下最滿意的就是你了。”林萬華笑了出來，回握了過去，“今天第一次見面，沒想到不僅業(yè)務能力好，長得也是風度翩翩的俊朗。”

    “那可不，出去拉項目我都說小謝是我們恒理的頭牌，現(xiàn)在你又把你侄兒送過來了，又多了個帥哥給我們恒理撐場子?！蓖踔潞驮谂赃呴_始打趣。

    “我那meimei好看，小齊算是把優(yōu)點都撿去了?！绷秩f華趕緊招呼了一下，“都坐，都坐?！?/br>
    等全部落座后，幾個人才開始動筷子吃飯，席間還喝了點小酒。謝成隕發(fā)現(xiàn)齊衍澤在外面真就兩幅模樣，一副精英作派和一副青澀大學生模樣，兩者可以隨意切換，拿捏的剛剛好。每次齊衍澤端起酒杯時說的那些話，謝成隕都看不清哪個才是真的他。

    “林董，我聽小齊說之前融訊有找過你們，不知……”

    “哦，你說這個。”林萬華一聽便知道他要說什么，“對方現(xiàn)在確實有雙重上市的想法，前兩天又提了一次擬上市的事情，我和老王也說過，現(xiàn)在風聲挺大的，好幾家律所盯著這個項目呢?！?/br>
    王致和抿了一口白酒：“小謝，讓你自己去攬這種大項目，有沒有興趣？”

    “如果有這個機會，當然?！敝x成隕喉結滾動了一圈，知道王致和有意培養(yǎng)自己，“不知林董可否把我們推到融訊那邊去？他們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告訴我們?！?/br>
    “當然沒問題，不過這個面子不是給老王是給謝律的，照顧我侄兒這么久。”

    “沒有沒有，應該的?！?/br>
    “小齊之前打電話時就說過謝律可好了，職場上教了他很多東西，私下也很照顧他，聽他說上次過節(jié)還去的謝律家里，我一想到他在a市工作生活上有人照應就放心了?！?/br>
    王致和倒是蠻意外：“哦？我都不知道你倆好到都去家里了，我都沒去過小謝家，那看來你們私下真的很親密啊?！?/br>
    “那次正好和謝律一起過了個節(jié)?！饼R衍澤笑得有些乖巧。

    謝成隕覺得親密太曖昧了正想解釋當時的情況，但是另一只垂在桌下的手卻被齊衍澤握住了，齊衍澤完全沒看自己，但是手指卻有些強硬地插進自己的指縫中，他也不好大幅度擺脫，面對著桌上兩個算是長輩的人，謝成隕頓時臉有些發(fā)紅，不過好在喝了酒不怎么能看出緣由。

    “看來我這領導給你找對了。”王致和笑了出來，因為本來就是私人聚餐，喝多了還開起玩笑了，“小謝什么都好，但就是一直找不著對象。”

    林萬華這下挺意外了：“哦真的，我還以為謝律已婚了?！?/br>
    “沒有的?！敝x成隕苦笑了出來。

    “原來還是黃金單身漢，得不知道你對姑娘要求有多高?！?/br>
    “我……不喜歡姑娘?！?/br>
    “哦哦那也沒事，可能確實難找點，不過總會有的，謝律這條件不著急?！绷秩f華才知道謝成隕喜歡男人，可能是中年人的天性使然，只要提到情感話題就必有拉郎，“現(xiàn)在喜歡同性的也多，我手下就有一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象，改兩天給你…….”

    “舅舅，你一直說話都沒怎么吃飯?！饼R衍澤出聲打斷了林萬華，順便又倒了一小杯酒站了起來，“我再敬王律和舅舅一杯?！?/br>
    謝成隕看著他們碰杯后齊衍澤的一飲而盡，有些無奈地笑了出來。

    幾個人吃飯期間聊得熱火朝天，等后面王致和去外面抽煙，齊衍澤去上衛(wèi)生間時，包間里只剩自己和林萬華了。林萬華喝的比自己多，臉色很紅，但是看著氣質依然不錯。

    “謝律啊，小齊這段時間沒有麻煩你吧?！?/br>
    “沒有的?！?/br>
    “哎，我想他應該也是那種情緒不外露，做事周全的人，但我看小齊真的很喜歡你這個領導，還是想和你聊聊?！绷秩f華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我meimei體弱多病，走得很早，小齊的印象里應該都沒有什么母親的身影。當初我meimei是別人介紹和齊彬認識的，齊彬你應該也認識吧，我聽老王說你家也是做建筑的之前，前十年國內建筑行業(yè)風生水起那幾個就有齊彬，他又是上了報紙的人物，你們兩家肯定打過交道?！?/br>
    謝成隕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不過他實在屬于不關心家里經營，也對這個行業(yè)完全沒有興趣的人，他父母也不會強加生意上的事情給自己，他就像一個烏托邦里長大的小孩，所以謝成隕自我認為和這個行業(yè)還是很脫軌。

    “有點印象，不過我不太涉獵家里的事?！?/br>
    “沒事，齊彬這人我老實說了，野心很重欲望很強，做生意來講只看利益容易反噬，所以結局也不太好。我因為meimei的原因，所以十分看重小齊，畢竟在他身上才能感受到我meimei的血脈，不過此前我能見到他的時間也不太多，因為齊彬對他的管控欲太強，強到我每次見這個孩子都覺得他像個假人，因為太完美了，無論是臉蛋還是成績，包括情商的培養(yǎng)，都不像一個正常的小孩。”林萬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比起很多同齡人更早熟更圓滑，更懂什么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白了就是……久了你會感覺到他很會偽裝，不知道哪個是真的他?！?/br>
    “職場上有時需要圓滑，但剛來實習時他的確是個挑不出毛病的人。”謝成隕皺了皺眉，壓下了平時就對齊衍澤那些云里霧里的看法，“我有聽他提過關于父親的事，很多行為確實是有些匪夷所思，對他造成的傷害也十分嚴重?！?/br>
    “齊彬他爸是以前軍區(qū)的，本身就是個要求嚴格的人，熱衷于熱暴力，早期他們沒結婚時我去他們新房做客，還見過齊彬的爸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齊彬，他都三十歲的人了那會兒還被這么毫無尊嚴的教訓，所以性格里很多東西都是原生環(huán)境帶來的吧，包括追名逐利不擇手段，渴求成功和證明自己?！绷秩f華說著搖了搖頭，“我感覺他們這一家子沒一個正常的，所以才會代代相傳的壓迫?！?/br>
    謝成隕想起了齊衍澤說自己父親擅長的是冷暴力，可是后頸那里還是有被親生父親傷害的痕跡，說明基因里的暴虐完全是遺傳的。

    “我和你說這些其實也不是想背著說什么壞話，畢竟人都走了這么久了。和你聊小齊，一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們真的很親密這讓我很意外，二是我真的希望他好，我雖然在供他在海外上學，但其實他自己本身就優(yōu)秀到能cover很多費用。不過有次我去美國出差，到他租的房子那看過他一次，沒想到意外撞見他在和心理醫(yī)生連線，我有問過他，但是他說我看錯了?！?/br>
    謝成隕想了想還是沒說男生有幽閉恐懼癥這件事，萬一齊衍澤沒提過自己給人說出去總歸不太好，但他不確定齊衍澤是不是只有這一方面的心病。正如林萬華所說，齊衍澤的確是個具有多面性的人，如果只是因為他父親的原因，那自己對他本身的喜歡里更會多幾分憐愛，因為總想著去彌補男生在過往缺失的愛意，雖然愛情彌補不了親情，但總歸比活在冷漠的世界里溫暖。

    “謝謝林董告訴我這些，我覺得也讓我更了解他了，此前我只知道一些?！敝x成隕心里有些難受。

    “沒事，我當然是希望有人對他好的?！?/br>
    林萬華說完就出去結賬了，謝成隕趁包間里沒人的時候搜了一下齊彬的名字，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好幾年前一個大型工程招標項目上動了手腳，之后因工程質量問題舉報被查，又正值國家嚴查期間，才牽扯出了之前一系列他行賄隱瞞的罪名，包括工程欠款，競標行賄，工程行賄，重大安全事故隱瞞，光是在那三年期間給當時公安局局長答謝中標看守所遷建工程，工程撥付驗收的幫助就高達400萬元。最后是因為出獄治療肝癌在醫(yī)院死亡。

    謝成隕看得有些唏噓，也怪不得齊衍澤說自己家破產壓根不是什么富二代。

    “謝律，走了?！饼R衍澤推開門看到就謝成隕還坐在里面，“錢都付了，大家都在門口?！?/br>
    “我還坐在這等你們來著?！敝x成隕趕忙站了起來，但是看向齊衍澤的一瞬間卻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神。

    “我臉上有什么嗎？”齊衍澤挑了下眉，攬住了謝成隕的腰，趁著門口沒人路過偷偷親了一口男人的臉，“你這么看我，我可把持不住?！?/br>
    “沒，就總想著…….要再對你更好點?！?/br>
    第52章 新年愿望

    齊衍澤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隨后勾了勾謝成隕的手指：“我舅舅給你說了什么嗎？”

    “也沒說什么，只是提了一下你父親的事，我都不知道這些……”

    “哦也沒什么，死得其所罷了。”齊衍澤似乎不愿談論這些。

    “會有落差嗎？”

    “什么？”

    “以前和現(xiàn)在的生活?！?/br>
    “不會…..我不在乎有沒有錢權，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反倒是他死了心里還輕松點?！?/br>
    謝成隕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他：“以后我會陪著你的?！?/br>
    齊衍澤被男人眼里的真摯看得心里有一瞬說不上來的悸動，他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趁著兩個人還沒走出去時，迅速地一口親在了謝成隕的嘴唇上。

    ……….

    晚上齊衍澤理所當然的跟去了謝成隕家，因為喝了酒理所當然的說要一起洗澡，洗完澡也順其自然的開始“運動”然后相擁而眠。

    對謝成隕來說，和齊衍澤的戀愛體驗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樣，首先就是他此前交往的大多類型都屬于偏成熟類的，有點君子之交的感覺在里面，他本身是個對戀人體貼尊重的人，因此相處之中可能會少了些許激情。而齊衍澤帶給他的體驗太新鮮，刺激就占了一大半，拋開這些來說，平時兩個人相處也很和諧，無論床上床下，生活還是工作共同話題都極多。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臨近過年這段時間，工作稍微輕松了一些，謝成隕主要是在準備去融訊的pitch和對比同行的報價。齊衍澤倒是基本一周要跟著陳新宇出兩三天的差，主要還是無止境的盡調訪談以及翻譯檢索。

    謝成隕倒覺得這樣好多了，本來平時私下就黏在一起，工作又是一個職場的，有了時常出差去tpdd這件事起碼能讓兩個人保持愛情的新鮮感。

    一直到除夕夜的前一天上午，齊衍澤才從外地飛回a市，他剛落地就給自己打了電話，因為礙于陳新宇也在，謝成隕覺得接齊衍澤回自己家太過于奇怪，他們就直接約在了自己家里見。

    門鈴剛響，謝成隕就過去開了門，齊衍澤在看見自己的一瞬間就掛在了自己身上撒嬌似地埋怨。

    “謝律，好累哦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