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小爺?shù)膲脑挘?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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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書瑾道:“梁兄既知道答案,何必再問?!?/br> 梁春堰勾了勾唇角,但算不上是笑容,他用溫和的語氣道:“若是我想殺你,即便是你站在門外,也無生還的機會?!?/br> 陸書瑾回頭看了一眼正堂的大門,無奈地笑了一下,抬步來到梁春堰的對面坐下,見桌子上空空如也,便喚道:“春桂,上茶?!?/br> “不必,我不喝茶。”梁春堰道。 “不喝茶?”陸書瑾詫異地看他一眼,試探道:“我的茶加了花蜜,不苦?!?/br> 梁春堰的眼眸輕轉(zhuǎn),這就改口了,“那倒是可以嘗一嘗?!?/br> 春桂早就準備好了茶,聽到陸書瑾的吩咐之后便提了進來,將茶壺擱在梁春堰的手邊,倒上一杯,再轉(zhuǎn)身退出去。 陸書瑾的手指搭在桌上,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桌面。 “你是何時發(fā)現(xiàn)的?”梁春堰喝了一口熱茶,緩聲問道。 “自然有我自己的辦法?!标憰卮鸬酶呱钅獪y。 其實一開始也只是輕微的懷疑,畢竟梁春堰的偽裝可謂是天衣無縫,很難從中看出端倪。 而陸書瑾因為自身性格的原因,天生對每一個無端靠近親近她的人都抱有幾分懷疑,反復斟酌。 陸書瑾相信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比如蕭矜一開始靠近她,是覺得她可培養(yǎng),而葉芹親近她,是尋求一份陪伴,蔣宿一開始則是想拉著她一起吹捧蕭矜。 季朔廷對她沒有目的,所以至今與季朔廷的關(guān)系也算不上親近。 梁春堰雖然嘴上說著感謝陸書瑾那日在百里池從劉全手底下救了他,但他骨子里就是很冷漠的人,即便將和善裝得再像,也無法裝出熱情的模樣。 比如他在葉芹送邀帖的那日來此處,又在蕭矜那日來的時候上門送糕點,除了這種“巧合”,他很少來這小宅院尋她。 真正在心中確認,卻是在去了風亭山莊回來之后,她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蔣宿對梁春堰產(chǎn)生了抗拒,有幾次在與蔣宿閑聊時提到梁春堰,他那一瞬間的懼怕表情并不作偽。 雖然蔣宿什么都不肯說,但陸書瑾不必深問也能想出緣由,多半是在風亭山莊那一夜,蔣宿偶然得知了什么。 她向蕭矜說起過此事,蕭矜只說他們構(gòu)不成威脅。 陸書瑾不知道這個“他們”,指的是梁春??x?堰和誰。 “茶的味道如何?”陸書瑾問。 “尚可。”梁春堰答。 陸書瑾看著他,沉默著,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梁春堰終于開始說正事,“你該走了。” 陸書瑾仔細分辨,確認這句話不是“你該上路了”,她疑問,“我去何處?” “離開云城?!绷捍貉叩溃骸安蛔叩脑?,你就會死?!?/br> 陸書瑾忽然明白,梁春堰并非對她有惡意,他應該是從別的地方得到了什么信息情報,提前知道了她將要面臨危險,所以才來走這一遭。 這讓陸書瑾放下心來,暗松一口氣,說:“這么說來,梁兄是想救我一命?” “談不上救,不過是想償還一份恩情罷了,說到底那日在百里池,也是因為你的突然出現(xiàn),劉全才對我停了手,否則我定會破壞原本的計劃?!绷捍貉叩恼Z氣稀松平常。 “那如今云城百姓深陷泥沼,困于水深火熱之中,梁兄也沒有任何想要施救的想法嗎?” “蕭家與葉家的斗爭,究其根本便是三皇子與六皇子的斗爭,我不過是一個賣命的,不會插手其中的任何事,誰是最后的勝者,我便為誰效力?!绷捍貉哒f。 他的黑眸極其淡漠,沒有慈悲,也沒有善惡。 陸書瑾被他的眼神凍得渾身發(fā)冷,“可你看六皇子一黨,其中葉家壞事做盡,前不久來的賈將軍也將人命視作螻蟻,六皇子為奪王位暗地里不知沾了多少無辜性命,殘害多少忠良,如此君主,值得你效忠嗎?” 梁春堰側(cè)目,將視線落在門外。夜色濃重,檐下的燈被點亮,灑下一片光明。 他靜靜看著,平添幾分孤寂。 “那么你就能肯定三皇子是位明君嗎?”他聲音輕緩,慢慢地說道:“陸書瑾,皇權(quán)斗爭本就沒有善惡之分,我自記事起便被培養(yǎng)為只聽命令的棋子,如今舊主將逝,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讓這場斗爭公平?!?/br> 陸書瑾聽后,當即了然。 梁春堰不想入局,其一不想承擔選擇的后果。 不論三皇子與六皇子用什么方式奪位,日后是不是明君,與他都沒有關(guān)系,他只效忠,不做選擇。 如此一來,哪怕六皇子登基之后昏庸無道,□□誤國,那也只是六皇子的支持者犯下的錯誤。 其二則是不想冒險。 若是他在其中站錯了隊伍,最后勝者是另一方,那么他也沒命可活。 正如蕭矜所言,梁春堰算不得惡人,這場巨大的博弈之中,他只是個站在局外的冷漠之人罷了。 陸書瑾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只愿忠明主,侍明君?!?/br> “所愿非所得,不過人間常事?!绷捍貉呱裆韧曜詈笠豢诓?,站起身道:“我只是來給你傳遞這個訊息,你要走要留與我無關(guān),我還有旁的事,先告辭?!?/br> 勸告未果,陸書瑾也并未出口挽留,沉默地將他送出了大門。 至少他的勸告并不是假,陸書瑾知道自己即將面對危險,但她須得仔細考慮究竟是聽梁春堰的話逃離云城,還是繼續(xù)留在這里。 她回到房中,重新坐在燈下,心境卻不復之前平靜。 或許正如梁春堰所言,她即將面對的危險會讓她喪命,逃,是唯一的辦法。 但她想到了背對著百姓向賈將軍下跪的喬夫子,也想起蕭矜臨行前夜盯著她的眼,認真說會守護云城的樣子。 猶豫僅僅從心頭晃過,她就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陸書瑾起身將之前夾在書中的紙拿出,折起來置在燭火上,紙張點燃的火光映在她的面容,將她眉眼的堅毅描繪得分明。 蔣宿的傷已經(jīng)處理過,臉還是紅腫的,右邊的眼皮泛著紫色淤血,眼睛畏光,他就用黑得的綢布遮住,只露出還能夠正常使用的左眼。 他坐在桌邊,神色焦急,像是忍耐了許久,終于沒忍住,催促道:“你為何不說話?。俊?/br> 房間的另一邊,梁春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根長棍,棍的另一頭系著細繩,吊著一塊香噴噴的紅燒rou,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劉全面前晃著。 劉全不知道多久沒有聞到rou香了,像一只狗似的伸長脖子,左右搖擺著追逐那塊忽遠忽近的紅燒rou。 梁春堰神色淡然地逗著劉全,“你想讓我說什么?” “你救不救陸書瑾?” “不救。” “等下,你可能還需要再好好考慮下?!笔Y宿的氣勢又弱了下來,說道:“別急著下定論……” “你再問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绷捍貉?。 “為什么呀?陸書瑾不也是你的朋友嗎?你就忍心置他于危險不顧?”蔣宿原本還能強裝鎮(zhèn)定,聽了這話卻繃不住偽裝,露出急色。 梁春堰轉(zhuǎn)頭,笑了起來,但笑意卻未進眼中,“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讓你產(chǎn)生了我是個好人的錯覺?誰生誰死,與我有何干系?我在這云城之中沒有任何朋友,” 蔣宿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你……”梁春堰將他上下打量,語氣涼薄,也帶著濃重的嘲諷,“都被打成了這樣,何不老老實實呆在家中,何必做這些徒勞無用之事?我不殺你,也只是因為你實在無能,毫無用處,所以才懶得動手,若是撞到了別人的面前,取你性命不過手起刀落的事,你還沒明白自己的弱小嗎?” 蔣宿瞬間沉默下來。 他的傷只休養(yǎng)了一夜半天,日暮能夠下床走動之后,他就趕緊跑來找梁春堰,求他去救陸書瑾。 但得到的答案只有拒絕。 他先前還能再厚著臉皮堅持堅持,在梁春堰拒絕的時候好聲好氣地讓他再想想,但現(xiàn)在聽了這番話,自尊心被踩在腳底時他最先是感到怒意,以及梁春堰的冷漠無情讓他無比憤恨。 但緊接著,他的心底涌出一股無能為力的絕望,和巨大的委屈。 那只尚為完好的左眼剎那就變得赤紅,蓄滿了淚水,飽滿的淚珠從眼眶滾落。 “對,你說得對!”蔣宿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淚,原本腫著的臉當即疼痛無比,激出了更多的淚,他卻像毫無感覺似的憤然起身,不顧身上的疼痛大聲喊道:“我知道我自己蠢笨!很多事情看不懂也想不明白,想知道蕭哥的下落就只能日日去蕭府蹲守,挨了一頓打才換得蕭哥逃走的消息,我也知道我自己無能!明明知曉陸書瑾有危險,我想要救他卻只能來求助于你!我的確可以躲在家中,去逃避那些危險,只等著將來惡人占領(lǐng)云城,我也不過是云城之中千千萬萬受苦受難的百姓之一?!?/br> 他急喘了口氣,語氣中的憤怒褪去,化作無盡的難過,哭著說:“可我就是怕!怕那些我不聞不問,當個縮頭軟蛋的時間里,蕭哥被逼至絕境,朔廷哥遭受迫害,陸書瑾也身陷危險,想到這些,我如何能夠心安理得地躲在家中避難?” “或許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忙也幫不了,但我寧愿做錯,也好過什么都不做。” 蔣宿,蠢笨無能,是個膽小鬼。 只能用自己的辦法,笨拙而努力地保護他所重視之人。 “而你,明明可以做到卻選擇冷眼旁觀,才是真正的懦弱之人!”他沖梁春堰喊了一通,擦著不值錢的眼淚轉(zhuǎn)身離去,泄憤一般狠狠摔上了門,表達自己對梁春堰冷漠的不滿。 房中寂靜,劉全的一雙小眼睛瞪得老大,看著被重重甩上的門,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梁春堰的神色,心中對蔣宿狂罵一通,生怕梁春堰因為這一頓大喊而生怒,轉(zhuǎn)頭來折磨他。 然梁春堰卻只是看著門的方向,眉眼間依舊平淡,毫無波瀾。 “嘖嘖嘖……”吳成運躺在床上,頭枕著雙臂,翹著腿說著風涼話,“這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沖你吼了,有個詞叫什么來著……持寵而嬌?這不給他個教訓?” 梁春堰涼涼地瞥他一眼,“當初教書先生是你殺的吧?因為他故意教你亂用成語?” 吳成運打了個哈欠,含糊說:“誰知道呢?可能是吧?!?/br> 又是皎月高升,又是一個滿藏心事,惴惴不安的長夜。 賈崔和呂澤參與了接風宴之后,就住進了葉府,次日也沒閑著,見了云城知府葉鼎,其后便是接連不斷的應酬。 二人初來此地,須得將人認全,更何況賈崔是個好殺殘暴之人,若是誰都不認識,到時連著同伙也一并殺了,才是壞了大事。 于是葉鼎抓著人幾日都不放,帶著他認人。 賈崔的小心思不少,他自然是想多立些功,只有現(xiàn)在努力一把,等到六皇子登基之后,他才有機會封個大官,撈些豐厚的賞賜。 季朔廷說要抓陸書瑾,卻也一直沒有消息,賈崔便坐不住了,派人去打聽,得到陸書瑾住在城北的租賃大院的消息,賈崔立即命人去捉拿。 卻不想并未抓到陸書瑾,反而是抓到了個楊沛兒的人,大院之中的人都說她與陸書瑾關(guān)??x?系親近,經(jīng)常往來,定然知道陸書瑾搬走之后去了哪里。 賈崔命人拷問楊沛兒,那女子瞧著很是怕痛,但嘴巴緊得厲害,翻來覆去只說不知道陸書瑾的位置,賈崔正急得心焦,恰逢一個名喚何湛的人找上門來,報出了陸書瑾的現(xiàn)居之地。 賈崔大喜,一大早天都還沒亮,就逮著人前方城東的小宅院之中,親自去抓陸書瑾。 他帶著人走到小巷之中時,就瞧見有個人懷中抱著一柄長劍,沉默地坐在門邊,他看見了賈崔等人,卻沒有絲毫慌亂,緩緩站起身來,慢慢抽出利刃,呈現(xiàn)出擋門之態(tài),仿佛等候許久。 賈崔心說這是哪個不怕死的,當即抽了刀打算上去砍人,走近時才發(fā)現(xiàn)眼熟,罵道:“他娘的,怎么又是你小子?前幾日沒挨夠是不是?” 此人正是蔣宿。 他臉上的傷只剩下隱隱淡痕,右眼還有些微腫。從拿劍的姿勢可以看出來他不常用劍,再配上一副嚴肅凜然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但他站得筆直,指尖因過度用力地抓著劍柄而泛白,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咬著牙道:“有我在,你休想踏進這扇門!” 第8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