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②死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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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會場的自助餐廳吃飯。 謝惟雋看見誓洇,開心地跑過來。 “誓洇哥哥!” 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可甜了。 “誓洇哥哥,逛得開心嗎?下午還有……” 謝惟雋漸漸把人帶去了別的位置。 誓漣:如果可以拴一根繩…… 謝惟燃:如果可以貼膠帶…… 兩個人繼續(xù)不動聲色地吃好飯,誓洇走回來時,看見他二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情緒波動。 誓漣:站過來。 謝惟燃:別動。 誓洇走過去,拿起不知誰餐盤里剩的一塊蛋糕放進嘴里小口地吃。 誓漣拿起餐盤,朝回收處去了。 謝惟燃也端起餐盤。 “好吃嗎?你哥特意為你拿的?!?/br> 誓洇幾口咽完,端過謝惟燃餐盤里的一杯檸檬水喝掉。 “這個也是?” 謝惟燃把空杯子拿回來。 “嗯?!?/br> 其實他在謝惟雋那邊已經(jīng)吃飽了。 可是這兩個人,就是喜歡暗戳戳地表現(xiàn)自己。 沒辦法,要雨露均沾。 謝惟燃未徹底表態(tài)之前,他斷不會這樣想。 可那句我們有緣,切切實實撞到了他心坎上。 下午的展講座居多,謝惟燃帶著他進了一個展坐著,講到一半,臺上的人下來把謝惟燃請上去,要他講兩句。 誓洇此前從來不會想到,花孔雀是會開屏的。 因為這屬于自然界的雄競行為。 謝惟燃講完,掌聲雷動。 誓洇拍著手,心里暗暗點頭。 不虧是花孔雀,羽毛確實好看。 他落了座,誓洇又反應(yīng)過來,故意的啊。 那么多展,偏偏選他研究的領(lǐng)域。 誓洇開了瓶遞給他。 “謝大工程師,講累了吧,喝口水?!?/br> 誓洇一拿這種語氣和那副帶笑的表情同他說話,心里就必然有別的心思。 謝惟燃接過水抿了一口。 “剛剛是誰濕得那么快的,這水,留給他補起來?!?/br> 謝惟燃咬著字眼,將水遞還給他。 誓洇把水蓋上,對謝惟燃的陰陽怪氣絲毫不理會。 這場講座結(jié)束,他們順著人潮往外走。 誓漣發(fā)了地址,讓謝惟燃帶著誓洇先去等他。 上了車,誓洇坐在副駕,手里的水放在車門扶手下方。 “我哥說去哪?” 謝惟燃目光從跟哨的車子那里收回來, “全都盛會?!?/br> 誓洇沒聽過這家店,拿出手機來搜了搜。 一道菜二萬八? 這是人吃的嗎? 吃了能成仙嗎? 謝惟燃在他逐漸瞪大的眼睛里拿走了他的手機,順勢開了導(dǎo)航。 “走吧,去掌掌眼?!?/br> 能從謝惟燃嘴里說出掌眼二字,這家店確實不簡單。 誓洇只覺得這世界如此不真實。 比他從水里爬出來的那個世界還不真實。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爸媽對他獨居云南這件事情沒有繼續(xù)抓著不放。 一定是誓漣給的太多,堵住了他們的嘴。 這里面也許還有別的原因,總之誓漣方方面面地堵住了他們的嘴。 誓洇收起心思,謝惟燃開車看得很專心,他又開始發(fā)散思維。 誓漣開車的時候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還有空關(guān)心他渴不渴的? 正想著,謝惟燃伸手過來,給他把副駕上的空調(diào)打開。 “熱的話就吹吹。” 誓洇點點頭,謝惟燃覺得他是熱了? 不過誓洇的注意力又放在他無名指的那只鉆戒上。 他曾經(jīng)握著這只手,在無名指的戒指上摩挲了兩下。 這么想著,他伸手過去。 謝惟燃自覺地把那只手遞給他。 看著他接過那只手,在無名指戒指上摩挲了兩下。 表情也不再不咸不淡。 反而,過分認真地思索。 謝惟燃頭一次開車分心,在高速上打了道生死漂移。 誓洇被嚇到了,他縮回手。 “抱歉,害你分心了?!?/br> 謝惟燃繼續(xù)開車,仿佛剛剛漂移那一下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那是在高速上面,一不留神會出人命的 白色面包車已經(jīng)靠近,打了燈,開車的那人探出半個身子來。 “謝先生,需要下車檢查一下嗎?” 謝惟燃擺了擺手,提速上前。 在那一車人看來,是想快點下高速去檢查。 其實,他是心有點慌。 “你剛剛,摸著戒指的時候,在想什么?” 看起來,好難過。 誓洇低了一下頭。 眼眶里的淚已經(jīng)涌出來。 謝惟燃何止是慌了。 他亂了。 明明之前戴著這枚戒指出現(xiàn)在他面前好幾次,也沒有今天這樣的反應(yīng)。 “謝惟燃……你上次出車禍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很神奇的事情,比如,夢到誰救了你?!?/br> 誓洇低著頭,聲音低沉而緩慢。 謝惟燃緊急踩了剎車,按了求助燈。 “什么…意思?” 他一字一句地問,聲音顫抖起來,連人也顫抖起來。 白色面包車緊急停在身后,拿出了急停障礙物。 謝惟燃被帶下車,誓洇也下了車。 一伙人開始對謝惟燃的車展開緊急檢查。 “謝先生,是不是車子不太對勁?” 謝惟燃還算冷靜,“有個輪胎有點問題。” 為首的那人打了電話。 “謝先生,已經(jīng)叫人趕過來了,你去我們車里休息一下吧?!?/br> 謝惟燃和誓洇上了白色面包車。 一上車,謝惟燃抓起誓洇的手。 “什么意思?告訴我?!?/br> 誓洇的淚水又涌出來。 “你信不信,那個人,就算自己死了,也要護著你,只是因為,你和我,還有緣?!?/br> 謝惟燃腦子一下子炸開。 “謝惟燃!別睡!清醒過來!他還在等你,他一直在等你!你不要睡!你們沒有結(jié)束,還有緣再見的,謝惟燃!” 那樣震耳欲聾,那樣深入人心。 他周身都被一道白光包圍著,什么都傷害不了他。 他活了下來,奇跡一般活下來,受了點擦傷。 謝惟燃抓著誓洇的肩膀,眼里也涌出淚水。 “他是誰?告訴我他是誰?” 誓洇抱著他,安撫似地拍拍他的背。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回來嗎?上個月,我掉到河里,差點淹死了。我快要死了,或者說,我死了之后,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在那里待到投河自盡。我在河底,見到一具白骨,他身上的衣服,就是我投河自盡那天穿的。我又活了,我游到岸上,去報了警。警察查完身份告訴我,他,和我,同名同姓,連DNA檢測結(jié)果都說他是我?!?/br> 這種沖擊三觀的事情,放任何一個人身上,謝惟燃都不會信。 出走了十年的誓洇怎么會突然回來。 曾經(jīng)那么抵觸誓漣的他,怎么會輕易接受誓漣對他的好。 從來不知道謝惟燃心思的他,怎么會三番五次地表明心意和立場。 甚至連他出車禍時夢到什么這種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知道。 這叫謝惟燃,怎么不去相信。 他抓著誓洇的手甚至抖起來。 “投…投河……自盡……怎么會?你……怎么這么傻……” 誓洇繼續(xù)安撫他。 “心太痛了,痛得要窒息了,不想活了?!?/br> 他越是說得輕描淡寫,謝惟燃就越是心痛萬分。 “誓洇……阿洇……我們……那個世界,發(fā)生了什么?” 謝惟燃顫顫巍巍地捧著他的臉,目光里都是乞求。 誓洇掏出手帕給他擦干淚水。 “沒什么,只是不敢承認真心的幾只可憐蟲,以其中最可憐的一只死掉為結(jié)局,慘淡收場的故事。” 謝惟燃望著他,企圖從他臉上再看到剛才的那份心痛。 可他沒有,他冷靜得,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可是,跳進河里的也是他啊,經(jīng)歷了他口中說的那些事情的,就是他啊。 他怎么會不痛呢? 他早就痛過了。 在重逢的分分秒秒里,他都在痛著。 唯一叫他不痛的,是剛才休息室里,他柔聲說起的那個盛夏,是確定心意的那串潮濕的吻。 他從來沒有拒絕他,只是叫他輕一點,叫他放一根手指就好。 謝惟燃想通了一切關(guān)節(jié),他再吻上他時,溫柔又纏綿。 他要捧著一顆真心,免得叫誓洇再痛。 纏綿許久,窗外傳來扣扣地敲窗戶聲。 好在這車里后座是有簾子擋住的,從前面看也看不出什么。 謝惟燃憐惜地摸摸誓洇紅腫的唇,扭頭開了窗,順勢將他擋在背后。 “謝先生,可以了,上車吧?!?/br> 他們調(diào)了質(zhì)檢過的車過來,謝惟燃那臺被運上車拉走了。 謝惟燃上了車,發(fā)動車子。 白色面包車依舊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下了高速,過收費站的間隙。 謝惟燃摸著誓洇的側(cè)臉。 “剛剛,你摸著這個戒指,在想那個世界的自己,是嗎?” 他已經(jīng)平緩下來,聲音也恢復(fù)如初,沒有半點顫抖的樣子。 誓洇仰頭蹭著他的手心。 “臨死前,我也是這樣摸了摸你戴的那枚戒指,告訴你,沒有誰錯,誰也沒有錯。就這樣吧,回各自的位置上去,各司其職?!?/br> 謝惟燃深深吸了口氣,某一個瞬間,他們懷揣著同樣的想法。 唯一不同的是,現(xiàn)在,此刻,他們都還活著。 而逝去的人,也希望,他們好好地,活下去,活到有緣再見,再續(xù)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