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空屋惡戰(zhàn)》
過了盞茶時分,水中月追至一座茶園,茶香襲人而至,此處地勢開闊,一棟紅磚屋子坐落于茶園旁,屋門深鎖,看不清屋內(nèi)的具體情況。 姬若雪停在屋前,左右環(huán)視,前后遠(yuǎn)眺,確認(rèn)沒有發(fā)現(xiàn)水中月的行蹤后,這才迅速推門入屋。水中月從巖石旁翻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屋,他找到一扇窗戶,施以巧勁開了個小洞后,往里頭窺去。 屋子看上去像倉庫,里面擺放著大量茅草和的茶葉,別說床榻了,連張桌椅都沒瞧見。除了剛進(jìn)去的姬若雪之外,他發(fā)現(xiàn)冷如霜斜躺在墻邊,一動不動,瞧上去應(yīng)是被人制住xue道。 紅衣男子站在屋子中央,雙手負(fù)后,冷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么狼狽,看來那傢伙果然有兩下子?!?/br> 「哼,你還真敢說!你方才竟扔下一個弱質(zhì)女流,獨(dú)自一人逃跑!」姬若雪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弱質(zhì)女流?這稱呼可不適合你?!辜t衣男子仰頭大笑,旋即問道:「你過來的時候倉皇匆促,發(fā)生甚么事了?」 「也沒甚么,我就是怕你被美色迷住,對她上下其手?!辜粞┹p蔑道,「若讓我知道你欺人暗室,我定不饒你?!?/br> 「別傻了,她可是上等貨色,輪不到我享用。待上面的人採摘之后,心情大好,說不定能分上一杯羹?!辜t衣男子狡黠一笑。 躲在屋外的水中月聞言大驚,恨不得衝進(jìn)去,但他仍壓抑住這份衝動,畢竟他還想知道更多細(xì)節(jié)。 姬若雪瞪大杏眼,一臉驚詫道:「你胡說甚么!我記得擄走冷如霜,只是鬼道門想從冷副指揮使身上勒索情報,若讓他知道冷如霜非完璧,到時可要出大事!」 紅衣男子揮了揮手,不以為忤地說,「你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才是,她跟你乃寒肌冰骨之身,萬中選一,天生媚骨,體內(nèi)寒氣不絕。一般男人雖無福消受,但習(xí)武之人體內(nèi)純陽真氣渾厚,此等體質(zhì)便是上乘之物,用以陰陽雙修,增進(jìn)內(nèi)功再適合不過,她的價值早已超過任何情報?!?/br> 水中月躲在窗后,恍然間想起在竹林里冷如霜提過此事,當(dāng)時她解釋寒肌冰骨時便面有難色,原來是為此。 「我雖是鬼道門的人,但早已事先聲明不做茍且之事?!辜粞┖鹊溃骸改銈儗ε映褍?,我雖睜一隻眼閉一眼,但我可不容許自身成為你們的幫兇!」姬若雪欲上前帶走冷如霜,卻被紅衣男子伸手阻攔,「此事由不得你?!?/br> 「哦,你想強(qiáng)來?」姬若雪低叱一聲。 「別露出這么兇神惡煞的表情,我這可是在關(guān)心你。我方才已飛鴿傳書,上面的人如今已知道冷如霜落入我手里,若你此刻強(qiáng)行帶走她,只怕你到時候很難跟他們交代,這對你也不好。」 「你這卑鄙小人!」平日總是軟言細(xì)語,嬌媚鶯聲的姬若雪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這是為了大局著想,你該知道鬼道門如何對付二心之人。到時你若服了獨(dú)門毒藥,剝奪自由,日后行事可就由不得你了?!?/br> 「狐假虎威,你敢用鬼道門威脅我?」姬若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倏忽間,她話語頓下,眼神飄忽不定,好似想起甚么重要大事。紅衣男子瞧她忽然不語,不禁納悶地問道:「又怎么了?」 姬若雪沉吟半晌,呢喃道:「唉,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她目光輕抬,搖了搖頭說道:「我以為他想試我路數(shù),所以出手故意留情。起初他確是如此,但后來別有用心,否則憑他輕功又怎會讓我輕易脫逃?!?/br> 「你這話是甚么意思?」紅衣男子話猶未了,水中月眼見事跡敗露,撞破窗戶,手中鏡花刀冷不防破空掠去。 紅衣男子驚呼之馀,腰間長刀脫鞘而出,電掣疾劈。水中月礙于破窗打草驚蛇,耽擱少許時間,因此紅衣男子有充分時間格檔。 紅衣男子所使長刀乃正統(tǒng)東瀛刀,刀身一體成形,狀似彎月,單斜面開鋒,刀身刻有銘文,刀柄與刀身間有精美雕刻的刀鍔。水中月一直很欣賞東瀛刀,他手中鏡花刀便是採其優(yōu)點(diǎn)而鍛造,刀身較厚,刀柄略長,同是雙手大刀。 水中月站在嚇得花容失色的冷如霜面前,挺立如山,雙目射出鷹隼精光,刀氣罩定對手。紅衣男子忽感被人小覷,一時怒道:「哼,我便瞧瞧你有多大能耐!」 「你可別大意了。」姬若雪譏笑道。紅衣男子本想拖延時間逃走,如今被激,反到挑起其好勝心。除了目光如豆之人,一般習(xí)武之人到一定境界,多少都有與高手較量的心態(tài),紅衣男子亦不例外。 紅衣男子瞧水中月一以敵二,身后有冷如霜這個累贅,仍一副氣定神間,不由得心中怒火涌起。哼,膽敢瞧不起我,我要你后悔莫及!只見他閃電移去,揮劍攻去,刀如焰火,狠辣無倫,乍看之下像失了耐性,招式卻又絲毫無破綻,可見其武功絕非泛泛之輩。 東瀛刀直及身前寸許之際,水中月倏地掠開一旁,一刀斜撩,舉手投足之間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早先水中月已與姬若雪交手過,多少熟悉其刀法,不過紅衣男子的東瀛刀刃長一尺,應(yīng)付起來更為險峻。 金屬交鳴聲連串驟響,紅衣男子攻勢不減,招式如云似霧,飄閃不定,水中月訝異項(xiàng)其難以捉摸的招式。水中月仔細(xì)端倪,這紅衣男子的武功比起姬若雪猶有過之,刀法更是刁鑽。 「你還不幫忙?」紅衣男子雖好勝心強(qiáng),但仍不忘正事,幾番交手后,他隱約發(fā)覺自己絕非水中月對手,水中月沒有狠下殺招只是忌憚身旁的姬若雪偷襲。 姬若雪冷哼一聲,抓起茅草堆里的一把長柄武器,刀幅略寬,刀刃弧度大,形似眉尖刀。此刀在中原武林實(shí)屬罕見,水中月僅在刀器圖上見過,他記得其名字乃是薙刀,多為東瀛女人所使,剛?cè)峒鏉?jì),進(jìn)可攻,退可守。 姬若雪嬌軀移前,動作行云流水,花梨木長桿緊貼腰身之際,旋身一揮,竟在霎那間使出一招「橫掃千軍」。水中月長刀揚(yáng)起,一刀當(dāng)頭劈下,破風(fēng)呼嘯,兩刃相交,姬若雪感到一股強(qiáng)而有力的氣勁從刀刃傳至長桿,波濤洶涌般竄入虎口,震得她玉腕痠麻,大吃一驚。 薙刀乃姬若雪自幼所學(xué),可謂集武功于大成之兵刃,沒想到眼下這般輕易被人化解,令她再次對這名對手刮目相看,心中愈發(fā)想查出水中月的底細(xì)。 水中月不打算將先手權(quán)拱手讓給姬若雪,只見他鏡花刀飛旋而至,發(fā)出一聲刺耳尖嘯,疾劈而去。姬若雪嬌叱一聲,瑩白如玉的纖手緊握長桿,嬌軀一擰,幻出漫空刀影,刀尖上下晃動間,刀芒迸現(xiàn),看似萬箭齊發(fā)撲面而來。 一旁蓄勢待發(fā)的紅衣男子,配合姬若雪攻勢左右夾攻。三人前方爆起一團(tuán)星點(diǎn)火雨,刀光激射全場,水中月一敵二竟步步進(jìn)逼,刀刀制敵。 姬若雪且戰(zhàn)且退,健腕一旋,借轉(zhuǎn)動之力揮出數(shù)刀。另一方面,紅衣男子催動強(qiáng)勁刀氣,欺身而上,連劈九刀,招招兇猛。 水中月閃電后移,佯裝不敵,趁紅衣男子見獵心喜之際,冷不防豎劈一刀。紅衣男子雖連攻數(shù)招,但仍有防備,只是他萬萬沒料到水中月勁力驚人,雙方刀鋒交會,他不光被震開數(shù)步,刀氣趁勢竄體,五臟六腑均受些微創(chuàng)傷。 雙方兵刃倏來忽往,姬若雪忽然發(fā)覺一件事,水中月看似刀法剛猛,但主攻在紅衣男子身上,且毫不留情,每刀出手必是殺招。反之,水中月應(yīng)付她的薙刀,卻總是撥花挑葉,輕描淡寫拆招,并未真打算取她性命。 姬若雪不禁納悶,莫非對方不殺女人,所以處處留手?事實(shí)上,她僅猜對一半,水中月委實(shí)不打算殺她,但并非她女人身分。認(rèn)真說起來,水中月殺過的女人遠(yuǎn)比她想得多,因?yàn)榕藲埲唐饋聿惠斈腥耍谒性卵劾?,敵人不分男女?/br> 水中月不殺姬若雪,純因動機(jī)不同,紅衣男子意圖對冷如霜不軌,姬若雪方才卻不愿同流合污。單此區(qū)別,便決定了水中月抉擇。 紅衣男子逐漸乏力,他終于自認(rèn)技不如人了。許多人以為認(rèn)輸可恥,但擁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懂得反省,日后痛定思痛,才會愈發(fā)強(qiáng)大。只見紅衣男子轉(zhuǎn)攻為守,心中思忖如何逃出這里,已志不在取勝了。 眼見水中月以一己之力迫退兩人,冷如霜秀眸射出癡迷之色,望著他高大雄偉的虎軀,渾身上下散發(fā)懾人氣勢和野性魅力,令其神魂顛倒,意亂情迷。 姬若雪雖平時嬌柔嫵媚,給人我見猶憐之感,但她可不想在武學(xué)上被小覷。她誤以為水中月是因?yàn)榕松矸止室庾屗?,反倒折辱她身為武人的自尊,彷彿多年?xí)武均是一場可笑的夢。 「看招!」姬若雪聲未到,刀已至。水中月虎驅(qū)一震,雙目疾閃,鏡花刀狠狠地凌空劈下,鏘地一聲,姬若雪的薙刀竟被震飛。水中月趁勢上前,手腕一翻,一刀橫砍其腹,姬若雪旋空半圈重重一摔,倒在地上。 紅衣男子心叫不妙,他起先認(rèn)為二對一夾攻能佔(zhàn)上風(fēng),爾后敗勢已現(xiàn),打算趁機(jī)犧牲姬若雪遁走,豈料姬若雪竟已倒下,他的如意算盤全成空。 「我要?dú)⒘四?!」紅衣男子大喝。他并非真要取水中月性命,相反地,他已做好撤退的準(zhǔn)備,故意喊出這聲不過混淆視聽,借此讓對方疏于防備他逃走。 但見紅衣男子健腕一抖,鏘地一聲脆響,手中長刀破空刺出,恰巧擊中鏡花刀。紅衣男子突如將長刀挑上,寒光馳騁半空中,刀氣縱橫,光圈閃閃。水中月已有戒備,他身子一晃,橫移數(shù)步,一刀劈去,此招看似樸實(shí),但剛猛至極,竟將紅衣男子長刀震得嗡嗡響。 紅衣男子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從袖口射出鐵蒺藜,水中月?lián)]刀格檔。紅衣男子見狀,扔下煙霧丸,奪門而出,一晃身便飛出數(shù)丈遠(yuǎn),轉(zhuǎn)瞬間腳步聲杳無可聞。依照水中月的輕功,揮刀后追上他不難,但紅衣男子老謀深算,他知曉姬若雪仍留在屋里,在水中月未確認(rèn)生死前,絕不會讓此女跟冷如霜獨(dú)處。 半晌之后,水中月看著地上的煙霧丸和鐵蒺藜,微微一笑。紅衣男子算計(jì)不錯,但他低估了水中月的能耐,倘若水中月存有殺心,他定不能全身而退。水中月起初確實(shí)想殺紅衣男子,但他轉(zhuǎn)念一想,此事牽扯到鬼道門,方才這兩人又提到上面,說明還有他人覬覦冷如霜。放長線釣大魚,這此計(jì)聽來不高明,但十分實(shí)用。 水中月轉(zhuǎn)過身,蹲了下來,啪啪兩聲,他點(diǎn)開了冷如霜的xue道。冷如霜一雙美眸直視著他,輕嘆道:「又讓你救了,這是第三次了。」 「你沒中軟香散,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顾性滦Φ馈?/br> 冷如霜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要不是那僧人在線香里摻了迷魂散,我也不至于毫無抵抗被他點(diǎn)xue。唉,誰會想到寺廟的香被動手腳,又有誰會想到一個僧人竟是無恥惡徒?!?/br> 「這正是他們高明之處,你愈想不到,他們愈容易得手?!?/br> 「你說得對?!估淙缢獓@道。她指著倒地的姬若雪,問道:「她死了嗎?」 「試試便知?!顾性鲁槌鲆槐w刀,冷不防擲去,不偏不倚正中其胸口。冷如霜驚呼一聲,大喊道:「你這樣做,她豈非必死無疑了?」 「她要真這么容易死,你怎會栽在她手上?」水中月笑了笑。不等冷如霜回應(yīng),姬若雪從地上爬起來,白了水中月一眼,「你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要是我被你的飛刀刺死該怎么辦?」 「你那同伙若非有金蠶軟甲護(hù)身,只怕現(xiàn)在便是他躺在地上了,既然他有軟甲,你又怎會沒防備呢?」 「哼,你倒是拿我的命當(dāng)賭注?!辜粞┎粣偟馈?/br> 「間話少說,我留你一命不是仁慈,只是我想知道更多事?!顾性抡f,「若非你后面故意露出破綻,暗示有投誠之意,我早將你打成重傷了?!?/br> 「既知我投降了,下手何必這么重?」姬若雪揉了揉疼痛的隆臀,惡狠狠地瞪著水中月。 「你的同伙隨時會回來,此地不宜久留!」 「你想去哪里?」姬若雪問。 「冷香舫。」話音剛落,水中月身形如電,衝到姬若雪面前,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水中月已在她身上點(diǎn)了xue道。姬若雪大訝,「你這是做甚么?」 「你這么狡滑,我總得小心提防?!顾性率捌鸬厣显狙b著冷如霜的麻袋,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將姬若雪扛起來,倏地塞入麻袋里,姬若雪xue道遭制,動彈不得,只能任其處置。 ps:如果喜歡我的創(chuàng)作,歡迎點(diǎn)讚、收藏和留言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