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我還想說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變這么熟。」我把計畫跟高語安說后，她有些不滿地瞪向許逸恆，「這種事應(yīng)該第一時間找我的??！我?guī)偷蒙厦Φ?。?/br>
    「瞪我干嘛，現(xiàn)在不就告訴你了。」許逸恆無奈道。

    「好啦好啦別吵了。」莊彩瑩正拿著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左照照右照照，聞言抬起頭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下一步吧？」

    「跟人對視超過十秒鐘……」我下意識地就喃喃念了一次清單上下一個項目。

    「嗯哼……」高語安瞇了瞇眼，「要跟誰對視呢？」

    「……」我低頭不語，腦海內(nèi)一個人選都沒有。

    「不然這樣吧，我們輪流跟沫雅試試看，總有一個是能讓她克服的。」莊彩瑩饒有興致地說，「我先來?！?/br>
    她一屁股跨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二話不說就開始盯著我看。

    「欸欸？現(xiàn)、現(xiàn)在嗎？」我慌亂地看向旁邊的許逸恆和高語安。

    「嗯哼，速戰(zhàn)速決?！骨f彩瑩聳聳肩。

    許逸恆看了看手腕上的錶，「那我開始倒數(shù)囉，三、二、一……開始。」

    我一顆心哽在喉頭，努力讓自己凝視莊彩瑩戴著灰色混血款隱眼的眼睛。

    「三、四……」

    眼前開始發(fā)黑，我忍不住低下頭。

    「四秒。」許逸恆抬頭道。

    「沒關(guān)係，這只是一開始而已。」高語安拍拍我的肩，「來吧，接下來換我?！?/br>
    結(jié)果接下來試了一輪后還是沒有成功，我總在第五秒把頭低下來。

    低頭這個動作儼然已成了我多年來養(yǎng)成的一種反射動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時之間是控制不了的，儘管一直想克制，但身體總是不由自主地違反我的意愿。

    「好吧，第一次就不要太勉強(qiáng)，我們慢慢來。」最后是高語安做的總結(jié)。

    「對不起……」我囁嚅道，心里真的很想甩自己一巴掌。

    「沒有什么好道歉的?！乖S逸恆無所謂地說，「我們都是自愿幫你，說難聽點如果我真的對你不爽的話我早就走人了?！?/br>
    「喂！你是怎么跟人家說話的？」高語安一個斜眼瞪過去。

    「我這是在安慰?！乖S逸恆貌似有點惱羞成怒，紅著耳根一巴掌拍上高語安的頭。

    「??！痛痛痛！」高語安大叫，掄起拳頭就要往許逸恆身上揍，「臭小子你今天最好就不要讓我遇到你媽！」

    許逸恆險險避開，「這語氣，我看你才是老媽子！」

    「你說啥呢？給我站?。　?/br>
    他們又開始日常你追我跑，莊彩瑩在旁邊也只是嘆了口氣，道：「我到底該說他們童心未泯還是幼稚？每天揍來揍去還不如學(xué)我去保養(yǎng)個指甲?！?/br>
    我乾笑。

    在那之后又經(jīng)歷了好幾天，對視挑戰(zhàn)也重新試了好幾次，雖然秒數(shù)有進(jìn)步一些，最高紀(jì)錄達(dá)到六，卻依然沒有成功，儘管他們一直安慰我要我慢慢來，我仍舊無法停止自責(zé)，怪自己的無能占用到大家的時間。

    高中一年級的生涯已快結(jié)束，二年級就即將面臨分班，我想盡早完成清單上的事項，也許是懼怕與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分離，心中急躁愈演愈烈……

    「老闆，一碗豆花。」我走進(jìn)小小的豆花攤，也就是許逸恆曾經(jīng)帶我來的那一家，在那之后我偶爾會來光顧。

    不知為何，店里昏黃的光線似乎有種能安撫人心的功效，來到這里總能短暫忘記煩惱。

    老闆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爺爺，他聞言抬起頭來，「??！小姑娘你好?。∵€是沒跟阿恆那小伙子來嗎？」

    我臉頰莫名有些guntang，「沒啦！我們……沒那么好啦……」

    老闆呵呵笑了兩聲，轉(zhuǎn)身盛起豆花，沒過多久，一碗鋪滿紅豆的豆花就放到了我桌上。

    我一邊舀著豆花，一邊思考起高二選組事宜。

    心知自己負(fù)擔(dān)不起自然組的課業(yè)，我?guī)缀跏呛敛华q豫地就填了文組，而高語安和莊彩瑩嚷嚷著「成績都墊底了去自然組干嘛又不是想虐自己」也填了文組，然后……

    許逸恆呢？他會去哪邊？

    以他的成績……應(yīng)該會去自然組吧……

    我怔怔地想著，心理某種說不清的情緒油然而生。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在意這個問題。

    幾乎是說人人到，剛想到這里，店門外就傳來熟悉的聲音：「阿伯！要珍珠豆花！」

    我嚇一跳，手中湯匙差點摔下去。

    「阿恆啊你來得正好，小姑娘也在這呢。」老闆悠哉道。

    許逸恆在看到我后也愣了愣，「你也在這?。俊?/br>
    「?。∵?、呃……嗯……」我語無倫次地應(yīng)了幾聲。

    他到我對面坐下，老闆也把他的豆花送來了。

    「今天怎么會想來吃豆花？」許逸恆問。

    「也沒什么，就……有點煩心事?！刮覈肃榈馈?/br>
    「哦，我又被我老爸趕出來了?！顾麌K了一聲，「那老頭子嫌我打電動打太久，說什么年輕人不要老窩在家，間著沒事還不如出來走走，我根本沒地方去，所以又過來了。」

    我回應(yīng)似的笑了笑。

    「你呢？又遇到什么煩心事？」他嘴里嚼著珍珠，含糊不清地問。

    「其實也沒什么……我在想高二分組的事?！刮艺諏嵒卮稹?/br>
    「決定好要去那一組了嗎？」許逸恆問道。

    「文組?！刮彝ｎD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呢？」

    「理組。」許逸恆秒答。

    果然嗎……

    胸口悶悶的，我甚至不知道這股失落從何而來，只覺得格外煩躁。

    「比起看一堆國字，我還不如多算點數(shù)學(xué)題?！乖S逸恆嫌棄道，「每次段考都死在文言文手上，真是夠了。」

    我早就把豆花吃完了，就這么坐著看他三兩下把豆花解決掉。

    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突然問道：「吶，現(xiàn)在剛好有空，我們來試試吧?！?/br>
    我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對視啊。」

    「咦、咦？」我瞥了一眼在吧臺打盹的老闆，又驚疑地問他，「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