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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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他摸索墻壁走了一段路才觸到開關(guān),「啪」地清脆一聲,瞳孔適應(yīng)不了突然的亮光,他抬手遮了遮眼睛。 他不知道多久沒進(jìn)來這個房間,兩年、還是三年了? 房間里一塵不染,看來秀叔依舊固定會打掃,不管這里可能不會再有被造訪的一天,至少,他曾以為他這輩子不會再踏進(jìn)這里。 墻壁另一邊是l型落地書架,本來書架前有組老沙發(fā),聽莫熙說過秀叔把沙發(fā)丟了,因?yàn)榉啪冒l(fā)了霉味,其實(shí)不只沙發(fā),書桌跟地毯也沒看見,看來也被丟了。 這里的東西當(dāng)然容易發(fā)霉,窗戶窗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都關(guān)上,不留一絲空隙,連隻蒼蠅都飛不進(jìn)來,他懷疑空氣是否有流通,還是停留在三年前。 他扯扯窗簾繩,除了滑軌太久沒使用有點(diǎn)卡住之外還能cao作,他使力整面拉開,微微破曉的天空露出慘淡的魚肚白,不討喜的顏色卻讓人為封印的房間,帶來三年來第一道天然光。 看了看手錶,原來現(xiàn)在五點(diǎn)多就天亮。 莫辰走到書架前快速瀏覽,最后目光停在最下層,靠近腳尖的地方,他蹲下身仔細(xì)查看,抽出一本黑色公文夾。 白紙邊緣已經(jīng)泛黃,但保存得還算良好,文字內(nèi)容依然清晰可讀。就著漸漸明朗的天空亮光,莫辰站在窗邊一頁頁翻過,翻找他需要的資訊。 突然,頁面邊角一片如潑墨般暗紅痕跡躍入視線,造成紙張皺摺的痕跡已乾,他瞪著那片紅,絲毫移不開目光。 那是……顫抖的手指壓著紙張翻到下一頁,是暗紅的暈染,莫辰努力克制呼吸再翻,下一頁也是,下下頁都是,都是那片紅…… 他甚至發(fā)現(xiàn)乾涸的紅化作流動的液體,沾得他滿手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他用力閉眼不停告訴自己都是幻覺,不要恐懼。 世界在旋轉(zhuǎn),他知道都是假的,但卻沒勇氣睜眼,最后丟下公文夾,跌跌撞撞逃出房間。 「秀叔,莫辰呢?」憋了一上午,一直到中午都沒看見他的人,醫(yī)生一走梁影就忍不住問出口。 他半夜提出的條件太誘人,于是她花了半小時講暴風(fēng)雨驚魂記,再花半小時解答他的問題,即使是條件交換,即使同睡一張床上,她也不敢主動張手,只是蜷曲身子縮在床的另一邊,在黑暗中面對他。 只要有他的味道相伴,她就能睡上一頓好覺。 印象中就在她迷迷糊糊陷入夢鄉(xiāng)之際,他似乎伸手摟近了她,但她清晨醒來已經(jīng)不見他人影,床位冰冷空蕩,明顯已經(jīng)離開一段時間。 「大少爺去公司了,他說除非你把午飯全吃光,不然他晚上不回來?!?/br> 「?。俊沽河吧笛劭粗矍暗娜艘粶?,還有滿滿的一碗白米飯,這份量她跟秀叔加起來都吃不完。 秀叔端著飯坐了下來,被她的呆臉逗笑?!搁_玩笑的,你啊太瘦了,要多吃點(diǎn)。」他挑了塊牛rou到她碗里。 小女生的一番心思他早就看出來,雖然因?yàn)樯L環(huán)境導(dǎo)致她個性有點(diǎn)封閉孤僻,但這種性格遇到親近的人立刻破功,他不知道大少爺心中所想,但大少爺?shù)拇_是唯一牽制梁影的因素。 「我吃的是正常的量,莫熙可以作證,莫辰晚上過來嗎?」她吃了兩口飯開口問,剛剛秀叔沒回答到這個問題。 秀叔微哂:「大少爺只要有答應(yīng)你,他就會做到?!?/br> 選舉將近,飯廳電視播放政論節(jié)目當(dāng)背景聲音,兩人沒放多大心思?!感闶澹健芟矚g沉月嗎?」 「月月跟莫辰莫熙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個開朗愛笑的女孩,沒有人不喜歡她?!顾麄儼峄啬液?,雙胞胎周末就跑回去找沉月,最后沉月上臺北讀中學(xué)三人更是三不五時見面,尤其是莫辰。 秀叔眼中閃著懷念光芒,微笑回憶。 「那她走了,莫辰很傷心吧……」 秀叔放下手中的碗,不住嘆氣:「月月從生病到離開的時間很快,大少爺甚至沒見到她最后一面。」 進(jìn)醫(yī)院半年,情況原本都在控制中,儘管他們知道癌末病期一絲不能松懈,儘管他們做了最嚴(yán)密的監(jiān)控,但意外說來就來,前一天還可以跟醫(yī)生一問一答對話,隔天情況急轉(zhuǎn)直下直接送進(jìn)加護(hù)病房,第三天陷入昏迷的沉月再也沒醒過來,那時候莫辰人還在回程的飛機(jī)上。 「我記得,大少爺在病房跟月月求婚了?!勾笊贍敽瑴I為沉月套上戒指,額抵著額道出結(jié)婚誓詞那幕,逼哭了病房所有人,包含他跟莫熙。 儘管最后月月笑著拒絕,說她收下戒指,但他不能娶一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女人當(dāng)妻子。 莫辰向她求婚……梁影突然意識到,沉月在這個男人心中不是僅僅一席之地,而是全部的生命。 「大少爺曾經(jīng)說過,月月走了,他某方面也算是死了。」秀叔啜泣,梁影也默默拭淚。 至死不渝的愛就是這樣吧!原來她以為男人難以撼動的真心,不是凍如寒石,而是早給了出去,其他人要分得一丁點(diǎn),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