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后來
祁恩的告別式結束后,祁林婉霏像著了魔一樣開始請徵信社調(diào)查c中上上下下所有跟祁恩有關的人員資料,從科任老師、導師和她所有的同班同學。然而純樸的小鎮(zhèn)高中學生能有什么祕密可以調(diào)查?徵信社回報的消息全部都是沒有用的垃圾!她看著手上寫著幾點吃飯幾點睡覺成疊的a4紙,發(fā)怒地將它們通通絞進碎紙機內(nèi)。雖然什么收穫都沒有,但她這種近乎癲狂的行徑卻在校園內(nèi)掀起極大的風波。 「祁恩的mama因為無法承受喪女之痛,四處調(diào)查師長和學生的資料和行蹤」,「祁恩的mama在找殺死她女兒的兇手,她是不是發(fā)瘋了?」各種傳聞蜂擁而至她位在都心的辦公室攪得人心惶惶,但她仍不愿意就此罷休,只是這一切瘋狂的行動終于在她接到學校的警告電話宣布告終。 「祁女士,我們了解您一時無法接受喪女的痛苦,但警方已經(jīng)證實令嬡的死沒有任何外力介入,目擊的學生和老師也說是他自己,……在此希望您可以停止sao擾弊校學生和老師的行為,如果您繼續(xù)這樣,我們不排除採取法律途徑解決?!闺娫捘穷^強張的氣勢還是讓祁林婉霏屈服了,她只能做出最后的掙扎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 「我知道了,我會停止這些行為,但是不是可以請你們體諒我身為一個失職母親的心情,我想要知道祁恩在學校的事情,我可以和她在班上比較親近的同學談談嗎?」 「這……我們了解了,我們會再跟祁恩的班導師了解一番,安排您和幾位同學當面談談?!勾螂娫挼娜嗣銖姶饝怂囊蟆?/br> 不知道是哀兵政策奏效了,還是校方為了息事寧人選擇交出代罪羔羊。兩個禮拜后張書敏的名字和家中住址就這樣出現(xiàn)在祁林婉霏的手機螢幕內(nèi)。 「很抱歉,祁女士,大部分的家長都拒絕您直接找孩子談,畢竟您之前的行為過于激烈,同學們都很害怕。不過好消息是當時目擊者之一張書敏她的家長同意讓您跟他的女兒見面。而且根據(jù)班導師的說法,他是令嬡在班上最好的朋友。只是我們必須先跟您說,張書敏因為當時目擊令嬡墜樓后精神狀況似乎不穩(wěn)定,意外發(fā)生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到校上課,所以要請您去他府上找他。」電話里面的人是這么說的。 就這樣祁林婉霏帶著一個禮盒在黃昏時分來到這個位于偏僻道路旁的小房子,他按下門鈴,沒多久紅色油漆斑駁的大門打開了,出來應門的是一位年約四十歲穿著居家服的普通女性。 「你好,我是張書敏的mama。」張mama的神情透露著不安,細長的鳳眼偷偷的覷著祁林婉霏,但當他回視時,她的眼睛就立刻往反方向飄走。 「你好,我是祁恩的mama……我聽說張同學在小恩發(fā)生意外以后就沒有到學校上課了,所以想來看看他,也想了解一下祁恩以前在學校的一些狀況?!固岬狡疃鞯拿肿屗耐茨?,但他還是遞出手上精緻的禮盒,強裝笑容希望能降低對方的防備心。 「請進?!箯坢ama沒再死盯著他不放,只是小心翼翼地從祁太太手上接過禮物,便移動腳步帶領他走進家門。這是一棟有點老舊的兩樓平房,客廳的沙發(fā)上散落著沒有折好的女性衣物,旁邊的廚房墻壁上有壁癌侵蝕的痕跡,水槽里的碗盤堆得高高的,應該有好一陣子沒有清洗了,空氣里瀰漫著灰塵的味道。 「書敏在二樓的房間里?!箮ь^的女性說著,便領著她從樓梯上去。 張mama一路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想安慰他嗎?還是想替女兒說話?祁林婉霏在心里推算著,就這樣他們默默無語的來到二樓一個三夾板木門前。在他伸手敲門后,張mama像終于鼓足了勇氣一樣開口說: 「書敏那孩子已經(jīng)躲在房間里半個月都沒有出來了,他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我問他也什么都不說,只是一直說祁恩死掉了。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才會同意讓您來跟他談談,或許他會跟您說什么,但我也有聽到一些關于您的傳聞,失去兒女對每個母親來說都是不能承受的痛苦,但請您看在書敏還是個孩子的份上,不要傷害他?!箯坢ama說這些話時眼睛終于肯正視著祁太太,那是一個mama的眼神。祁太太沒有回答,他點了點頭,便輕輕地推開房門走進去。 在這間不到三坪大的小房間內(nèi)有一張隱約看的到銹斑的鐵製書桌,參考書凌亂的散在桌面和書檔上,書桌旁是一張四腳單人床,床上只簡單的舖了一張卡通圖案的椰子床墊和塞在床角的散亂薄被;頭頂上的日光燈發(fā)出低頻的嗡嗡聲,張書敏就像個玩偶一樣一動也不動的坐在書桌前一張小小的椅子上。他穿著校服束著馬尾,蒼白的鵝蛋臉上是跟mama不一樣的大眼睛配著長長的睫毛,微翹的眼尾依稀可以看到張mama的一點影子;精緻的鼻子下面是細薄的兩片紅唇瓣。是個漂亮的孩子呢,祁太太有點驚艷。但那雙美麗的眼睛卻失去了光彩像兩潭深黑的死水;它們感覺到她的動靜然后慢慢聚焦,這時椅子上的娃娃像突然有了意識動了起來。 「祁mama好?!乖径俗谝巫由系膹垥粝褙埍惑@嚇一樣突然站起身,然后為了掩飾尷尬她恭敬地向他鞠躬問好,接著伸手指著床邊說: 「不好意思,我的房間沒有多馀的椅子,您可以坐在我的床上,那邊比較舒服?!?/br> 祁太太依言坐下,他開始想從那一大疊被他絞碎的資料里面想起關于眼前這個女孩的描述,但只有一片空白,他甚至連張書敏有沒有來參加過告別式都沒印象。祁太太靜靜地觀察張書敏,好奇自己的女兒怎么會跟這樣的同學當朋友;張書敏給他的存在感很薄弱,甚至不太真實。照理說這個年紀長得好看的孩子應該會更活潑更迫不急待地想要全世界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但從張書敏的身上他感覺不到那種活力。他機械式的動作和單調(diào)的發(fā)音好像就要融入窗戶照進來的夕陽一樣,而且…… 「你怎么穿著校服?」祁林婉霏問道。 「喔,我沒有正式的服裝,mama跟我說您要來,不可以穿睡衣,所以就穿制服了。」女孩一邊回答,絞在衣角上的手漸漸泛白。 面對著這么奇怪的孩子,祁太太更加覺得可疑了,是因為目擊意外讓她變成這樣的嗎?學校說祁恩墜樓的時候那孩子是目擊者,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祁恩站在頂樓的異樣,然后帶著老師到現(xiàn)場去,只是沒能來得及阻止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