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237節(jié)
有壽撓頭,啊這,還真無法反駁呢。 鄭平安一手一個,按葫蘆似的把侄子侄女按走,“讓讓,你們弟弟要喝奶了!” 乳母來將有吉抱走,小東西還挺有活力,胖乎乎的胳膊腿兒從襁褓中伸出來,在空中奮力揮舞。 “jiejie!”有福戀戀不舍地瞅了幾眼,這才跑來鬧師雁行,“魚陣怎么沒來呀?我都想她了。” 有壽也眼巴巴等著回答。 這兩年他漸漸長大了,知道男女有別,人沉穩(wěn)許多,也不大在人前主動提及魚陣了。可私下里,難免還是記掛著舊情分。 師雁行拉著他們笑道:“魚陣平時上學(xué)呢,有人請了她和我娘去做客,不便推辭?!?/br> 這倒不是假話。 也是趕巧了,這兩日是瀝州一位官員家眷的壽誕,師雁行如今名頭太大,需要避嫌,輕易不會親自到場,但卻不能不表態(tài),便由江茴帶著魚陣出席。 有福迅速提煉了重點,“魚陣交新朋友了啊?” 師雁行沒有直接回答,笑道:“人都要長大的嘛,就像你和有壽,朋友不也慢慢多起來?” 小兄妹倆唔了聲,覺得好像有些道理,可也隱約覺得好似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見小朋友們有些沮喪,師雁行便笑道:“不過她過不來,你們?nèi)粲锌?,也可以去我家玩嘛!?/br> 有福和有壽一聽,果然歡喜,立刻手拉手跑了。 “我們?nèi)ジ镎f!” 到底是孩子,只要能跟小伙伴見面就很高興了。 有福和有壽一走,柳芬就把鄭平安攆走了,自己拉著師雁行說悄悄話。 “那個劉翠蘭劉掌柜送進來的東西哦,真的很好哎!” 雖然劉翠蘭與鄭義同在商會,但之前鄭家跟她并無交集。畢竟風(fēng)流早寡的劉掌柜賣的商品有些特殊,鄭義又是個大老爺們兒,若交往過密,風(fēng)評早晚受損: 要么功能受損,要么品行受損。 可因著師雁行這層關(guān)系,柳芬坐月子期間,劉翠蘭還特意打發(fā)人來送了一回東西,包括并不僅限于祛疤膏、回春膏、補氣回奶丸、產(chǎn)后專用抹胸等,每一樣的名稱和性能都很火爆。 也就是柳芬了,把個大姑娘當(dāng)忘年交閨蜜,這樣的事情也大咧咧說,若換了旁人,斷然不好意思開口。 一個敢說,一個敢接,師雁行還挺好奇,鬧著看了一回。 被攆出來的鄭平安就聽見里面嘻嘻哈哈鬧成一團,撓了撓頭,囑咐一干丫頭婆子小心伺候著,很識趣地走了。 與此同時,京城。 新科進士們會根據(jù)名次和能力分成三批,頭等入翰林院,最為清貴,后期也最容易升官。 次等入六部輪值,后續(xù)可能被下放到地方上去,發(fā)展風(fēng)險大,能為者刷政績加官進爵,并不比入翰林院的差;不能為者老死地方,泯然眾人。 再次的,頭幾年根本撈不到一官半職,只能苦哈哈熬著,一年又一年,等什么時候什么地方有缺,朝廷能想起自己來。 田頃是一開始就去了戶部。 戶部就相當(dāng)于朝廷的賬房,各處都要精打細算,田頃商戶出身,做這個最合適不過。 柴擒虎最初便引起皇帝關(guān)注,破格入翰林院,三不五時就被拎到御前講學(xué),皇帝也喜歡他。 可后來就發(fā)現(xiàn)吧,這種器重反而限制他的發(fā)展,就又放到工部去了。 工部總管全國上下工程、建筑,除開皇家那一塊,都是實打?qū)嶊P(guān)乎國計民生的,柴擒虎不同于尋常文人,年少時便在外游歷,深知民間疾苦,皇帝對他寄予厚望。 能被留作京官的都不是傻子,畢竟皇恩浩蕩明晃晃的,饒是柴擒虎年歲小到可以做一干同僚的孫子還有余,也沒發(fā)生什么被排擠、欺壓的事。 甚至每天都有好些不限于工部的官員想方設(shè)法往柴擒虎身邊擠,想蹭個光。 若是能順道入了陛下的眼,那就再好不過啦。 奈何裴門中人吧,異端居多,柴擒虎文舉出身,可既不愛文會,也不喜扎堆兒,跟顆銅豌豆似的,叫人無處下手。 于是眾人便改變策略。 “不知小柴大人可有婚配???” 第154章 乳酪 大祿人普遍在十六歲左右正式預(yù)備議親, 講究一些的大戶人家,甚至十二三歲就篩選好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了。 選定對象后再走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正常情況下一般十八、九歲便會成家。 如今柴擒虎已及冠,大家普遍都以為他已有家室, 至少也是訂了親的。 況且這樣年少成名的俊才, 即便之前未定, 中途歷經(jīng)一系列考試,日益揚名, 恐怕也已被人截下了, 所以眾人一開始只是暗中觀察。 而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 這就不像個已經(jīng)成家的男人吶! 這才有此一問。 京城局勢錯綜復(fù)雜, 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 許多大臣乍一看好似全無關(guān)聯(lián),可細細追究起來, 卻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裴遠山早在教導(dǎo)幾位弟子時便已有言在先:可以不權(quán)傾一時, 但絕不能主動卷入黨派之爭中去。 裴門的策略就是不站隊。 如果非要站隊,就做個直臣, 只忠于這個國家,這個朝廷。 如此一來, 可能當(dāng)時沒有太大的好處, 但同樣也不易受牽連,最終能夠保全自身。 自打會試以來,相當(dāng)一部分排名靠前的進士們都受到了各方勢力或明或暗的試探和拉攏, 有的干脆在成名之前就已被當(dāng)成潛力股收入麾下。 柴擒虎和田頃也不例外。 奈何無一人成功。 他們兩個太特殊了, 想不沾身是癡人說夢:一來很年輕, 很顯眼,二來先生太有名了,就是一個杠子頭,誰拿他都沒法子。 而這師門也是令人無從下手: 大師兄宋云鷺就是個書呆子,在翰林院一待數(shù)年,不爭不搶埋頭修書。 二師兄田頃是出名富戶,中進士后就開始光明正大擺爛,恨不得在身上掛個牌子:老子家里有錢,不差這點俸祿和政績,我今天站在這兒就是光宗耀祖! 擺明了要混吃等死。 眾皇子和黨派初步了解后,紛紛表示并不想要。 老三……他竟然不要臉,鋌而走險,上來就仗著年紀(jì)小,臉嫩,去抱皇帝的大腿! 最氣人的是,他竟然還真就抱上了! 但人嘛,無論高低貴賤,多少就有些賤脾氣在身上,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裴門一直未曾被降服,所以誘惑力很大。 而一旦降服了其中一個,很有可能就是一帶三,如此收益著實令人心動。 合作的方式千萬種,聯(lián)姻一直屢試不爽。從男女雙方締結(jié)秦晉之好那一刻開始,兩家就有了割不斷的聯(lián)系。 如今這一招又要開始對著柴擒虎下手了。 眼見躲不過去,柴擒虎就笑呵呵道:“已經(jīng)在議了。” 好多人都豎著耳朵偷聽,隨時準(zhǔn)備挖墻腳,聽了這話之后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禁十分扼腕。 “也不知是哪家閨秀,又是哪位大人有如此福氣收你做這乘龍快婿!” 柴擒虎正色道:“六禮尚未走完,倒不好胡亂張揚,恐損了姑娘家的名聲,還望諸位大人海涵?!?/br> 這倒是正辦,雖大祿男女大防并不嚴苛,但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尚有變數(shù),萬一回頭做不成親家了,再想收回就不美了。 故而眾人一聽,倒沒怎么怪罪,又贊他處事穩(wěn)妥。 只是那些人明著不問,暗地里卻去打聽,想知道到底是誰家下手這么悄無聲息的。 可問來問去卻覺得不對勁。 朝中有名有姓且尚未定親的大臣之中都沒有適齡的嫡女,若說是外頭的地方官……不禁暗自嘀咕起來,可別是這小子說的推辭吧? 更何況他那個姓田的二師兄也沒定親,兩個人一起打光棍兒,又朝夕相處的,漸漸就有人說是否有分桃斷袖之嫌? 那邊柴擒虎才收了瀝州來信,正樂得找不著北,忽聽得這樣的傳言,都給氣笑了,索性直接大咧咧道:“我心儀誰家女子,唯有陛下知道,諸位若好奇,不如去問陛下吧!” 眾人:“……” 且不說陛下到底會不會關(guān)心你小子的親事,這他娘的誰敢問? 柴擒虎也擔(dān)心謠言肆虐,便主動去上折子請罪。 自打去了工部之后,他就不能日日來與皇帝講書解悶了,日子一長,皇帝還真有點想他,見了折子便叫他進來說話。 柴擒虎進門頭都沒抬,直接行了大禮,“微臣有罪?!?/br> 慶貞帝勤政,胸襟也頗寬廣,對待看重的臣子十分寬容,并不叫他們動不動就行叩拜大禮。 遇到有年歲的臣子,也喜歡賜個座什么的,再和顏悅色問問家中情形,一時君臣相宜。 況且柴擒虎素來膽大包天,之前尚且沒怎么樣,這會兒卻突然進來就行大禮,比起動怒,慶貞帝倒是更好奇的多些。 “哦,那你說說犯了什么大罪?” 柴擒虎大著膽子瞅了慶貞帝一眼,然后老實道:“微臣借著陛下的名頭狐假虎威了?!?/br> 眾內(nèi)侍:“……” 你還真敢說??! 慶貞帝不怒反笑,也不看折子了,斜倚在龍椅上道:“細說說?!?/br> 借著他的名頭狐假虎威的遍地都是,動機各異,目的不同,可還是頭一回有人巴巴跑自己面前認罪來了。 該說他傻好,還是膽大好? 柴擒虎還真就原原本本把事情說了,末了還非常膽大包天地抱怨了幾句,“他們蓄意引誘微臣,微臣都不能正經(jīng)為陛下辦差了,實在不勝其擾,這才出此下策?!?/br> 還帶著一點點稚氣的俊臉上寫滿苦惱,配合著之前向慶貞帝坦白的暗戀一事,就顯得分外真誠。 簡而言之,就是: 他們勾引我,陛下替我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