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136節(jié)
有壽默默地算了算自己和二叔的歲數(shù)差,深感絕望。 素來浪蕩的二叔都這樣講,有壽頓時有點想哭,奈何有福搶了先。 “哇啊啊??!我,我想吃飯!” 我就吃飯不好嗎?為啥要讀書習(xí)武? 有壽:“……別哭啦!” 所幸?guī)熝阈泻徒疃紱]指望魚陣爭冠軍什么的,小孩子嘛,還是玩樂為主,每天熱了身,略擺幾個架勢,然后就打發(fā)幼崽們玩去! 就這么過了幾日,師雁行忽然接到蘇北海的召見。 對方一見她就愣了,禁不住脫口而出,“怎么這么黑?” 師雁行:“……” 您禮貌嗎? 此言一出,蘇北海自己也覺得有些失禮,忙端茶掩飾。 靠著茶杯抿了口空氣后,蘇北海忽問道:“你同田頃田舉人是……” 哎呀,掉馬了! 師雁行心虛地干咳一聲,“實不相瞞,那是民女的二師兄?!?/br> 蘇北海的表情堪稱詭異。 他盯著師雁行瞅了半天,怎么都想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說這么大一條人脈,你為什么不早說?! 是讀書人見不得人嗎?! 前幾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一說,蘇北海都不敢相信聽到的。 什么田舉人時常出入師家好味小鋪,曾有人聽到他與師雁行師兄妹相稱。 而這一點也驗證過了,師雁行確實經(jīng)常去縣學(xué)送東西,那里的門子都知道她是裴遠山的弟子。 蘇北海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裴遠山的弟子是個廚子,不對,說來這也不算稀罕事了,裴遠山的弟子就沒個正經(jīng)讀書世家的。 問題是,廚子! 還是個女廚子! 前幾日他才叫這女廚子辦了接待! 這事兒回頭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該怎么說他? 哦,看裴遠山此時落魄了,特意來作踐他? 不對,裴遠山大約已經(jīng)知道了。 蘇北海痛苦地捏住眉心。 早就聽說裴遠山性情古怪,但蘇北海之前從未與他接觸,就覺得流言不可盡信。 都是正經(jīng)讀書人,再古怪能古怪到哪里去? 如今看來,竟是他錯了。 但……裴門的人到底怎么想的?! 第93章 串串 雖然師雁行反復(fù)強調(diào), 自家先生必然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大家完全可以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繼續(xù)愉快地買賣。 但蘇北海覺得單純就這方面無法與她溝通,直接把人打發(fā)了。 師雁行退出去之前還在奮力爭取, 伸長了脖子, 表情無比迫切。 “大人, 中元節(jié)的素點心要不要?中秋節(jié)的月餅?zāi)兀垦瞄T上下不來點福利嗎?還按上次的折扣如何?” 整個衙門上下大小數(shù)百人,哪怕只算官員和有頭有臉的吏員也不是小數(shù)目啦! 反正馬甲都掉了, 那我們不如坦誠點, 來點直擊靈魂的金錢交易?。?/br> 蘇北海:“……來啊,送客!” 這丫頭怎么回事! 鉆錢眼兒里了嗎? 而且中秋節(jié)也就罷了, 中元節(jié)算什么! 哪兒有衙門采買的! 有點頭疼。 半夜, 蘇縣令思來想去, 決定還是得親自去探探口風(fēng)。 于是次日一早,他就乘轎去見了裴遠山。 聽明白他的來意后, 裴遠山的表情有些奇怪,“大人沒給錢?” 蘇北海瞠目結(jié)舌, “自然是給了!” 你們師門到底怎么回事? 為什么都要首先關(guān)注那些身外之物! 不過現(xiàn)在回想起來,給的確實有點少。 早知道就照原價了…… 裴遠山較蘇北海略年長幾歲, 算一代人。 蘇北海為現(xiàn)任知縣,裴遠山被貶為白身, 按理說身份高低一目了然。但后者被貶官之前不知比蘇北海高了多少級, 又曾簡在帝心,倘或一朝起復(fù),重現(xiàn)昔日輝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故而蘇北海一直待他很客氣。 給了就好, 那丫頭有分寸, 想來也不會漫天要價。 裴遠山唔了聲,“那不知蘇大人來有何要事?” 蘇北海:“……” 這還不算大事? 他自認自己口才也算上佳,可自從戳破了師雁行和裴遠山的關(guān)系之后,就有點不知從何下手,活像從火堆里抱出來一個刺猬。 扎且燙。 后悔,現(xiàn)在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就裝傻了! 到底是知縣,欽差都應(yīng)付過,這些不過小場面。 “之前屬實不知道師姑娘是先生的弟子,著實冒犯了。”蘇北海暗中整理下思緒,試探著開口,“這君子遠庖廚,令高足雖是女兒身,但屈身行市實屬委屈,不如……” 至于怎么安排,老實講,他還真沒想好。 若是男人,直接弄到身邊做個書辦也不是難事,偏偏是個姑娘家!往哪兒放都不合適。 但只要裴遠山表達一點傾向,蘇北海立刻就能幫著辦了。 裴遠山輕飄飄道:“無妨,她自己喜歡就好。” 孩子喜歡,那就讓她做嘛! 不偷不搶養(yǎng)活自己,挺好。 田頃在隔壁嗑瓜子偷聽。 原本他還以為對方是來替方文才找回場子來的,沒想到竟然是小師妹。話說她竟一直沒告訴外頭么? 咋的,師父師兄拿不出手? 至于小師妹做買賣,哼!他一直都覺得士人對“金銀”一道的態(tài)度過于虛偽。 口口聲聲“銅臭逼人”“恥與為伍”,可做了官之后,卻又想盡辦法撈銀子。 錢有錯么? 沒有! 若非沒錢,大師兄早年也不必被人四處攆,惶惶如喪家之犬; 若非有錢,他幼年時幾場大病就死了,怕不是如今墳頭草都換過十幾茬! 若非有錢,三師弟也不能正經(jīng)習(xí)武,只得如那些苦力一般混日子…… 若不是沒錢,小師妹又何必在如此年華拋頭露面,一力擔(dān)起養(yǎng)家重任? 蘇北海忐忐忑忑來,郁郁悶悶走,總覺得跟這群人說話怎么就這么費勁! 他以為的大事,對方渾然不以為意。 搞得好像自己小題大做一般! 簡直荒謬嘛! 隨從就聽自家老爺在轎子里一聲接一聲嘆氣,既憂且恐,以為遇到了什么大事。 蘇北海憋了一路,到衙門后下轎,才踱出去兩步又停下,擺手示意隨從上前。 “今年衙門里的中秋節(jié)禮都從師家好味拿貨?!?/br> 按照規(guī)矩,朝廷會給官員發(fā)節(jié)禮,而各地衙門也會給下屬們發(fā),用的是專門的撥款,每年都有定額,即便不用也落不到個人手里。 隨從愣了下,小心提醒道:“老爺,不用聚云樓的了么?” 因當(dāng)?shù)匚娜搜攀靠倫弁墼茦侨?,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那里的一磚一瓦都透著風(fēng)雅,歷任老爺們也愛用他家的東西做節(jié)禮。 至于好不好吃,誰在乎? 反正東西都差不多,湊個意思就成。 蘇北海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