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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 第142節(jié)

    他僵硬地抬起手,撫上花朝的側(cè)臉,顫抖的手指并沒有落空,而是落在了他至死都不敢忘卻的面頰之上。

    他湊上前,用俊挺的鼻梁磨蹭花朝的鼻子,用干澀的雙唇,感受她真實的呼吸和體溫。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越來越快,他調(diào)動自己的記憶,知道了這一世發(fā)生的一切。

    他的舌尖頂開花朝輕閉的齒關(guān),嘗到了他熟悉無比的滋味,隨著他越發(fā)用力地翻攪,勾纏,甚至是撕咬。

    他總算是相信了,這一切不是假的。

    都是真的。

    是真的!

    他幾乎是頃刻間便想通了他死后的那些事情,花朝一定是做了同他設(shè)想中完全不同,卻又在情理之中的選擇。

    他還能轉(zhuǎn)世輪回,那么輪回一定恢復(fù)了。

    花朝還活著,輪回恢復(fù)了,那她一定已經(jīng)成為了五行仙。

    師無射心中的狂喜如深海泛起的狂瀾,所以他再一次重生,一定是因為花朝。

    她想要讓他活。

    師無射撐起上半身,急切又深重地親吻著花朝,花朝很快醒過來了。

    她看到化為了人形,壓在她身上正在作亂的人,微微仰起頭,方便他的動作,伸手抱住了他的腦子,眼睛一彎,露出笑意。

    她還不知道懷中的人,已經(jīng)不再只是魔尊,她沉溺于這個深切的吻,在接吻間隙的時候,叫了一聲:“九哥……”

    想著自己要解釋她的身份,到了這一步,她也不想再瞞著魔尊。

    但是她沒等開口,他便再度壓下來,花朝一個字也說不出,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任何的活物。

    周圍安靜得離奇,他們親吻吞咽彼此唾液的聲音,能夠清晰無比聽得真切。

    但是花朝很快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有點失控,因為一直不敢真的碰她,深怕將她燒化的魔尊,竟然真的抵住了她。

    她能摸到他弓起蓄力的脊背,脖頸之上被他的長發(fā)纏縛得宛如扼住命門的鎖鏈。

    而后在她忍不住要問出疑惑之時,她只來得及自唇齒之間溢出一聲驚呼,便揚(yáng)起了纖白如鶴的頸項,緊緊攀住了身上人的脊背。

    黑暗遮蔽一切,也放大了一切,花朝只能感覺到懷中人的一切,他的沉默、癲狂、急切、還有兇狠的征討。

    但是他寬厚的掌心,始終墊在她搖晃不休的頭下,他的吻像一場密集的大雨,讓花朝根本喘不過氣,更別提說出一個字。

    時間好像凝固在了這狹小的黑暗的空間里,花朝鼻腔內(nèi)都是她所愛之人的氣息,無休無止地同他深切擁有著彼此,難舍難分,抵死纏綿。

    她不想再說什么,任憑他予取予求,甚至恨不能時間就真的停在這里,他們永遠(yuǎn)這樣,以最親密的姿態(tài),相擁著埋葬在這里。

    這天下的繁盛,是他們的墓碑,合葬一墳,是所有愛侶最深情的歸宿。

    花朝在一波接著一波的浪潮之中,想要溺死在身上人滴落的熱汗之中。

    可惜的是她不會死。

    而她緊緊抱著人,也不會。

    他們是在精疲力盡之時停下的,花朝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久久無法回神,而身上人一直都在用汗津津的鼻尖,反復(fù)碰著她的臉蛋,脖頸。

    花朝有些癢,輕笑了一聲,帶著濃重的,未散的情潮,而那雙無處不在的雙唇吻住了她的耳垂,終于開口,低啞又饜足地喚了花朝一聲:“壯壯……”

    花朝瞬間渾身僵硬。

    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猛地坐起來,扳著還埋在她里面的人的臉,張了張嘴,聲音顫抖著從喉嚨里面擠出來,“九……九哥?”

    師無射“嗯?!绷艘宦?。

    花朝嘴唇抖了抖,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眼淚洶涌而落,再一開口,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些與愛人生死別離的悲傷,那些她根本扛不住的重壓,那在兩個世界合并之時,天雷灌體,如同凌遲一樣的痛苦,全都在醞釀積壓了二百多年之后,泄洪一般尋找了到了瘋涌而出的出口。

    花朝之嚎了一聲,嗓子就啞了,她抱住師無射的脖子,哭得嘶啞難聽,她甚至狠狠砸?guī)煙o射的后背,想說自己恨死他了。

    想質(zhì)問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獻(xiàn)祭了一切很偉大。

    但是她什么也說不出來,喉嚨里面像是堵著棉絮,心口疼得要爆炸。

    她之前一直都在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師無射想不起來一切都沒有關(guān)系,她沒法再和曾經(jīng)的朋友和親人建立親密關(guān)系,也沒有關(guān)系。

    他們都還活著,三界沒有亂起來,有了三界城,人間至少能保持上千年的和平。

    這就是她想要的。

    可是到了這一刻,師無射回歸,花朝才知道,那都是自欺欺人!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

    她做不了神,她從來都是個人。

    一個最普通不過,只想要親人朋友在側(cè),愛人不分離不背叛的普通人。

    可是太難了,這一切幾生幾死,求來實在是太難了。

    她在輪回大樹里面的時候,甚至?xí)?,不如就這樣吧,像從前的所有五行仙一樣,徹底將意識融入天地,什么都不再想了。

    到時候她什么都忘了,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那種孤獨和無助,那種無望的掙扎,她找不到任何人傾訴和排解。

    她死皮賴臉跟到魔域,面對著根本不記得她的魔尊,她笑著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可是過去對她來說是一切,她不可能沒有關(guān)系。

    “九哥……”

    “九哥……”

    “你怎么才回來……”

    花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師無射整個人都崩潰了。

    好在師無射始終抱著她,撫著她的后腦,聽到她這樣控訴,親吻她流著眼淚的側(cè)臉,對她耳邊道:“對不起?!?/br>
    “我回來了。讓你等了這么久,對不起……”他應(yīng)該早點切斷尾巴,只有在無限趨近死亡的時候,被輪回掩埋的記憶,才會回到身體之中。

    “壯壯,別哭了,我聽著心都要碎了?!睅煙o射的聲音竟然也帶上了一些顫抖,他將雙眼壓在花朝肩頭。

    兩個人都肆無忌憚宣泄著彼此的情緒,用了好久的時間,才勉強(qiáng)平復(fù)下來。

    但是這樣還不夠,心中堆積如山的七情,如何能這樣輕易排解。

    于是師無射將花朝抱在懷中,壓著她的肩膀同她再度合二為一。

    他們在暗無天日的地底,無休止地宣泄著沸騰的愛欲。

    而外面的魔域,上一次因為地動宮殿坍塌,這一次簡直經(jīng)歷了一次天崩地裂,不光整個魔域都天塌地陷,連魔域周圍的一些山水城鎮(zhèn)都遭了殃。

    魔域被封印后又被亂石掩埋,經(jīng)年暗無天日的魔域,變成了一片廢墟之后,經(jīng)年掛在天際的血月無影無蹤,魔域竟然也如同人間一樣,開始了日落月升……

    修真界派了許多人過來援助魔域,而魔域因為魔尊事先預(yù)料到了天劫,把魔眾遣散,因此幾乎沒有幾個受傷的。

    但是他們看著被摧毀殆盡的魔域,所有的魔族都一臉的無所適從。

    而魔君們還在不斷地搜尋著魔尊下落,但是整整幾個月過去,毫無頭緒。

    群魔被三界城仙門之首武凌下令暫時介入了三界城安頓,而重建魔域的事情,始終一籌莫展,畢竟哪有佚?陽光普照的魔域?修魔的曬多了太陽要生病的!

    三界城的人商量著給魔域造穹頂?shù)氖虑?,而魔君們就快要放棄搜尋魔尊,開始重新推選魔族魔尊。

    而此時此刻,花朝和師無射也終于準(zhǔn)備出去。

    “等出去了,你還要做魔尊嗎?”花朝躺在師無射懷中,摸著他放出來的蓬松大尾巴。

    金光在兩個人之間流動,師無射看向花朝,狐媚的雙眸溢滿濃情。

    “不。我跟你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花朝現(xiàn)在整個人就是個蜜罐子,被師無射一點一點的灌滿的。

    師無射摸著她的臉,鼻尖蹭她鼻子,說:“我陪你去找你散落人間的七情?!?/br>
    花朝聞言頓了下。

    一雙眼睛看著師無射,熠熠生輝,水光粼粼。

    “能找回來,相信我。”師無射說。

    花朝鼻子發(fā)酸,她總是會被師無射所震動,哪怕她一個字都沒有說過,但是師無射就是知道,她想要什么。

    師無射抱著花朝,抬手一張拍碎了他們身側(cè)的大石頭,魔氣形漩渦,為他們開辟了一條通向地面的通道。

    師無射以魔氣環(huán)繞住他和花朝,這低頭吻她眉心。

    師無射聲音低緩,卻字字句句尤似仙音,“等你尋回了七情,我們?nèi)ト绯?,去清靈劍派,去見你想見的人,做你想做的事情?!?/br>
    “別怕,壯壯,這一次我陪著你?!?/br>
    “我們走吧?”

    花朝閉著眼,緊緊抱著師無射腰身,將自己埋入他的墨發(fā),點了點頭。

    地面隆隆作響,他們被魔氣托著不斷上升,花朝將眼睛睜開了一點縫隙,很快陽光便從上方射下來,照在兩個人身上。

    他們終于站在了陽光普照的地面,站在魔域的一片廢墟之上。

    師無射身上的黑袍是魔氣幻化,豐神俊逸威壓凜凜。

    他背對著花朝,拉著她的手,正要拉著花朝走。

    花朝卻扯了他一下,讓他轉(zhuǎn)過來。

    陽光下束著一對花苞髻的花朝,依舊沒有神性,她一如當(dāng)初,還是那個看上去爛漫天真的少女。

    她仰頭問師無射:“那你呢?”

    “什么?”

    “你想做什么?這天下,現(xiàn)如今應(yīng)該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陪著你?!被ǔ澚搜劬Α?/br>
    她還是她。

    還是那個識得乾坤大,也憐草木青的她。

    但是她已經(jīng)從女蘿長成了郁郁蔥蔥的喬木,不再惶恐害怕,不再卑微徘徊,也不再迷茫無助。

    師無射牽著她的手,走到這里,也該換成花朝牽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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